宗測試的第一項是骨齡。
在人群前邊,一位穿墨綠長袍的中年長老,靜靜坐在案牘后邊,閉目養神,而在其旁邊,則有數個門弟子在忙碌。
案牘上放著一塊渾圓的漆黑玄石,參加測試的年只需把手按在上邊,便會被準地測出骨齡。
這次流云劍宗所要招收的弟子,真實年齡不得超過二十歲,骨齡測試,就是為了防止有些修士蒙混過關,畢竟單從外貌,是分不清楚修士的年齡的。就像蘇家大長老蘇凌峰,由于修煉的功法原因,看起來就像個稚的子,只有骨齡才不會騙人。
“墨砦,十九歲,合格!”
“馮未輝,十三歲,合格!”
“岳戰,二十六歲,不合格!”
在那些門弟子的宣讀聲中,骨齡合格的興大,手舞足蹈,不合格的垂頭喪氣,慘遭淘汰,甚至有人放聲大哭,尋死覓活,人間百態,喜怒哀樂,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看得陳汐也是唏噓不已,幸好沐瑤姐弟倆一個剛二十歲,一個十七歲,倒是極為順利地通過了測試,這也令姐弟倆長松了口氣,功領取到兩個木牌。
這兩個令牌上,篆刻著姐弟倆的年齡和姓名等信息,只有拿到這枚令牌,才能去參加第二項質測試。
當即,陳汐又帶著兩人去測試質。
質的優劣,關系到修煉進度的快慢,質越好,修煉時就更容易進階,相反,質低劣,經脈不全,即使修煉,取得的就也不大,甚至是寸步難進,永遠與仙途無緣。
沐瑤姐弟兩人如今已是紫府境界,質雖非絕佳,但也是上上之選,倒也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測試,在這個過程中,陳汐一直在遠旁觀,明顯發現,單是質這一項,都刷掉了數千人之多,由此可見,這世上也并非誰都可以修仙問道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陳汐帶著沐瑤姐弟來到了測試意志的地方。
這是一千丈范圍的圓形場地,六十四桿杏黃旗按著玄妙的位置,布了一個玄巖幻魔大陣。
參加測試的子弟,需要盤膝坐在大陣之中,陣法啟時,全便會遭無盡的力,就像突然背負了千斤之一樣,極為辛苦。并且腦海中也會出現種種幻象,尸山海、滾滾魔氣,冤魂肆,軀和心境都要遭極為嚴酷的考驗。
能夠在大陣中堅持的時間越長,就代表意志越堅定,意志堅定,向道之心就越堅定,就能百折不撓,披荊斬棘,勇猛直前,克服種種貪,掃除尋仙路上的一切障礙,而不至于誤歧途。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天資卓絕之輩,就因為意志不堅定,最終淪為了庸才,廢才,而在那些資質泛泛的普通人中,反而有憑借無與倫比的大毅力,大意志,強者之列,笑傲天下的。
流云劍宗為劍修之宗門,專一劍道,對意志的要求也是極為苛刻,所以意志測試也是所有測試中的一個至關重要的環節,以往的宗測試中,絕大多數的年俊才,都是被這意志測試淘汰掉的。
通過考核的要求很簡單,只要盤坐在玄巖幻魔陣中,堅持一炷香時間就行了。當然,堅持的時間越長,代表意志就越堅定,那日后進流云劍宗,所到的待遇也就會極為優渥。
很快,沐瑤姐弟和其他九百九十八人,湊一千之數,被安排進了其中。
等所有人都在大陣中盤膝做好,陣外的一位穿白袍的長老,打出玄奧法訣,啟大陣。
頓時,在每一個人頭頂,都出現一尊巨大的巖石虛影,幾乎同時,一磅礴萬鈞的力狠狠下!
就好像一座小山在了雙肩上一樣。
“啊!”
巖石虛影剛剛出現,一個年似是沒料到會遭如此恐怖的力,措不及防之下,整個人直接被趴在地面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呼。
幾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幾十個年堅持不住,放棄了測試,也有人來不及放棄就直接昏死過去,被大陣傳送了出來。
在大陣遠,還有著一千人,將要在下一批參加意志測試,見到此幕,一個個臉刷白,嚇得心都懸到嗓子眼了。當然,也有很多人出興的目,躍躍試。
四周,更是有著黑一片的人群,大多是這些年的長輩、護衛,目睹此幕,也無不是面大變,張不已。
陳汐就在這人群中,目注視在沐瑤姐弟上,一眨不眨。
很快,一千人已淘汰掉七百多人,慶幸的是沐瑤姐弟倆依舊在堅持著。
而此時,距離一炷香的時間才過去了一半。
此刻在大陣中的年,大部分都是雙眼閉,汗水像小溪一樣滾滾流下,浸了衫。
他們的神或憤怒、或怨恨、或無于衷……這是心境到大陣幻化的種種可怖異象影響導致的。
這項意志測試,的確是艱難之極,軀、心境雙重到迫,若無極大的毅力和意志,想堅持到一炷香時間本就不可能。
沐瑤姐弟倆的表現都不錯,神看起來雖然狼狽,但卻并沒有出現崩潰的預兆,只是沐瑤的咬破了,一縷縷水沿著角蜿蜒而下,看起來有些慘淡。
一炷香后。
整個玄巖幻魔陣中,只剩下寥寥十三個人!
見到此幕,周圍的氣氛愈發抑起來,一千人,竟然淘汰掉九百八十七人,這樣的通過率也太渺小了吧?
“不錯,他們姐弟兩人的確是資質不俗啊。”陳汐著大陣中的沐瑤姐弟,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弟弟陳昊,數年前,弟弟也是歷經此種考核,才拜流云劍宗的吧?
就在陳汐思緒飛揚之極,大陣已被關閉,沐瑤姐弟等十三人魚貫而,一個個神疲憊之極,但眼眸中卻無不閃爍著喜悅驕傲之。
是啊,能從一千人中穎而出,這樣的績的確值得驕傲。
他們十三人來到案牘前,等待著那白袍長老頒發令牌。
就在這時,一個紅齒白的年從遠走了過來,案牘后邊的一名門弟子抬頭一掃,皺眉道:“柳晨,你在大陣剛啟時,就被淘汰出局,還來……”
這名門弟子話沒說完,旁邊一直閉目休憩,穿白袍的長老突然睜開眼睛,揮手打斷,微,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那名門弟子頓時心領神會,再不多言,飛快地遞過去一個木牌,拿著這個木牌就可以參加下一項測試了。
柳晨矜持一笑,朝中年長老拱了拱手,施施然抬步離開。
看見這一幕,在后邊排隊參加測試的年們頓時炸開了鍋,有人艷羨,有人不忿,更有的大聲喊著“不公平”“作弊”。
“哼!”白袍長老冷冷一哼,緩緩閉上眼睛。
“想不想參加測試了!竟敢打攪華宏長老閉目養神?真是不知禮數啊!不想測試現在就離開!”一個門弟子抬眼一掃四周,大聲呵斥道。
頓時,再沒有人敢出聲質疑,雀無聲,沒有誰會跟自己過不去,更何況在他們之中,也有著許多人早已疏通打點好關系,看見此幕,皆是會心一笑,對通過測試的把握也更大了。
陳汐眉頭一皺,他認得這個中年長老,名華宏,是門掌管后勤雜的長老,但由于沒有接過,他對此人的印象也僅限于一面之緣。
不過,此時見到華宏如此明目張膽地包庇那柳晨,令其安然通過最為艱難的意志測試,他心中頓時升起一厭憎來。
就在這時,從那通過意志的十三人中走出一個年,他黝黑,相貌普通樸實,穿破舊皮,上還有一汗味,就像個普普通通的獵戶之子,跟附近錦玉袍,眾星捧月似的年格格不,就像活在兩個世界中一樣。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他明顯很不適應周圍投遞在上的目,有些手足無措,拘束的很,黝黑的臉膛更是憋得通紅。
“娘的,這樣的鄉佬也能通過意志測試?”
“媽的,真臭,這家伙有多天沒洗澡了?”
“哼,通過意志測試又如何?瞧他那傻樣,悟測試那一關肯定過不了,還想拜流云劍宗,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看到這黝黑年局促不安的模樣,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
令陳汐驚奇的是,這黝黑年聽到哄笑聲之后,反而變得鎮定起來,濃黑的眉宇間更是帶著一堅狠之,執拗倔強的很。
在人群中,還有著一對同樣穿著破舊皮的中年夫婦,相貌都是質樸老實的很,皮曬得黑黑的,明顯常年從事一些沉重的力勞作。
那皮年,正是他們的兒子祝尋。
他們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山中獵戶,日子過得清貧如洗,此次前來流云劍宗,也是希兒子祝尋能通過測試,拜仙門,以后不再像自己一樣遭清貧之苦。
此刻見到兒子辱,這對夫婦皆是抿,臉上出痛苦之,眼睛卻是盯著自己兒子,似是想通過目給予他一些鼓勵。
“你祝尋?此次意志測試……”
那名門弟子的話還沒說完,再次被長老華宏打斷,他抬起眼睛,在祝尋上一掃,搖了搖頭,話雖沒說,但態度已是很明顯。
這名門弟子登時愣住了,好半響才低頭宣布了這個結果。
“什麼?怎麼會這樣?”
“哼,沒什麼了不起的,眾目睽睽之下,就只有十三人通過考核,這個結果肯定會被流云劍宗高層知道,既然那柳晨疏通關系,通過了,自然得有一個人被刷下來。”
“噢,原來這個傻小子被人給頂了啊!”
“難道那個華宏長老就不怕被人揭穿?”
“切,稚了吧?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那些流云劍宗的大人,誰沒有個親朋故舊?給自家人謀個出路,誰吃飽了撐著去理會。說不定那柳晨就是凌空子的私生子呢,當然,這只是開玩笑。再說,被刷下來的都是無權無勢的,得罪就得罪了,還想找流云劍宗報復不?那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周圍的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看向祝尋的目中,有憐憫、有戲謔、有鄙夷、有幸災樂禍。
陳汐卻是眉頭一皺,想起昨日董方和王婉,以及他二人的弟弟、妹妹,心中暗道:“若不是被我撞破,恐怕那董玄洪和王韻詩也能暢通無阻地通過所有測試吧?”
“富家子弟有關系,有金錢,可以打通關系,但窮家子弟呢?好不容易萬里跋涉而來,歷經艱辛困苦,若再遭不公平待遇,誰又會去憐惜他們,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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