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眾！”

圣人一聲暴喝，老帥哥臉上一片暴怒的表，指著潘德慶，怒不可遏：“一派胡言！如何治國施政都未明白，爾何德何能敢位列朝堂之上！”

圣人暴怒?，剛才還在斥責潘德慶的大臣們齊齊躬：“圣人請息怒！”

圣人膛急劇起伏，怒視著跪伏于地、瑟瑟發抖的潘德慶，斥道：“前兩日爾參平，朕原想著平為帝，雖有功勛赫赫，然則為帝，就要承諸多委屈！今日薛朗在朝堂之上，與你細說分明，你竟然出此妖言眾之語！可是欺我大唐無人？或是以為朕眼瞎不能識人？治國若如你所說這般，要朕、要朝堂諸公何用？”

圣人雖然不是什麼天生帝王之才的人，于家事也有些糊涂，但于國事上，腦子卻十分清醒。明著是在斥罵潘德慶，實則卻是在表明態度。

圣人道：“朕自登基以來，深知創業難守業更難之道理，治國理政不敢說兢兢業業，卻也謹小慎微，與朝堂諸公但凡施政，利國不利民不可行，利民不利國不可行，利國利民方才敢為！一番心之下方有如今之局面，爾這小人，如何敢挾所謂仁義來壞我江山，毀我社稷？”

潘德慶嚇得臉都白了，抖著跪伏于地，聲辯解道：“陛下息怒，臣不敢有此心，也不敢有此意！臣不過是出于仁義之心，恤邊關苦寒，方才有此諫言，請圣人明鑒！”

這廝居然還在！薛朗聽不下去了，直接出列道：“圣人，既然潘史一再說到仁義，關于仁義二字，我這里有一點淺見，請圣人與諸公聽了！”

“盡可道來！”

“喏！”

薛朗直視前方，腰桿得筆直，道：“薛朗不才，然也讀過幾天圣賢書，孔曰仁，孟曰取義，孔圣曾言道，克己復禮是為仁，一言已道盡個中真意！臣以為，為君者，勤政民是為仁；施政治國挑選利國利民之策是為仁；親賢臣遠小人是為仁；勤儉節約，恤下是為仁；平定天下，國泰民安，強國富民，也是為仁！簡而言之一句話，做一個好皇帝也是仁！”

“啪啪啪啪”

一陣拍笏板的聲音，圣人也連連頷首，表示對薛朗的贊同。

薛朗繼續道：“以上乃是為君者的仁義之道！為臣者……臣這里借用種花家一位先賢的話來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也是仁，與為君者的仁，當視為大仁，大道也！”

“啪啪啪啪！”

薛朗的話，直接被熱烈的拍笏板聲給打斷，只得停下朝四周拱手致意，待聲響平息后，方才道：“潘史所言，也是仁，然與之相比，只是小仁小道！臣雖不通軍務，然也知行軍打仗須軍心穩定，軍心者，志也！軍法之中，妄軍心者斬之！我朝邊軍說也有數十萬之中，以今年棉花的產量，連一個軍都無法裝備，難道要先著軍來嗎？那豈不是我三軍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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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慶?一聽，哪還敢讓他繼續說下去，連忙道：“薛侍郎，何以如此誤我？下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自古以來，無心殺人卻要人命者最可恨，在薛某看來，潘史便是這樣的人！口口聲聲無心，口口聲聲無意，口口聲聲好心，豈不聞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麼？平公主殿下在葦澤關鎮守時，不分寒暑，每日卯時點兵，日日練，無有一日斷絕！殿下曾說，只有苦練的兵，無有養尊優的勇士！朝中帶兵之將不，想來皆是這樣過來的！正是這些將士們的日日苦練，方才有潘史在長安安太平之余，尚能用小仁脅大仁，大放厥詞之語！敢問潘史，也不？”

“好！”

朝中武將們紛紛喝彩。潘德慶臉蒼白，囁喏道：“下乃是文臣，自該留在后方！”

薛朗肅然著他，道：“確實，文武各安其職，方才有太平天下，但是，沒你在后方妖言眾，搖軍心，該當何罪！”潘德慶嚇得又跪伏到地上，連連討饒：“圣人，臣沒有，沒有啊！”

圣人冷哼一聲，沒搭理他，轉而對朝臣道：“白疊子……也就是所說之棉花，去年由提出時，平便曾寫過疏奏，政事堂應曾閱過？”

政事堂的大臣們紛紛點頭，表示確實看過。圣人道：“當時朕寫信與，讓且試之。后來雖試種功，然限于先前所說?之諸多條件，無法如紅薯、土豆般大面積推廣。今年種植的這些種子，也是多方籌措而來，西苑從去年就在積攢種子，今年一棵未種，種子全予平試種。關于今年的收獲，平曾數次進宮向朕稟報，與朕商榷。朕與平一致認為，因無法大量種植，今年仍以積攢種子為主，所得棉花用于研發棉織技。”

除政事堂的大臣外，其余大臣面面相覷，想不到中還有這等因由，以棉花如今展現出的用途來看，關乎國計民生，在圣人未下敕，門下未擬詔書公布之前，知的大臣予以保，是默認俗的規矩。

薛朗作為經手人，自然也知道，所以，今天朝堂之上，只說客觀條件限制，半句不提朝廷決議。

圣人復道：“我兒平，以子之立下偌大功勞，卻從不曾夸耀于人，有功于江山社稷，白疊子之耕種、織法之研發，從頭到尾皆是一人打理，朕把今年之收獲由理，何錯之有？竟讓無恥小人以仁義之名，無端構陷，簡直豈有此理！”

“圣人恕罪，微臣不知其中，然微臣也是出自好意！”

潘德慶連連磕頭求饒。

圣人冷哼一聲，肅然道：“朕不管你出自何意，然此例不可開！朕今日若饒了你，豈不是告訴天下與后人，以后行事可以小仁大仁，可以小善殺大善嗎？天下間無有此等道理！來呀，拿下潘德慶！”

“喏！”

殿中衛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拿住潘德慶。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