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王五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挨干。

他是王家的下人，宰相門前七品啊，大夏不設宰相，可三位國公，誰不是權勢滔天之輩，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他們，比之宰相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家的背后站著張述酬，那都不提了，就說王朗那也是兵部侍郎，從二品的大員，誰不給個面子啊。

可現在，他被當狗一樣在地上打。

“這尼瑪劇本不對啊！你們不去打寧修也就算了，怎麼還打起我來了！”

王五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樣對待，和他有一樣想法的，還有王家的其他下人。

當然另外一波人，此刻都是臉大變。

他們是被王家人蠱過來的，哪里有什麼防偽的件啊，而周圍那些人卻盯上了他們。

都是些安順的農民，要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被王家的人鼓弄到這里來了，此刻都麻了爪。

當然，他們中還有一些本就是地無賴，奔著濫竽充數來的，此刻也都傻了眼。

而這時候本來“想要”回去的寧修，趕站了出來。

“兄弟姐妹們，不要這樣，不要打人，哎呀，你下手怎麼那麼輕啊，眼眶紅了的不要打啊！”

寧修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差點讓那些濫竽充數的流氓，還有王家的下人們吐。

這寧修也太損了！

而在院下棋的王掌柜和寧輔國，這個時候也已經以和棋告終了（不和也不行了，他們那個下法，能一直下到死。）

兩個人正在那趴著門，在這看著寧修的彩表演。

“哎我說寧老板，寧公子真是厲害啊，這一句話，就把好人壞人給分出來了，但凡是有點良知被騙過來的，剛才那十幾個壯漢一喊，肯定都愧疚啊，你看我眼眶都紅了。”

“是這個樣子嗎？”寧輔國了腦袋道：“可我就沒啥覺啊。”

“你不一樣。”王掌柜的說道：“寧老板不傷心，是因為寧老板心里頭干凈。”

“是嘛？”

“是啊，咱心里頭就沒有自己，只有振興鹽業。”

“啊對，大事業！”

“可不是咋地。”王掌柜說道：“可外面那些人不一樣了，他們不愧疚，說明沒有良知，那是明知道自己不對，還不覺得自己有錯的人。”

“這樣的人值得同嗎？”

“值得同的人還能是這樣的嗎？”

寧輔國和王掌柜一擊掌，對視而笑道：“下賤！”

兩個人在院發出了陣陣的笑聲，寧書禮在外面卻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悄悄地走到了寧修的邊問道：“哥，這樣下去不會出什麼子嗎？”

“會啊。”寧修卻一攤手，很是地說道：“你沒看已經這個樣子了嗎？”

此時此刻，本來一直對外的眾人，現在已經開始互毆了。

有防偽標志的人，狂打沒有眼圈還沒有紅的人，眼圈紅了的人站在一邊，一些反應快的，已經開始加了戰團。

“這……那幫言不得鬧出妖來啊？”寧書禮本以為寧修就是意思一下，沒想到寧修這麼，看這樣子是不打算管了。

“他們鬧什麼？”寧修笑道：“這是這些純良的百姓，被這些懷子蒙騙了的百姓自發的行為，和你我有什麼關系。”

“額……”寧書禮又愣了，好半天才出了一句：“哥，原來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無恥？”

“不無恥能當你哥？”寧修笑了笑，一臉的淡雅舒暢，道貌岸然，他用滿含正氣的聲音說道：“仁義道德賣多錢一斤？”

“啊？”

“哈哈哈。”寧修笑了笑，勾住了有些懵的寧書禮，指了指人群道。

“剛才是開玩笑，現在我和你說道說道。”

“你所說的所謂的仁義道德，是真正的仁義道德嗎？”

“應該是吧……”寧書禮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那不都是書上寫的嗎？”

“書是誰寫的？”

“這……”

“書是那些文人寫的，我不否認，很多先賢都在過往展現出了閃耀的智慧，但是那是屬于他們的，好多被記錄下來的所謂道理，所謂道德，都只是為了既得利益者服務的罷了。”

“就拿京城的這些權貴來說，他們說商人低賤，規定商人是最低的一檔，可是你看看，京城那些大買賣后面，有幾個沒站著當朝權貴？”

“他們說百姓就應該種地，可他們自己又不去。他們說君子要以誠待人，可他們卻欺騙這些良順的百姓，把他們當刀劍，朝我們劈來。”

“仁義道德賣多錢一斤？其實剛才那只是我的一句戲言，在他們哪里，仁義道德，可是很貴的。”

“他們甚至用那東西，來鉗制皇帝！”

“出現了災，死了百姓，明明是因為朝廷的賑災糧餉被他們層層剝削發放不到災民的手中，可他們卻會說是皇帝無德，致使天公降怒。”

“前線打了敗仗，明明是他們在后方搞風搞雨，甚至通敵賣國，前線的將士沒有了糧草，甚至連布防圖都被他們賣了，領兵的將領，為了他們黨爭的犧牲品，將令一天三改，那仗能打的營嗎？”

“那些言，他們真的是為了秉公直言嗎？或許有一些是的，可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不過是那些權貴們的忠犬罷了，仁義道德被他們當武，他們的筆，比刀劍還要鋒利。”

“所以，做人要做一個有良知的人，可是我們不能被所謂的仁義道德束縛住了手腳。”

“你看看他們，他們中很多沒有哭出來的百姓，可能也不是壞人，只是真的哭不出來，但是做，不是讓你做一個好人。”

“研究律法的時候，我們可以把一個人的生命和一百萬個人的生命，放在同等的地位，但是你現在是朝廷命，你想要真的為百姓做事，你想要真的在朝堂上立足，就要做殺一人而活百人的事！”

“當，不是讓你當一個爛好人去的，你想要真要救治天下，就要先背負罪惡。”

“仁義道德，站在我們這一邊，那就是好的仁義道德。站在他們那一邊，那就是錯的，罪惡的。”

寧書禮瞪大了眼睛。

他之前也算不上一個什麼君子，在學校鬼混、放任自流的他，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德才兼備。

可是寧修這一番話，在他的心中還是引起了極大的震撼，甚至顛覆了他的價值觀。

他的覺得，寧修說的是對的，但是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接不了，只是他出于一向對于寧修的尊敬，所以地抿著，沒有出言反駁。

寧修看了出來，也沒有憤怒和焦急，他只是輕輕地地拍了拍寧書禮的肩膀笑道：“你現在可能不明白，沒關系，你還小。”

“一門里，有人當面子，就得有人當里子，你現在是我寧家的面子，這個里子，就由我來做。”

“哥……”寧書禮霍然渾一震，寧修卻是擺了擺手道：“罪，哥先幫你背著，反正……也不差這一點了。”

寧書禮呆住了，他愣愣地看著寧修的側臉。

清風拂過寧修的額發，那張俊秀的臉龐，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卻又仿佛歷經了無數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