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乃是李牧塵一人所為,校長對此事卻是不知,陛下不會怪罪於你的。”商之舟隨行的跟班老師說道。
商之舟苦笑說:“話雖如此,亦不盡然,咱們這位小祖宗,可是差點拆了國子監,如此大的靜,明日朝堂議事,一定又是‘歡騰’之象,咱們的那位陛下啊,肯定又會頭疼好一陣子。”
那人不解,問道:“您既然猜到會是這般況,為何還要放人李牧塵如此胡鬧下去,這不是給自己平添苦惱嗎??”
他記得之前問過相同的問題,商之舟說清水至清,需要渾濁攪,但他知道,此絕非他之本意,畢竟他亦追隨校長有些年頭,對校長心事多還是有稍許了解的。
商之舟那雙深邃有神的眸子,將跟班的心事一眼便可看,知他心中所想,言中所說,說道:“你不覺得‘淘氣’孩子更討人喜歡嗎??”
古今中外,老師們最最喜歡的學生,無非學習好、懂事乖巧的孩子,而鮮有人喜歡調皮搗蛋的壞孩子,但商之舟是個例外。
與其他老師不同,他總能夠發現一個人上獨有的魅力,所在他在遊歷四方,挑選了四個迥異的孩子。
而那四個人也沒讓他失,於文學一面各有獨到見解,牢牢霸居著天字班四個名額,從未有人能夠撼他們的地位。
在商之舟的心中,他一直以為汜奎、朱軒轅、左希之和皇甫天四個人是他見過最有天賦之人,這四個怪胎格異然,算得“淘氣”,而且商之舟也著實看好他們,認為大唐無人再能超越他們。
但是,當他見到李牧塵第一眼,他便是注意到了他,而李牧塵的出現,恰是印證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
故而,商之舟縱容他的任,遇到這樣的人才,他可是不想要錯過。
“時間也不早了,趕回家吧,明日早朝可是有的我們忙嘍。”
……
——
——
翌日早朝,於大明宮殿之上,各路朝臣爭得面紅耳赤,如那菜市場趕集一般,好不熱鬧歡騰。
正如商之舟料想的那般,朝臣們討論的問題無非一個,關於昨日國子監中發生的事。
其中不大臣家的孩子到波及,遭了李牧塵無的打擊,而其中最生氣、最激的莫過於“瘦猴”的父親孫金鑫。
從他的名字之中,便可以會孫金鑫的父親是多麼自己兒子能夠變有錢人。
“瘦猴”被廢了一條胳膊,而且傷勢非常嚴重,經過城中大夫診治,好在沒有生命危險,估計半年之是下不了床的。
孫金鑫參本上奏,他老淚縱橫的跪在殿中,哭訴著李牧塵昨日對他兒子做過的可惡行為,不僅如此,吳王黨派之人,更是借助這東風之氣,小題大做,大肆攻擊李牧塵。
“陛下,您一定要為老臣做主啊,牧王他傷微臣兒子命,致使他年紀輕輕便是失去一條胳膊,以後可要他如何見人啊!”
在嘰喳吵鬧的環境中,李世民快速瀏覽著上奏的折子,有超過一半的折子乃是傾訴李牧塵的可惡行徑。
“陛下,孫大人之言,微臣同,昨日臣之犬子,亦是到牧王迫害,至今躺在床榻之上,下不得地,請陛下為我等老臣做主!”
“陛下,孫大人和張大人所言,皆為我等臣子們所要表達之意,懇請陛下下令嚴懲牧王,還國子監學生們一個公道!”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說話之際,唐王已是看完所有彈劾李牧塵的奏折,他對於李牧塵的印象難得改觀了許多,卻是不想,僅僅過去了一天時間,李牧塵險些拆了半個國子監。
將玄字班和地字班的學生們打傷,更是毀了兩間教室,其行徑著實令人憤怒異常。
“陛下,孫大人和張大人之言,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牧王殿下固然有錯在先,若不問及其緣由為何?如此貿貿然降罪牧王,恐怕有失偏頗!”魏百策說道。
他深諳唐王之脾,知他已是於憤怒的邊緣,無需片刻,便是暴怒當場,龍震怒,必然將李牧塵帶來。
屆時,依照李牧塵的格,免不了又是與唐王爭執不休,難得改觀的形象,真可謂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之前的努力全部白搭。
好在魏百策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為其說話,唐王才算清醒過來,細思之後,確有道理,才沒有暴怒當場。
“百策,依你之言,該如何是好?”
魏百策輕捋著他的發白胡須,道:“商之周為國子監校長,想必他的發言權比我等諸位更有權威和說服力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若不是魏百策提醒,唐王險些忘記他,道:“說的極是,商之舟為人向來公平公正,列位臣工,爾等可有異議?”
眾人皆是搖頭,表示沒有任何不同意見。
提及商之舟,他們引腦海之中的第一印象莫不是國子監校長,文學大儒,長安城諸多飽學之士見了他,皆為恭敬的稱呼他一聲“老師”,而且他為人正直剛正,從來都是公事公辦,絕不會偏頗任何一方。
“錢德發,速去國子監,將商之舟傳來!”
錢德發於唐王耳畔,小聲道:“回陛下,商之舟以在殿外等候多時!”
“已經來了?”
錢德發點頭應答,道:“於清晨時分,便在皇城門外等候,隨朝臣們一起進皇城,此刻便在殿外候著,等候陛下的傳召。”
唐王突然笑了起來,竟是被這家夥的“可”行為討喜到,自言自語地說道:“校長就是校長,這老家夥還真是逗趣的很。”
“即使如此,那便傳他上殿。”
得到皇上的指令,錢德發尖聲道:“傳——商之舟進殿!!”,他的聲音極穿力,好似一把銀針,刺穿空氣,至遠方而去。
不多時,商之舟已是來到殿中,為國子監校長的他,自當不能壞了規矩,儒家最是看中禮儀。
商之舟標準的行禮姿態,堪稱眾臣之楷模也,他畢恭畢敬地跪下,道:“微臣商之舟,見過陛下!”
“起來吧!”
行禮至畢,唐王命其起說話。
“商之舟!”
“臣在!”
“朕且問你,昨日發生在國子監的學生們打架一事,你可知曉其中??”唐王問道。
商之舟點頭應答,道:“昨日之事,微臣確知曉其中一二。”
“既然知道,想必對於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亦是有所了解了?”
唐王問道,若是普通學生之間打架,尚不至於他出面親自詢問質詢,可此事牽涉甚廣,朝中臣子無辜上奏參本,告狀於自己,這種時候,哪怕為李牧塵的父皇,也不可能會徇私包庇。
“是的,微臣了解。”
“你且速速說來,朕要知道,到底孰是孰非?”
唐王迫不及待的問,與之相反,商之舟則顯得慢條斯理,倒真與他那大儒之家的份有幾分契合。
知他格如此,唐王亦隻得聽他慢慢娓娓道來。
“陛下,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可否應允微臣詢問三兩問題?”
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既是他想要詢問,唐王自然不會駁了他的請求,便是說道:“問吧!”
“拋卻陛下的帝皇份,請問:為人父者,親子苦,父心中緒為何?”
“願待他過!”
商之舟滿意的點頭,而後他又是問道:“若子難,又當如何是好?”
“心急如焚,願與之俱痛往矣。”
“若子欺呢?”
唐王皺了皺眉頭,更是搞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但還是回答說道:“必然為之討還公道!!”
商之舟又是點了點頭,道:“微臣尚有最有一個問題,請問:親子苦、難、欺,父輩討還不得,只因勢單低,隻得悶聲吃虧,一忍再忍,而無言說,如此這般,又該如何是好呢?”
這一次,唐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知他話中有話,而己卻是不明其中道理,故而問道:“商之舟,你饒了一大圈,到底想跟朕說什麼?!”
“回稟陛下,微臣隻想說一件事,‘欺者自有人欺,被欺者當有天助也’。”商之舟說道。
唐王甚是不解,道:“何意?”
“陛下所看到的,僅僅是其中一面,牧王打了人確也不假,朝中各位大人有所怒言,本亦無可厚非,畢竟人父者,子難父討,天經地義;然則,此為之一,並非全部。”
“那全部是什麼?”
商之舟亦不再兜饒圈子,而是直接說道:“黃字班中的學生,到地字班和玄字班中人的欺和凌辱良久,而昨日之事,便是牧王帶領班中學生為其討還公道,而那些被牧王暴打之人,皆為欺負黃字班同學之人。”
唐王問道:“你的話似是有些誇大,怎麼所有人都欺負黃字班中人?”
“只因他們的父親的皆為國子監中銜品階最低,就算到欺負,亦只會選擇忍氣吞聲,而不敢聲張。”
商之舟的話,無形之中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而這個時候,便是唐王最為痛恨憎惡的。
“此話可當真??”
不知緣何,唐王的臉忽地沉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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