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當是天下都要為之。十五皇子稀裡糊塗的死在西北荒漠，竟於緣由，哪怕是三兩句說辭也沒有。

卒！

死後竟是連個理由都沒有，連個普通農家的奴隸都是不如。

好在其他奴隸都會寫有：“難役痛，倦疲至死”；又或是“半路累卒”等等之類的話。

唯獨李牧塵一個人沒有說明原因。

張陳偉乃是流放之地的老大，奴隸的死因皆由他記載上傳至朝廷，他總不能寫將他派去“赤紅流沙”，然後被流沙吞沒，連骨都沒有。

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只因他寫下的一個“卒”字，到最後卻要了自己的命。

第二天。

朝堂上一片死寂，群臣們低著頭，啞然不語，李牧塵的消息近乎一夜之間傳遍所有臣子的耳中。

他們亦曾聽聞唐王震怒，連夜派出一支羽林軍前往西北，並有狄仁傑親自前去查明況。

李牧塵雖然遭到貶黜，但他在唐王心中的地位依然分量很重，短時間沒人能夠搖。

“列位臣工，昨夜朕接到西北傳來的訊息，朕看完之後痛心疾首，因為牧王他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唐王知道列位大臣已是聽聞了風吹草的消息，但李世民還是想與他們說來。

臺下寂靜無聲，今日朝堂不曾議論朝政，僅是“牧王死”一事足可議論月半之久。

“他是朕的兒子，縱然有萬般過錯，卻如今他死了，為什麼死了？沒人知道。諸位皆為帝國中樞大臣，難道連一句話都沒有？”

李牧塵死了，當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之人當屬晉王派系；那些和李牧塵為莫逆之，或良師益友之人，無不痛心傷。

怎奈木已舟？人死不能複生，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節哀順變，自然心中免不了的有著哀歎與悲傷。

晉王李治，知曉竊喜卻也不敢袒心中想法，隻得隨其他臣子一般，低著頭出我很悲傷的樣子。

表面上平靜，其實心裡咒罵於他，這條打不死的蟑螂終於死了。

看著昔日的臣子們，無論他們說些什麼也好，然而，他們一個個跟啞似的不說話。

唐王已無心理會朝政，說道：“朕累了，退朝吧！”

……

李牧塵客死西北之地的消息，先經有皇城傳播至朝堂之上，再由朝堂傳至民間市井，傳播速度之快，近乎在不到五天時間傳遍長安城的每個角落。

晉王府！

李治召來各路謀士，正於室中會談。所商之事無非李牧塵慘死西北。

此事，晉王早已知曉，他派出的人於月前將消息帶回來。

當初聽聞後，李治心中確有幾分悲傷，再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弟弟。然而，當悲傷的心緒退卻後，一欣喜若狂的喜悅油然升了起來。

“今日，本王召集各位前來，想必各位也猜到了，沒錯，此次談便是‘牧王死’之事。”晉王李治說道。

在座之人，並不會為李牧塵的死而難過。相反的，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好久好久，當初加晉王府，便是為了追隨晉王問鼎天下，為一朝大臣，萬人敬仰的覺。

然而，由於李牧塵從中阻攔，使得他們的計劃一再擱淺。晉王的帝王之路也不得不拖後延遲。

若非晉王一手謀劃，派人陷害李牧塵，他也不會在西北流放之地，遭到張陳偉的暗害，派往“赤紅流沙”，最終一去不複返。

只不過，這僅僅是外人知曉的一切，哪裡知道李牧塵已然在西涼國落穩腳跟，糊裡糊塗地當上了星月樓的大老板。

也許，這就是世人所說的‘造化弄人’吧，山無絕人之路，李牧塵從高高在上的王爺，淪落為乞丐奴隸，如今更遠離家鄉，遁逃他國。

“如今李牧塵已經客死他鄉，淪為流沙中的孤魂野鬼，接下來便是召集各位商量下一步的計劃，不知各位有何高見？”晉王李治問道。

吳王和牧王被視之為兩個大山，而今這兩座大山已經被鏟平殆盡，是時候為接下來鋪路了。

“眼下最大的障礙也已經清除，能夠威脅王爺您的兩個人先後死去，如今的長安城已無人能夠抵擋您的腳步了。”有人說道。

晉王陷沉思當中，他心中又何嘗不想要加快腳步，唯有將太子之位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李治想要的不是九的把握，而是百分百的功。

晉王冷著臉，說道：“本王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眼下父皇並無立儲之意，倘若貿貿然迫他立選太子，反而會適得其反。”

李治非是愚蠢之人，二十多年來，他蟄伏潛藏，韜養晦，終於走到了今天，他打敗了所有敵人，更是不會小不忍則大謀。謀定而後斷，是他一貫秉持的風格。

此時，另有人說道：“王爺顧慮之事在理，陛下最不喜到他人的迫和威脅。當初，遼國大將軍鐵世文便是威脅大唐安危，企圖顛覆帝國霸業，可結果呢，陛下駕親征，近乎以雷霆萬鈞之勢踏平了遼國。”

晉王點頭，可他的神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覺釋然，李牧塵已死的消息他早就知道，障礙被出的欣喜勁兒也已經過去，心中的憂愁頭緒湧了上來。

至今縈繞他心房的一件事，便是李牧塵離開長安的時候，曾經與他說的話。

四年之約！

李牧塵和袁天罡都曾經說過相同的話，四年之後，將有一場大的改革，更是一場雨腥風的無廝殺。

太宗皇帝執政二十三年，四年之後，便是整二十三年，太宗駕崩，新皇登記，廟宇高堂之上必定會掀起一場雨腥風的屠殺。

他心憂愁之事，正是四年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難道會有新的敵人出現？那麼新敵人又是誰呢？

晉王心中的惶恐，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增加。他不知道為什麼李牧塵和袁天罡說出這樣的話，但絕不是偶然說起，更不知他是如何知曉未來的事，可是有一點能夠確定，那便是‘四年之約’是自己的人生轉折點。

轉折點上，要麼一朝飛天，直凌霄大殿，君臨天下；要麼永墮深淵，陷閻羅君殿，生死煎熬。

“如今陛下骨一天不如一天，可依然不著急選立新的儲君，看來他的心中尚有幾分對李牧塵的念，明知道他這輩子不可能再回去，卻始終抱有不可能的希。”有人說道。“反觀王爺您，這段日子裡面，為陛下分憂解難，可陛下對您的寵似是不冷不熱，實在令人難解。”

晉王又何嘗察覺不到，此次回歸，唐王對他好像有著防備，與自己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系。起初，本以為不討好李世民的心，到後來才發現，乃是他故意為之。

那人的話引來現場眾人的一致讚同，不乏朝中臣子們最深。明明是晉王出力最多，可是到了最後，僅是賞賜謝古玩玉、綢緞銀兩，並無真正的實權。

不似李牧塵那般晉封九珠親王，靜心園再次封閉，並無再開啟的準確，此類種種，不見任何加封太子的趨勢，使得晉王愈發的著急。

“方才張大人所言極是，殿下！如今您的寵已不複從前，必須要做打算啊。”

其下謀士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出人頭地。

“有何妙計？”晉王反問道。

“效仿魏王，宮退位！！”那人說道。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