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事件看似複雜，實際上才過去小半個時辰，婁渡洲自是沒什麼耐心，

蘇輕窈一直抱著暖手，所以不覺得冷，一聽婁渡洲這話，就知道婁渡洲乾元宮還有事，沒有太多時間在緋煙宮耽擱。

煙嬤嬤倒是很聽話，婁渡洲一催，就道：「碧璽不在了，老臣也就個人證，不過不要，勤淑姑姑可以查查冬日緋煙宮的份例，婕妤娘娘那是否有一匹棗紅綢布是特地換的，因安嬪娘娘和賢妃娘娘都用不著，這匹布也算是獨一份。」

勤淑道：「不用查，今冬緋煙宮這一匹紅綢，是我親自行的印，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鄭婕妤娘娘的份例。」

鄭婕妤已經沉浸在碧璽上吊自盡的恐慌中，便是聽了煙嬤嬤這句話，也沒怎麼反應過來，依舊一聲不吭。

煙嬤嬤掃了一眼珍珠，繼續又說：「剛才婕妤娘娘不認這事，說是老臣的，這也無可厚非，可是娘娘卻不能忘記，為了讓老臣塞這個人偶，提前給了老臣什麼實惠了吧？」

鄭婕妤突然想起這事，不由一抖。

在緋煙宮住了三年，自是知道煙嬤嬤是什麼人，進了手的東西，就再沒出來過。當時許諾煙嬤嬤事給百兩金，煙嬤嬤卻是不肯干，非要給個信才方便行。因為知道煙嬤嬤手很，藏東西也厲害，所以鄭婕妤也沒多想，就直接就讓碧璽拿了一對簪子給。

這事是碧璽辦的，簪子也是碧璽挑的。

想到這裏，鄭婕妤突然一個激靈，碧璽今日上吊，絕對不是害怕……肯定是被人殺人滅口。

可……又是誰要害呢？

鄭婕妤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為自己天無，卻不料後還有個黃雀虎視眈眈。碧璽跟在邊三年，一千個日夜，到頭來還是背叛了。

鄭婕妤突然笑起來，似乎因天氣太過寒冷，眼淚從眼角淌出，順著臉頰滴落膝上。

見如此，煙嬤嬤終於開懷了。

咧一笑，那笑容卻是扭曲至極。

只看在袖中一陣索，最後出一對簪子，雙手捧著，對婁渡洲道：「大伴請看。」

婁渡洲命人取來簪子，也讓人把那沾了的人偶撿起來，一併拿過來查看。

這對簪子一看就不是新的，也不是宮中制式，應該是鄭婕妤從娘家帶來的。因為是舊，這三年戴過很多次，許多人都是有印象的。這都不是最要的，要的是簪柄上特地刻了一個鄭字，拿在手裏一轉就看到了。

最近冬，這簪子不配冬日厚重的襖，鄭婕妤就沒讓人找出來戴，卻不料被碧璽當是信，給了煙嬤嬤。

若說碧璽不是故意的，誰都不信。

但人死如燈滅，碧璽已經開不了口。到底為何這麼做，是不是有另外的人指使，也無從問起，就只能費心思查了。

婁渡洲看過簪子，又讓柳沁接過去，給蘇輕窈看。

蘇輕窈對這簪子居然還有印象，前世每到夏日鄭婕妤就會拿出來戴，因為戴的次數多，蘇輕窈還問過。

當時說：「進宮前母親特地讓人做的，說是希平平安安，一生順遂。」

蘇輕窈抬頭看向鄭婕妤：「這把四季花簪寓意四季平安，倒是沒想到讓你如此用了。」

鄭婕妤被這句直刺心底，卻是咬牙沒吭聲。

事到臨頭，說一句錯一句，已經由不得辯解。

陷害宮妃雖也是大罪，可也沒有巫蠱之來得嚴重，頭一件落實，頂多被消去婕妤位，若是第二件……鄭婕妤哆嗦一下，想都不敢深想。

當時以此構陷蘇輕窈，不就是安的要必死的心嗎？

然而鄭婕妤太天真了，拒絕煙嬤嬤一次，煙嬤嬤就不會再放過。便是兩個人一起死，煙嬤嬤都痛快。

煙嬤嬤得意看一眼，指著那個人偶道：「大伴可看看，這人偶……婕妤娘娘可是當真用過的。」

鄭婕妤抬起頭，難以置信看向煙嬤嬤。

又是承諾又是信，不就為了煙嬤嬤給辦好這件事，因為著急，也怕出端倪，也沒時間再準備個新的人偶，只能用舊的給煙嬤嬤，讓把上面的字抹去一半。

煙嬤嬤有點得意，又有點瘋癲道：「大伴可看看，那人偶太邪，老臣了半天，還是沒乾淨，仔細看還留有印記。」

婁渡洲膽子也大，本不怕什麼巫蠱之類的邪，親自拿起那個人偶，仔細端詳起來。

人偶上面還沾著跡，布料上一片臟污，婁渡洲皺眉揭開外面的紅綢小，一眼就看到裏面的木骨上刻著一個生辰和賢妃的名諱。婁渡洲對宮中事了如指掌，他自是清晰記得大部分主位娘娘的生辰名諱，一看這木骨上的字，就知道錯沒錯。

他很仔細，看完正面，又去翻背面。

就如煙嬤嬤所言，背面原本也是刻了字，大概為了栽贓給蘇輕窈，背面的字煙嬤嬤已經很用心理過，用眼確實很難識別，但由於當時刻得很深，用手去，卻能到上面到底刻了些什麼。

婁渡洲原本還沒怎麼當回事，待那一行字都出大概，他的臉就難看起來。

巫蠱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功的。就鄭婕妤弄的這個製濫造的人偶，一看便知是一點用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

一個木偶甚至刻了兩個生辰名諱，這麼一來就更是沒用，彷彿是個笑話一般。

但做了就是做了，不在乎結果，當真存巫咒宮妃的心。

婁渡洲出那個名字后，卻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鄭婕妤不有心詛咒賢妃，還一起詛咒了蘇輕窈，人偶背面那一行字，明明白白就是蘇輕窈的名諱和生辰。

婁渡洲看了一眼面蒼白的鄭婕妤，心道是無論如何跑不掉了。

栽贓蘇輕窈再先，詛咒蘇輕窈在後，放到楚淵那裏，簡直是犯了大忌，不僅僅會害死自己，就連鄭家……婁渡洲搖了搖頭，向鄭婕妤看去。

「婕妤娘娘，您看著這麼多證在此，您不能再說咱家誣陷您了吧。」

鄭婕妤早就慌了，這會兒聽到婁渡洲的話，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辯駁，只一個勁的重複：「不是我做的，我沒做，你們沒證據。」

婁渡洲懶得跟廢話，正想黃門上前架起，直接就要送去慎刑司。

進了慎刑司，便是強的漢子也要招供，更何況是沒見過那些酷刑的宮妃娘娘了。

若是一般的罪行，怎麼也不到慎刑司來審問宮妃，怪只怪鄭婕妤手太黑，牽扯到巫蠱之禍，便是想從輕發落，都沒機會了。是自己沒給自己留活路，怨不得旁人。

可鄭婕妤就跟瘋了一樣，高聲尖著，死活不讓任何人。

珍珠就跟在邊，一不小心被一把推到地上，好半天都起不來，鄭婕妤卻一眼都沒看。蘇輕窈就看珍珠一口噴出來，染紅了院中的青石磚。

鄭婕妤愣在當場，鬧都不知道要鬧了。

珍珠裏吐著，往鄭婕妤腳邊爬去。一把抱住鄭婕妤的，卻是說：「娘娘，咱們認了吧。」

「咱們認了吧，事就是咱們做的，」珍珠帶著一口，咧著沖鄭婕妤笑，「做了虧心事，要遭報應的。」

「娘娘你看，碧璽就遭了報應。」

說完，一頭栽倒在地上，裏的噴了鄭婕妤一，漉漉往下淌。

「啊！」鄭婕妤一聲尖過後，直接昏倒在地上。

婁渡洲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個變故，忙人上前抬起珍珠和鄭婕妤，一邊親自擋在蘇輕窈前。

「娘娘莫看，」婁渡洲道，「臣這就讓人乾淨。」

蘇輕窈看著這一院子事，嘆了口氣。

「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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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嬪娘娘：乖，明天放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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