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送出去後細一想,才知廣信王八也是去遊玩而已,隻是謹慎起見,才設卡盤查。”
愈說笑意愈濃,輕輕鬆鬆的閑話家常口吻。話音初落,皇帝的口氣卻明顯一凜:“廣信王?”
玉引氣息稍定:“是啊,手握兵權的異姓藩王無故出現在江南,難免是有些嚇人的,所以王爺才顧不得皇上的病,趕忙寫了封折子稟事。直至後來我們回京不久,聽聞廣信王也到了京中,不曾有過異,才算徹底安下心。”
一方寢殿中寂靜無聲。
須臾,皇帝語氣有些生地問:“你是說……廣信王到了京裏,老六先前給朕寫過折子?”
“是啊。”玉引應話的口氣無辜且理所當然,“廣信王現在還在京裏呢,不曾來覲見過嗎?”
“咳咳……”榻上,皇帝一陣猛咳,玉引靜靜坐著,看見幾個宮人迅速上前攙扶他坐起來、又服侍他喝水,心裏愈發平靜。
“先退下吧,都退下。”皇帝隔著簾子看了看玉引和方氏,“朕不多留你們了……哦,謝夫人留意一下,謝家有沒有適齡未嫁的姑娘,老十五該娶親了,你們謝家如有合適的,最好。”
“是,妾遵旨。”方氏離座深深一福,恭敬應下。玉引隨之一福,規規矩矩地告退。
的手搭在樓梯扶手上時,有意無意地側頭掃了一眼。魏玉林眼中的恨意隔著三道簾子都擋不住,如利刃一般,恨不得將活剮。
玉引蔑然一笑,而後維持著這種笑意拾階而下。踏出殿門,猛然強烈的照得一陣恍惚。
“玉引?”方氏一握的手,玉引搖搖頭:“我沒事。伯母先去參見皇後娘娘吧,就說……就說我子不適,改日再來謝罪。”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孟君淮迎過來時都沒停,手在他腕上一叩,拽著他一道往外去。
踏出月華門,玉引驀然力。
孟君淮趕忙架住,急問:“怎麽了?!”
玉引癱在他懷裏緩了好一會兒,虛弱中卻笑出來:“沒事,我想我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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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了一路,直至回了府,孟君淮才小心地問出了始末。
玉引如實告訴他,在皇上心裏埋了一顆疑的種子!
很清楚廣信王的事孟君淮隻告訴了謹親王,並沒有稟乾清宮,那封折子本不存在。可是,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皇上不會無端懷疑說的是假話。
那麽,找不到那封折子,這份懷疑就要有人來背了。
此事又和其他事不一樣。類似於皇子覲見而不得稟報之類的事都是小事,魏玉林可以推說自己不知道。但手握兵權的藩王擅離封地則是一等一的大事,扣押相關奏章的罪名他本背不起。
誠然,他可以說自己忙忘了、又或是折子被手下人弄丟了。但這樣大的事,皇上必定會懷疑他為何不在收到奏章後立刻稟奏。
他也可以咬死了說本不曾收到過那本奏章,用在路上弄丟了之類的理由搪塞……那玉引便賭,皇上仍會有一定的可能不信他。
畢竟,廣信王京的事,皇上也明顯不知道。
魏玉林為什麽沒稟呢?會這樣想,皇上更會。
十分清楚這種懷疑不足以直接除掉魏玉林,但是,隻要皇上心底對魏玉林有一些不信任,皇子們的境就不一樣了。
孟君淮聽罷有些驚異地深吸了口氣:“欺君啊你……”
玉引一哂,回看過去:“隻有你知道我欺君,你要告發我,讓皇上治我的罪嗎?”
孟君淮失笑,轉而正:“不敢,夫妻同林鳥,你被問罪我也沒好果子吃。”
他說著沈了會兒,又道:“近來府裏要多加防範,以免魏玉林伺機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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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春末夏初的時候,府裏前所未有都張了起來。每一頓飯、每一道菜都要經三次仔細查驗,熏香、茶飲之類也都分外當心。這種張的氣氛一蔓延,連孩子們都有所察覺了。
玉引便看到和婧拿著一小銀針在阿貍的魚裏來去,完之後擡頭看看,又進兩個弟弟的蛋羹裏。
“……和婧。”玉引笑著一握的手,“你試完阿貍的又試弟弟的,這蛋羹就不能吃啦!”
“啊……”和婧一下回過神來,不好意思道,“我沒註意,我讓廚房給弟弟重新做!”
“沒事,我看他們現下也顧不上吃。”玉引瞧瞧在院子裏折騰的阿祚阿祐,拉著和婧的手坐到榻邊,哄說,“你不用這麽張,現下確實有些不一般的事,這個母妃不瞞你,但父王母妃都很當心,你放心過日子就好!”
“我也小心一點,不是更好嗎?”和婧反問,眨眨眼,又說,“夕珍說母妃是怕有人給我們下毒,我就怕阿貍和阿祚阿祐出事。我們一起小心,我保護他們!”
哎呀和婧你真好……
玉引把抱起來放到榻上,又跟說:“你還記不記得,去年父王母妃說要給你挑夫家?”
“……”和婧被這話題擊得一懵,怔怔著,“記得……”
“父王挑中了個母妃的侄子給你,改日你們可以先見見。你喜不喜歡,都要如實告訴母妃哦。”玉引的頭,“別怕,你的看法才是最要的,我們挑出來的人也不你嫁。”
和婧撇撇,覺得心緒特別複雜。掙紮了好半天,問玉引:“那……如果我嫁給他,還能回府跟母妃睡嗎?”
“……噗。”玉引忍了一忍沒忍住,扭過頭笑了一會兒跟說,“你不用現在就琢磨這個……這種事,等你長大就懂了。”
和婧現下就粘著睡,可等來日跟夫君過得好了……嘖嘖,估計想哄回來住都難。
玉引噙笑想了一會兒,又輕嘆了一口氣。
很清楚孟君淮現下催促給和婧訂婚的原因,也知道他在極力促的堂妹與皇十五子的婚事。無他,實在是現下每過一日,就離變天更近一日。他們自然想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給自己增加更多的籌碼,而謝家的力量,不可小覷。
唉,叔伯長輩們原都是想讓謝家明哲保一些年,在朝中冷一冷,再重新“出山”的。這是謝家數代以來一直延續的做法,到了興盛時總要這樣冷上一冷,避免盛極而衰。
但現下的局勢,實在由不得他們這樣歸了。
一切都要等除掉東廠再說。
☆、第98章夫婿
四月初,皇十五子的婚事定了下來,王妃是玉引的本家堂妹玉珞。禮部將擇定吉日為二人完婚,京城為此小小的熱鬧了一陣。
玉引和孟君淮商量之後,也將給和婧挑的夫君召進來見了。挑的是玉引的一個堂侄,謝晟,今年十三,大和婧四歲。玉引和他並不,夕瑤倒說很喜歡這個堂哥,告訴玉引說,哥哥讀書可努力了!
玉引便把夕瑤的話轉告孟君淮,孟君淮聽完一點都不擔心:“這還用說,你們謝家教出來的孩子,哪個不好?”
玉引當然聽這話,又把阿祚阿祐拎過來,跟他們說:“你們的表哥可能要在府裏住幾天,他讀書讀得特別好,你們要跟他好好學哦!”
兄弟倆一下就苦了臉。
阿祐還扁著往哥哥後躲,一臉委屈。
他們都是月餘前剛開始讀書識字,這兩個跟和婧阿禮當初可不一樣,讓他們讀書簡直就跟給他們上刑一樣。
兩個年紀又都還小,不高興了就哭,這月餘裏已經哭了好幾回。每回都要玉引和孟君淮一起威利,才能把他們倆治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玉引對此頗不滿意,孟君淮倒很看得開,他跟說:“你甭在意,這剛不到三歲,能乖乖讀書的太了,阿禮當時也並不太喜歡。過幾年懂事了就好了,現下讓他們練字本也就是尋個手。”
其實這道理玉引也懂,所以煩心之餘,也不曾為此對兩個兒子發過火。但是幾日後謝晟進府時,發現這兩個小家夥居然不肯去見了!
“嘿,你們兩個小東西,還記仇?”看著兩個悶頭坐著不肯起的兒子氣得直笑,“表哥讀書好你們就不見?你們不想學,母妃沒狠說過你們,你們還來勁了?”
“哼!”阿祐別過頭以示不滿,阿祚撅道:“不喜歡表哥!”
玉引蹙眉:“就為母妃說表哥讀書讀得好?這可不對,好好讀書是好事。”
“不!”阿祚小眉頭蹙,“大姐姐喜歡表哥,大姐姐為表哥說我們!”
玉引:“……?!”
這可就奇怪了,和婧跟謝晟還沒見過呢,這就為了未來的夫家說弟弟們了?
趕把和婧過來問,和婧想著要見“未來的夫君”,正在屋裏瞎不好意思呢,聽凝脂來去正屋,磨蹭了半天才過去。
玉引就問怎麽回事啊?你為謝晟說弟弟們是為什麽啊?
和婧一下子臉就漲得更紅了:“不是那麽回事!”
狠狠地一瞪阿祚阿祐,跟玉引解釋:“他們倆那天說等他來時要搗鬼欺負他,我跟他們說不可以,他是客人,不可以欺負客人!而且是母妃說讓他們好好和他學念書,他們更不可以欺負他啊!”
和婧明眸大睜說得十分認真,玉引一聽,是這麽回事啊?
那這事和婧做得沒錯,便挑眉看向那小哥倆:“你們怎麽能想著欺負表哥呢?”
“我們不喜歡他!”阿祐霸氣地一叉腰,“我聽說姐姐要嫁給他,嫁給他的意思就是不能住在自己家了,我不喜歡他!”
玉引:“……”
還真不太知道怎麽解釋。
於是,玉引暫時沒把兩個“對姐姐的未婚夫敵意十足”的兒子帶去見謝晟,自己牽著和婧的手往前宅去。和婧對這個人難免有些好奇,一路上問這問那,然後玉引就發現,和婧還害得厲害。
既不好意思他表哥,也不好意思說出那個名字,提起謝晟時便都是用“他”指代,聽起來怪怪的。
如果見麵後和婧對謝晟一口一個“你”的做稱呼,有時聽來會不大禮貌,玉引想了想,便跟說:“和婧啊,你可以他謝公子,好不好?”
和婧立刻雙眼一亮:“好!”
二人到孟君淮的書房時,楊恩祿上前稟說王爺正在問謝公子功課。
見麵就問功課……
玉引道了聲“知道了”,向和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母二人默契地躡手躡腳走到門邊。
玉引側耳聽聽,果然是在問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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