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縣城外,三騎城出來,一路快馬加鞭馳騁,道兩旁是田野,青秧長勢正好。
穿過田野,道直山林,三騎剛跑丘林地帶,忽聞“噓”聲哨響,三人回頭一看,只見雷宗康站在一旁的山丘上朝他們招手。
黑牡丹、段虎、吳三兩急勒停,撥轉跑回到山坡下。
黑牡丹抬頭問:“你怎麼跑這來了?”
之前牛有道讓來北山縣城找段虎和吳三兩,分手的地方不在這里,在前面還有一段路程。
山丘上傳來踏踏馬蹄聲,只見牛有道晃在馬背上現在雷宗康邊,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兩一敲馬肚子,馬兒載著他沖下了山坡。
山坡上的雷宗康回而去,不一會兒也騎了匹馬沖下來。
“道爺!”段虎和吳三兩一起抱拳,臉上又再重逢的喜。
盡管還是散修,可是不知不覺的,只要見到牛有道,就不會覺得自己還是那苦哈哈的散修。
“一路辛苦!”牛有道對二人笑瞇瞇一聲,又朝黑牡丹抬了抬下。
黑牡丹立刻回道:“道爺,看過了,客棧屋檐下除了燈籠,最顯眼的是,掛了一朵大紅花。”
牛有道頷首。
段虎又說:“道爺,我們來北山的路上看到了,有驛站正在抓捕,打聽了一下,抓的好像就是那些躲在驛站的眼線。”
“走吧!”牛有道微微一笑,撥轉馬匹而去,幾人追隨。
至于段虎說的事,他在路上也讓找驛站打聽了,隨便一點小錢就從驛卒那問到了,許多驛站都出現了抓人的事。
一聞這靜,他就知道海如月那邊照辦了。
其實他自己當時也能聯系當地府的人,然而下面那些員太復雜,鬼知道什麼況,鬼知道對趙國朝廷有幾分忠心,鬼知道其中會不會摻雜派系之爭被瞞報,不能肯定人家會不會及時上報朝廷,或者說誰知是不是和那些安的驛卒一樣,看當地老百姓過的慘兮兮的他就對那些人不抱信心。
加之地方也做不了太大的主,許多人不敢擔責任,隨便接個舉報不搞清楚就能上報?牛有道對他們真沒信心,層層上報也麻煩,耽誤他的時間。
不清楚,不了解之下,穩妥起見還是找了海如月,海如月肯定清楚聯系朝廷的什麼人能快速解決問題,事實證明沒錯。
一路走天涯,幾人盲目跟著牛有道沒日沒夜的跑。
盡管估計驛站沒問題了,穩妥起見,途中休息時還是沒在驛站,夜宿荒原和山林,上下雨的時候才會在驛站休整,盡量不跟驛站的人接過多。
這天又遇傾盆大雨,一行鉆了一家小驛站,要了房間歇下了。
外面閃電霹靂,雷聲陣陣,牛有道泡在澡盆里,窗戶撐開著,躺著看外面的風雨飄搖,邊上擺著一壺濁酒,一把劍,不時倒上一杯慢飲。
一壺酒盡,水也沒了溫度,才爬了起來。
換上服后,手在木板墻上“咚咚”敲了兩下,不一會兒,黑牡丹開門看了下,又離開了,喊了驛卒過來把澡盆給抬走了,之后才拿了梳子幫牛有道梳頭。
“外面雨大,為何不關窗?”黑牡丹問了聲,其實想說,你洗澡連窗戶都不關?
后來想到自己都能天就咽回去了。
坐那閉目的牛有道慢吞吞道:“聽風聽雨,看風看雨。”
黑牡丹無語,幫他梳完頭,隨后又拿了他服去洗,這一路上已經習慣了伺候這位,而這位也的理所當然。
其他人也心照不宣的認為理所當然,都認為兩人之間有那啥。
一清爽后,牛有道和側躺在了床上,單臂支了個腦袋假寐。
沒多久,洗了服的黑牡丹又來了,敲門而,一只碗擺在了牛有道面前。
牛有道半睜眼睛問了聲,“什麼東西?”
黑牡丹:“霜糖。”
牛有道略撣了撣手指,眼睛又閉上了,表示沒吃的興趣。
送霜糖來只是借口,黑牡丹道:“這雨忽停忽下的,天定不下來,要不今天就在這歇著,明天再走?”
牛有道睜眼看了看外面天,目落在手上的碗上,頓了一下,“問問驛站有沒有。”
“豬上的?”黑牡丹狐疑,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牛有道頷首。
黑牡丹:“有,剛讓他們宰了頭豬。”
牛有道翻而起,朝門外走去,“我請你們吃飯。”
“……”黑牡丹滿頭霧水,請我們吃飯?用得著嗎?
之后,明白了什麼意思,跟著牛有道到了驛站的廚房,看那架勢,敢是要親自下廚。
黑牡丹忙勸阻:“道爺,哪能讓您干這個,讓驛站的人做就好。”
牛有道看看跟來的幾人,玩笑道:“你們有福了,教你們點不傳之,這個世界目前只有兩個人會。”
一聽這話,幾人立刻將廚房的驛卒給轟了出去。
牛有道又讓他們去找驛站的人要了姜蒜來,經過袁罡的查證,發現這邊廚房里沒這些東西,藥房里倒是有,當藥用,不當食。
譬如他們之前淋雨到驛站時,驛站就有熬好的姜湯奉上。
袖子一挽,一刀在手,在那剔了就切片,劍都耍那麼漂亮,切點這個小意思。
同時指揮幾個生火的生火, 洗菜的洗菜,清洗廚的清洗廚。
鍋一燒紅,干鍋下,鍋鏟搗了幾下就不管了。剔了五花在那切塊,又理姜蒜之類的調料。
黑牡丹等人面面相覷,作干凈利落,廚使用有條不紊,有點懷疑這位以前是不是做廚子的。
鍋里熬了油,油渣撈出,油裝碗,霜糖搗了些倒進鍋里剩下的油里。
黑牡丹等人無語,這是干什麼?糖和油這樣混,怪惡心的,這能吃嗎?
鍋鏟在鍋里攪著,糖在油里熬出花后,牛有道一盆倒了進去,翻炒上,后又加姜蒜之類的燜燉。
很快,廚房里飄出一陣奇異的香味,一大家從未聞過的香味,一聞就讓人食大開。
幾人鼻翼煽之余,皆神凝重,有點相信了是不傳之,黑牡丹對雷宗康道:“看著點,別讓人靠近。”
言下之意是不要讓人學走了。
一鍋油亮的紅燒出鍋后,又煎了條魚,又用炒了幾樣廚房里現有的綠菜,用的都是豬油,沒辦法,這里沒其他油可用。
牛有道邊做邊對黑牡丹做了指點,教了怎麼做。
弄完后,牛有道甩手掌柜似的走了。
“這是一條財路,收拾干凈,別留下痕跡!”黑牡丹低聲叮囑了段虎,怕被人學走的樣子,與其他人端了菜走。
驛站大堂,一群人早就聞到了那人的香味,好奇地看著幾人端出的東西。
接下來自然是看這群人大快朵頤,大口喝酒,黑牡丹等人吃的停不下來。
牛有道淺嘗輒止,對他來說,味道只能算湊合,一直沒搞齊調料,他和袁罡對付自己的肯定不會弄這三不四的東西。
但是對黑牡丹等人來說,似乎是絕世味,一個個吃的眼睛發亮,就差把舌頭給吞進去,葷菜就不說了,從未想過綠菜能做這麼好吃。
驛站里的人一直在看著這里,狐疑,有那麼好吃嗎?不過真的好香啊!
驛長問了聲廚子,“能不能看出怎麼做出來的?”
廚子搖頭:“不知道,只知道他們往里面下了幾味草藥。”
驛長無語,不嘗也罷,藥怎能吃!
桌上的餐里,全部清空了,段虎幾人著肚子,一副沒有虛度人生、意猶未盡的樣子。
黑牡丹靦腆笑著,為自己剛才的吃相不好意思,不過真的吃的很爽啊!
著肚子的吳三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道爺,東邊不遠就是韓國的北州。”
提醒這個不是沒原因的,這一路北走,好像是要去韓國,可若真要去韓國的話,東邊原屬于燕國的北州如今正是韓國的地盤。
牛有道淡淡一笑,“到時候就知道。”說罷起離去。
寧繞遠點不是沒原因的,據說現在的上清宗就在北州邵登云的地盤上,多一事不如一事,盡量避免跟上清宗的人面。
黑牡丹回頭朝吳三兩訓斥道:“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
吳三兩愕然:“我有說錯什麼嗎?”
黑牡丹:“好好的提北州干嘛?”
吳三兩詫異:“提北州怎麼了?”
黑牡丹著嗓門道:“道爺的份你現在不是不知道,難道沒聽說過那個傳言,上清宗那個掌門如今就在北州,萬一那個傳言是真,你這不是揭人家傷疤麼。”
所謂傳言是宋家放出來的,說唐儀嫁給牛有道詐取了牛有道的掌門之位之類的,當事人不吭聲,外人也搞不清真假。
吳三兩愣了一下,忙小聲道歉道:“失言失言。”
次日雨過天晴,一行再次出發,翻上馬的牛有道有些傻眼,只見雷宗康背了只黑鍋,吳三兩提了只麻袋,跟著快步而來的段虎拿了瓢盆之類的東西往吳三兩張開的麻袋里塞。
這是要把人家廚房給搬走嗎?牛有道皺眉道:“你們這是干什麼?”
后跑出來的黑牡丹往吳三兩麻袋里扔了一包東西進去,嘿嘿道:“帶上,路上用的著。”
“……”牛有道翻了個白眼,這幾個家伙還真不嫌累,實在無語,打馬先沖了出去。
幾人隨后縱馬追去,只是這一路上,吳三兩的麻袋里一直在“當啷當啷”響個不停,牛有道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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