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樓不愧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青樓,一進大堂,滿眼金碧輝煌。
沈映月形曼妙,一進門便引起了馮媽媽的注意。
馮媽媽打量了沈映月一瞬,又看了看后的三名男子,心道這一定是哪家夫人來抓郎君的,便搖著扇子,走了過來。
馮媽媽堆起一臉假笑,悠悠道:“這位夫人,本店可不接待客。”
沈映月淡淡瞥了一眼,開門見山:“莫衡在哪?”
馮媽媽聽到此話,頓時心里“咯噔”一聲。
神閃爍,避開沈映月的眼神,道:“夫人在說什麼?妾不明白……”
沈映月笑了下:“不明白?”
梁護衛亮了亮手中的劍,馮媽媽面一頓,但仍然繃著臉,不肯說。
沈映月緩緩道:“馮媽媽,鎮國將軍府世代簪纓,若莫衡在醉心樓出了什麼事,可就不是拆樓那麼簡單了。”
聲音冷冷,目向馮媽媽施:“馮媽媽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做,不必我多說罷?”
馮媽媽心頭一。
縱橫風月場多年,也見過不來尋人的貴婦人。
有的氣勢洶洶,有的哭哭啼啼,但沒有一個,像眼前這位一般,帶著一令人不過氣的力。
冷靜得可怕。
馮媽媽斂了斂神,低聲道:“夫人請隨我來。”
馮媽媽把四人引到后院廂房。
關上門后,立即沖他們福了福子。
“夫人容稟,不是妾要藏莫衡公子,實在是……那永安侯府,我們得罪不起呀!”
吳小刀看著馮媽媽這副模樣,有些不耐,道:“莫衡公子在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將馮媽媽嚇了一跳,再也不敢瞞,連忙道:“莫衡公子就在隔壁的廂房里……但是他如今被二公子綁了,要救莫衡公子,只怕還要先過二公子這一關。”
“呸!二公子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鎮國將軍府的人!?”吳小刀不屑地啐了一口。
白燃卻冷靜得多,道:“若是以前,永安侯府自然不會與鎮國將軍府為敵,但如今將軍不在了……這事如果鬧大,咱們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況且……莫衡和二公子,一個風流,一個玩世不恭,就算是莫衡吃了虧,旁人也只會覺得他活該。
沈映月問:“二公子為何要綁莫衡?”
馮媽媽一攤手,道:“男人打架,不為名利,就是為了人。”頓了頓,有些無奈道:“莫衡公子和二公子爭奪妙心姑娘,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妙心姑娘每次都向著莫衡公子,所以二公子就更惱火了。”
吳小刀道:“索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將人搶回來得了!”
白燃和梁護衛疑地看著他。
白燃:“這怎麼能行?難道要和侯府的人手?”
“怎麼不行?”
沈映月的聲音清清冷冷,讓眾人一呆。
白燃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映月。
梁護衛也愣住了:“夫人?”
沈映月看了白燃和梁護衛一眼:“你們有更好的法子麼?”
白燃和梁護衛面面相覷,沉默了。
吳小刀的提議難得被采納一回,他頓時得意起來,提刀就要走。
沈映月卻道:“吳副將且慢。”
吳小刀一愣,回頭看向沈映月:“怎麼了,不是要去救莫衡公子嗎?”
“白副將和吳副將如今還在軍中,不宜與侯府產生正面沖突,況且,這本是鎮國將軍府的家事,兩位能幫忙找到莫衡,我已激不盡。”
沈映月將利害關系理得很清楚。
白燃皺起眉來:“可是……嫂夫人一介弱子,要如何理?”
“就是啊,萬一那二不拉幾的公子發起瘋來,傷著夫人怎麼辦?”吳小刀濃眉豎起,也是十分擔憂。
沈映月笑道:“二位不必擔心,在這里等著便是。”
說罷,環顧四周,見旁邊放了一個撣子,順手拿了過來。
“我與梁護衛,去去就來。”
沈映月沒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便帶著梁護衛,徑直出了門。
白燃和吳小刀見沈映月拿著撣子走了,簡直目瞪口呆。
馮媽媽擔心他們在醉心樓鬧起事來,連忙上兩個奴,跟上去看了。
-
華麗的廂房中,滿是酒氣。
永安侯府二公子羅端,一手擁著人,一手拿起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他角掛著輕狂的笑,十分得意。
他懷中的人,正是醉心樓的頭牌,妙心姑娘。
俏臉慘白,驚惶地看著他作畫,眼中含淚,卻又無可奈何。
那畫中人不是別人,正是鎮國將軍府的莫衡公子。
莫衡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
他滿臉怒意地瞪著羅端,干裂,額角和下上還有幾塊明顯的淤青。
羅端畫了一會兒,撇撇:“莫衡啊莫衡,你這天天畫來畫去,有什麼趣兒!?還不如和人一起喝酒呢!”
說罷,他便扔了筆,瞇瞇地看著妙心。
妙心連忙斂了斂神,避開他目,手去拿酒。
趁轉,羅端一把從背后抱住妙心。
妙心驚呼一聲:“羅公子!奴家……奴家賣藝不賣,還請您放手……”
羅端哈哈一笑:“笑話!到了這醉心樓,你還以為有人信你的清白麼?妙心啊……你平日不是清高得很……”
妙心心中害怕,但面上強歡笑著:“羅公子說哪里的話,奴家怎敢怠慢公子……”
羅端哼了一聲,道:“平日本公子要見你一面都難,今日抓了莫衡,你竟愿意來陪酒了,你莫不是為了他!?”
妙心掙不開他,倉惶道:“羅公子說笑了,在醉心樓,哪有姑娘挑客人的道理……”
羅端見服,笑道:“那便好……”說罷,便想一親芳澤。
妙心嚇得驚恐大:“羅公子,不要!”
莫衡怒吼一聲:“放開!羅端,你有什麼不滿可以沖我來!憑什麼欺負一個弱子!”
他已經兩日沒進食了,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渾無力。
羅端不屑地看了莫衡一眼,道:“你以為你是誰?本公子憑什麼要聽你的?”
頓了頓,羅端又道:“你打腫臉充胖子了!鎮國將軍府今非昔比,你可知道如今你家在做什麼?在辦喪事啊……哈哈哈哈……”
莫衡臉由白轉青,憤而道:“就算莫寒不在了又怎麼樣!你個廢!連給鎮國將軍府提鞋都不配!”
羅端面一變。
“老子最討厭別人說我廢!”
頓了頓,他一揚手:“給我打!”
他后的四名家丁,立即一擁而上,對莫衡拳打腳踢起來。
莫衡被綁著,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只能生生挨打。
“別打了!會出人命的!”妙心淚水漣漣地看著莫衡,但被羅端錮著,什麼忙也幫不上,只得央求道:“羅公子,求求您,放了莫衡公子罷……嗚嗚……”
羅端手了妙心的臉蛋,妙心心中一陣惡寒。
羅端心又起:“小人,你若跟了我,我便放了他,如何?”
妙心一怔。
羅端見猶豫,又大喝一聲:“繼續打!”
莫衡被打得角滲,艱難出聲:“別答應他!你快走,快走!”
妙心嚇得渾發,深深看了莫衡一眼,一咬牙,答應了羅端:“好……”
羅端大喜,頭大耳就要往妙心面頰上湊。
“嘭”地一聲,門忽然開了。
眾人一頓,看向門口。
只見門口立著一男一。
子一貴氣,白紗遮面,眉宇開闊,神冷淡。
站在后的男子,做護衛打扮,手提長劍,長眉微皺,英氣人。
羅端打量兩人一瞬,質問道:“你們是誰?”
沈映月只淡淡掃了他一眼,目便落到了莫衡上。
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眶都腫了起來。
沈映月秀眉微皺,問梁護衛:“他是莫衡?”
梁護衛仔細看了看鼻青臉腫的莫衡,連忙出聲:“是!是莫衡公子!”
莫衡聽到聲響,才吃力地抬起頭來,他一見梁護衛,眼神一亮。
可看到沈映月,又呆住了。
莫衡努力睜大眼,疑出聲:“你……你是沈、沈……”
沈映月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是不是被打傻了?
“我不是嬸嬸,是二嫂。”
莫衡一愣,頓時噎住。
羅端聽了,頓時笑出聲來:“二嫂?我知道了……你便是莫寒那個短命鬼剛過門的夫人罷?”
說罷,他瞇眼打量沈映月。
沈映月曳地,亭亭玉立,面帶白紗,只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來卻高潔無比。
唯一格格不的,便是手中的撣子。
羅端松開妙心,妙心連忙退了幾步。
羅端輕佻地向沈映月走來,幽幽道:“早就聽聞沈小姐才貌雙全,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若本公子沒記錯的話,沈小姐還未與莫寒拜完堂罷?莫寒這般沒福氣,真是苦了沈小姐……你不若跟了我,從此我來疼你,如何?”
說罷,他便手過來,要抓沈映月的胳膊。
梁護衛心頭一,正要出手。
可卻見沈映月搶先抬手,揪住羅端兩手指,順勢將他一條胳膊扭到背后。
“咚”地一聲,羅端的臉被摁到桌上,憚不得。
梁護衛拿著劍,呆若木。
他結結道:“夫人……會、會武藝?”
沈映月淡淡一笑:“擒拿而已。”
沈映月在穿越之前,一直一個人住,便學了些子防和擒拿。
梁護衛點點頭,敬佩之油然而生。
“哎呦!哎呦!”
羅端吃痛出聲,嚎個不停。
幾名家丁見羅端落到了沈映月手中,頓時面焦急,也無暇顧及莫衡了,連忙圍了過來。
梁護衛一把拔出長劍,大喝一聲:“誰敢?”
寒一閃,就在羅端眼前,他頓時大驚:“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幾名家丁連忙退了幾步。
沈映月問:“你為何要綁莫衡?”
羅端忍著疼,出聲:“我……我就是看不慣他!他、他總和我搶妙心姑娘……”
沈映月皺眉:“就為了這?”
羅端咬牙:“是……”
“堂堂侯府公子,也太沒品了。”
羅端:“你……”
沈映月掃了一眼幾名家丁,道:“這般沒有眼力?還不放了莫衡,等著我請你們嗎?”
說罷,一羅端手腕,他又開始鬼起來。
家丁們被沈映月的氣勢所懾,連忙七手八腳地給莫衡松了綁,妙心姑娘也奔過來扶他。
“莫公子,您沒事吧?”聲音溫婉,哭得梨花帶雨。
莫衡見這般模樣,也有些心疼:“是我沒用,我沒有護住你。”
妙心搖搖頭,滿臉是淚,兩人相擁。
沈映月問莫衡:“他打了你?”
莫衡連忙斂了思緒,松開妙心,應了一聲。
沈映月對羅端道:“我這個人,公平得很。”
“你敬我一尺,我會還你一丈。如今你了我的人,又詆毀鎮國將軍府,這筆賬,我要加倍討回來。”
“加、加倍?”羅端嘶吼:“你哪里公平了!?”
沈映月皺眉:“還頂?”
說罷,揚起手中的撣子,向羅端的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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