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狀元直接收手, 事還沒那麼好查, 偏他因為氣不過, 想著奈何不了衛總能拿辦事不利的敗敗火, 使人去教訓了收錢之后沒辦事還代了一大堆的小娘子。讓派去暗訪真相的撞了個正著, 前后一天, 乾元帝的好奇心就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他之前也在心里瞎猜過, 還猜是不是被取締了到前當差資格那些個看不慣衛，以為拿人品敗壞這點攻擊他，拽他下來自己就有機會。

結果竟然不對。

使壞的是嚴彧嗎？

嚴彧此人, 乾元帝有些印象，畢竟是他親自選出來第一個狀元。衛還在庶常館的時候，當時陸文遠沒出事, 陸文遠時常同他稟報翰林院部況, 也說到過那屆的狀元榜眼，聽說都不是踏實做事的人。做皇帝的日理萬機, 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去管芝麻綠豆的小事, 給蓋上不當大用的子之后, 皇帝就沒再花任何心思在嚴彧上。

皇上當他不存在, 他在翰林院也就是個邊緣人, 每天都清閑的，喝兩碗茶就是一天。

本來世事無絕對, 就算之前評價不好，他要是能收心, 后面踏實點, 可能還有出頭的機會。現在呢……皇帝是沒準備把查出來的東西公布出去，在他心里嚴彧已經被判了刑。現在暫且不用去，只等有個合適的時機就能正正當當把人給肅清了。

因為這個事，乾元帝還有一番悟，覺得當爹的不能忙朝廷的事，也要在兒子上費一些心，要是任由他養在深宅院，看的是婦人家爭來斗去，學的是些不流的手段，哪怕人聰明書讀得不錯，也還是沒有出息。

不是說做人不能有丁點算計。

而是說哪怕算計你也得讓人高看一眼，人家輸給你認了，甘愿寫個服字兒，這是能耐。

花錢雇個人給同僚潑臟水，下作。

學這些下作手段，不是送出來讓人恥笑嗎？

這麼一番慨之后，乾元帝問起現有的幾個皇子。當初皇后開懷的時候，后宮里其實只有個大殿下，現在不止，現在四殿下都已經出生，皇帝雖然年輕，已經有兒好幾個了。

宮里大小事太監總管都知道，皇上不問他很多，問起來什麼都能說個明白。

太監總管把幾位皇子的況同乾元帝說了說，其他幾個都還好，唯獨太子，哪怕人還小也能覺到周圍其他人對他態度上的變化，他況不是特別好，最近還生了兩回小病。

“不是讓皇后放下其他事，專心照看興慶？”

“這事兒吧，奴才不說皇上您也想得到，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皇后指用興慶引皇帝過去，想辦法再懷一個。知道這麼打算乾元帝就更不愿意踏足坤寧宮，原先帝后二人哪怕沒多深的，表面上還過得去。現在是皇后不信任的男人，無論如何都想要健康的兒子。皇帝看了中宮就作嘔，尤其聽說衛他娘為了護犢能不顧六品誥命的臉面當街鬧開。

這才配當娘，皇后不配。要是能倒回三年前他不會讓皇后懷上，更別說再生一個，不可能的。

“你去趟坤寧宮，傳朕的旨意，皇后既然無心照料太子，就把人抱去擷芳殿，讓大皇子和太子做個伴，也方便朕去看他。”

“太子還不滿兩歲，這就搬去皇子所是不是太早了些？皇上三思啊。”

“皇后也不照管太子，養在坤寧宮和養在擷芳殿有什麼區別？嚴彧的事還給朕提了個醒兒，堂堂皇子就不能總和嬪妃待在一起，否則看什麼學什麼，以后能有多大出息？”

要是其他皇子遇上這種事還好辦些，偏偏興慶是嫡出，皇后生的總不好給其他妃嬪養，至于說太后和諸位太妃，早遷出紫城，搬去另一皇家宮苑靜養了。宮里這些人誰都不合適養太子，直接送去擷芳殿還好些，左右不缺宮人伺候，搬去還能跟老大做個伴。

老大他母妃出低，雖是長子，生和，總不會笑話兄弟。

皇子們一般都是三歲搬去擷芳殿，讓太子現在就搬是早了些，不過皇帝堅持，底下人只得照辦。要說皇后也有意思，就從太子破相之后，哪怕人在坤寧宮住著，皇后并不樂意見他。現在乾元帝下旨要把人帶走，也不同意，還鬧了一場。

鬧完太子還是被帶走了，要是早兩個月說要帶他去擷芳殿，太子鐵定會鬧，一定不肯離開母后。

現在他其實也不愿意，是察覺到母后變了，這才一步三回頭走的。皇后這段時間很來看太子，太子想見母后見不到，他又哭又鬧不吃飯，鬧到底下奴才沒辦法只得著頭皮請皇后娘娘過來，皇后過來臉都很不好。快滿兩歲的孩子就算想不明白事，他能察覺到善惡，太子覺得皇后不喜歡他了，才勉強接了搬出去這個事。

宮里熱鬧，宮外也很熱鬧。

還是翰林院那邊，衛預料之中的事真的發生了。順天府查到那小娘子是人指使來臟污衛品行，卻沒把案子破了，結果是什麼？是連累許多翰林被人懷疑，尤其是之前還在前走現在被剔除那些。

衛出低資歷淺偏本事大，掉同僚了皇上跟前的得意人，被掉的不痛快，就想了這個辦法來整他。這是多數人的猜測。

都沒什麼憑據，說出來就有人信，還有不人信。

被重點懷疑的人里面也有出不錯的，這麼說吧，翰林之中像衛這樣的才是數，往上數幾屆，你沒后臺哪怕參加館選也選不進來，這里門道多。嚴彧那個出對比衛是好上天了，但比他更好的也不是沒有。

就有人不甘心平白被懷疑，也去查了。

也沒費很大力氣就查到嚴家。

他家能和衛扯上關系的就一個:三年前那屆的狀元嚴彧。

本來就沒什麼，查到了誰還替他瞞著？就有人放出風去，說看見嚴家奴才去教訓給衛侍讀潑臟水的人，本來以為嚴彧和衛是同屆科舉出，沒準是替朋友抱不平去的，結果本不是那麼回事，就聽見嚴家奴才說:“票你收了，事辦不還敢說話？真有膽啊！”

是誰傳的不知道，一兩天之，很多人聽說了。

翰林院里同僚看嚴彧的眼神都帶上鄙夷，嚴彧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心里恨了，準備回去好生問問狗奴才怎麼辦的事？

有人耐不住，找上衛，同他嘀咕了兩句。

衛心里知道這是事實，上肯定不能附和，他還替嚴彧說話:“我同嚴修撰雖然不深，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外面都這麼說，總不會空來風吧？”

衛沉片刻，說:“那這樣，我當面同他求證，證實是謠傳的話，也好還他一個清白。”

同僚覺得求證沒啥用，是他干的他也不能承認啊。

衛還是去了，他就在翰林院衙門里頭找到嚴彧，說今日聽說了一些傳言，心里面不信，但是覺得要是當做不知悶在心里也不是好事，不如說開。

嚴彧笑了笑，問他什麼傳言？

“外面人說是嚴兄雇人來害我聲譽……”

衛剛說了一句，嚴彧拂袖怒道:“你來找我不是信了？還多說什麼？”

“我想聽嚴兄篤定的說一句，以后再有人傳這種謠言，我也有底氣駁斥他。”

嚴彧說:“那我就告訴你，此事與我無關。”

這下都不用衛開口，旁邊人就了:“這麼說怕是不夠，不然嚴修撰你當眾立個誓，就說這事要與你有任何關系，你往后靠山山倒六品到頭。”

這年頭鮮有不信神佛的，這種誓嚴彧哪敢隨便立？萬一要是老天有眼應驗了呢？

他一個遲疑，就被人看出來。

衛剛才還不錯的臉也垮下來，他說算了，請嚴修撰好自為之，轉要走。嚴彧一把拽住衛的胳膊，不讓他走:“你今天就是要我立誓？我不立又如何？你就能給我扣個陷害同僚的罪名不？”

衛拂開嚴彧的手，回過:“我看嚴修撰也不忿于外界傳言，不如我厚著臉皮進宮去請皇上做主查一查。查清楚了既能打消猜疑，也能還你清白。”

“皇上日理萬機，何來力管這等小事？”

“這事說小也小，可要是他謀得逞，我豈不白白被害了名聲？要是外頭傳的真是謠言，嚴兄豈不委屈？人之立于世，哪能不要臉面清白？這種事還是分出個是非黑白為好。”

衛說完當真要去求見乾元帝。

嚴彧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