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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145

硯臺對他意見賊大, 嘀咕說也不知道是誰當初抱著人家乖孫子誒。

現在呢?

衛彥你聽到了嗎?

衛彥不想聽, 只想說一句戲文里的負心漢變得都沒這麼快的!

這還是親

然而吳氏并沒有接收到他傳來的怨念, 接著同媳婦兒說起養胎的事。

這一懷孕, 立刻了全家上下的關注的焦點, 這段時間家里說得最多的是孩子, 連科舉帶來的張氛圍也覺察不到了。后來聽衛說應試舉人進了貢院, 會試第一場開考了,姜還恍惚了一下,覺才過完年沒多久, 怎麼就到三月份了?

“有兩個月沒聽到林大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準備得如何?”姜知道林舉人坎坷,他考舉人就費了大力氣, 故而希他一次就中, 順利拿到進士出

沒說什麼,心里覺得機會可能不大, 看他的表現, 他自己把握估計沒三

其實考科舉要一些自信心, 因為心虛和不確定很容易從文章里面顯出來。你既然決定了作這篇文章, 寫出來就要有信服力。寫的人沒把握, 看的人也不會很舒服。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從往屆看來, 會試一次就中的比例很低,多數人都要考兩三回, 經驗這個東西也很重要。

林舉人好好發揮, 對取中沒抱太多期待,想著順其自然。他活到今天學會了一個道理,很多東西你可以追求但不能強求,反正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倒霉的人也不會永遠倒霉,很多事冥冥之中有定數的。

他心態一貫好,應試的林舉人就沒這麼輕松,連著三場下來,林舉人出考場時都是很虛弱的狀態,回去休息了幾日才補回來一些。他跟著去了衛家,那天衙門休沐,衛正好在家,在考校硯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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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林舉人過來,衛讓硯臺喊人,喊完打發他自個兒練會兒字。把兒子安排好了之后,衛請同窗舊友坐下,包括游先生在他們三人聊了幾句。

說的就是這屆會試。

在科舉改革之前,很多文會避嫌,放榜之前他們不會隨便同考生往來。現在不一樣,負責閱卷的考全給隔離了,甭管外頭議論什麼樣他們都聽不見,這就可以隨便說沒關系。林舉人說起考題,題目其實比較開放,可切的點多,適合考生發揮。衛想了想自己可能會怎麼做,問林舉人怎麼破的題?

林舉人大概說了說,游先生聽著覺不是很好,他甚至懷疑起自己對林舉人的判斷,沒想到對方會做這樣一篇文章。

也在疑,林舉人這表現和他記憶里對不上。

“我記得林兄以前不是這路數。”

林舉人講,他聽說主考是激進派。

人家說得還很有道理,說皇上非常年輕,會比較欣賞鋒芒畢那種人,他重用的比如右通政衛就是個激進派。皇上任命的考自然也是這路數,讓他們寫文章的時候不要一團和氣,鋒銳一點,得有批判的眼

這些考生又不了解主考,聽著覺得很有道理,就信了,真有不人朝著那方面靠。

說起來皇上是欣賞能提意見的改革派。

但你得有那格局,強行激進容易變蛋里挑骨頭,真正的問題沒發現,卻在細枝末節上斤斤計較,這種格局小眼界低婆婆媽媽的挑剔文章哪個主考都不會喜歡。

更別說這屆考其實也不是什麼激進派,衛當日的遭遇給皇帝提了個醒,最近兩屆主考都相對中庸,主考什麼文章都能看,不用你刻意去附和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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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生之間傳瘋了的就是個假消息,相信并且決定強行往那邊靠的,十有八/九要落榜。

“不是告訴林兄,寫自己拿手的文章,莫要去揣測主考心意?”

這話讓林舉人心里一咯噔。

問他怎麼?

“像這種能落到實的題目,是可以從三個方面著手,可激進,可保守,也可居中調和。選哪種都可能做出妙絕倫的文章,關鍵是點得抓對。林兄這些觀點,我聽著不太正。”衛大概說了一下他的想法,如果是他去考,會從哪里破題,如何展開,怎麼舉例論證……聽他說來游先生心里就舒服多了,邊聽邊點頭,同樣是改革派的眼,這個格局比林舉人大多了。

讓衛點破之前,林舉人沒覺得有很大問題,甚至覺自己做了篇不錯的文章,這兩天心里飄飄悠悠的。

聽衛說完,他心涼了。

后來那些開解的話林舉人都沒聽見,走出衛府的時候他人是恍惚的。林家嫂子本來也是滿心期待等著會試放榜,結果距離放榜還有段時日,男人已經消沉下去,問他怎麼回事,他說不該投機取巧,想著要在觀點上討好主考,結果反而暴了短,這場恐怕砸了。

“還在閱卷,咋就能肯定砸了呢?”

“我去了衛家,衛老弟和他府上那個先生都不看好,覺得我觀點不對。觀點要是出了問題,考看不到細節就能給我否了。”

林家嫂子抱了最后一點希,說沒準主考會喜歡?

眼下也沒別的想頭,只能盼著主考眼瞎,他們沮喪的等了一段時間,會試放榜,他果然榜上無名。因為已經有心理準備,當下其實沒太失落,反而有種“果真如此”的覺。他想著下屆再來,下回不能再盲目跟從,還是要寫自己拿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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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到這里,林舉人就可以準備收拾回鄉了。

誰知道放榜之后沒兩天,讓他聽說一件事,因為很多寫激進文章的都沒取上,就有人產生了懷疑,變著法去查證了。結果又傳出一個說法,之前傳得沸沸揚揚那些全是放出來的假消息。落榜的有很多就不甘心,有人知道林舉人同衛有舊,請林舉人去跟衛說說,不得把使壞坑人的抓起來嗎?

林舉人去說了,衛說這不由他管。

通政司本來就不是查案的衙門。百姓上衙門告狀,衙門冤了你,你不服氣,這時才能來通政司申冤。平常打司應該上順天府,不過這事順天府也不太會管,因為按照林舉人的說法,是有人合理猜測覺得皇上欣賞改革派,他任命的主考應該也是改革派的,這個話說出來之后其他人相信了,衙門不可能把分析猜測的人抓起來問罪,除非能拿出鐵證他是存著害人之心有意在散布謠言,能證實的話質就變了。

不過又沒出舞弊案,朝廷不會安排重考,這一榜難有變

站在皇上的立場,連這種鬼話都能相信,并且真的投機取巧去迎合主考,這樣的舉人落了榜他也不覺得可惜。自己不長腦信了沒經證實的傳言,也怪不著誰。

沒說這麼難聽,不過他也沒替林舉人可惜多。當初是勸過的,他不聽,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結果就可以預見了。錯誤的選擇要換來好結果,除非你有非常強勁的實力,既然沒有,落榜不冤。

林舉人失魂落魄離開的,比起他,唐舉人考得好像還不錯,哪怕是頭一回應會試,也排到了七八十名上,順利拿到應殿試的資格。

聽說林家夫妻準備回鄉,姜琢磨著是不是該安排一桌請他們吃個飯,這一走下回見面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建議是姜提的,吳氏安排的,衛負責去請,回來告訴家里林舉人病了。

之前好好的,雖然有些失落,他還是接了落榜這個結果。后來聽說放出來的是假消息,人就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事就不能反復去想,越想越難。本來他們在京城待著就有些不適應,這邊冬天太冷,春天又干,夫妻兩個雖沒生病,還是不太舒坦。本來就不舒坦,這一個發人病倒了。

過去的時候大夫已經看過,開了藥。

讓他別去想,就當是個教訓,以后遇上類似的事總不會上當。林舉人點頭應了,心里還是過不去。

他比衛年長,如今還一事無,雖然有舉人功名就能在地方上某個職,可全國那麼多舉人,卻沒那麼多缺。進士出才容易謀,舉人除非家底,否則真的太難了。

他雖然是府城人士,也就是尋常人家,家里幾乎不能給他助力,憑現在要謀到機會渺茫。

外面有些落榜舉人還在鬧,到底沒掀起多大浪花,林舉人喝了十天半個月的藥,養好之后應邀去了衛府,同衛一家吃了頓便飯,后來沒幾天,他們夫妻就還了院子收拾行囊回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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