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溪妹子……也就是福妞還不知道大哥腦補了什麼可怕的容, 要是知道, 恐怕得說一句你有什麼臉嫌棄爹呢？

什麼都不知道, 還是個了哭尿了哭的娃娃。

比起前面兩個哥哥, 福妞更符合大家對娃的認知, 其實也稱不上哭, 就是太小了離學說話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有哪里不舒服只能通過哭來打響，守著的婆子聽見，給把尿布換了或者送到太太跟前去把喂了, 就消停下來。

得了妹妹之后，宣寶的確比之前勤快了一點。

問他什麼會吭聲了，平常還會主去姜那屋看他妹。剛開始他看完一臉疑走到姜跟前, 姜靠坐在床上, 在看硯臺送過來的字，跟著游先生學了一年半, 他練得多了, 這筆字就好了很多。跟他爹還是不能比, 看著逐漸有了一點味道, 不像之前只追求個方正規矩。

姜一頁頁看著, 就發現宣寶過來了，略微仰著頭一臉困看著自己。姜就把紙頁放下, 拍拍床沿讓兒子坐上來，問他有什麼想不明白？

“不是說妹妹會很像娘？”

“寶覺得不像？”

宣寶覺得說妹妹壞話不太好, 就小聲嘀咕, 說沒娘漂亮。

“福妞才出生，沒長開，長開之后就好看了。”姜說著想起幾年之前，“當初娘剛生了你，把你放在小床上，你哥趴在圍欄上看，也說弟弟丑，還問我為什麼這麼丑看著一點兒不像老衛家人。”

宣寶平常看著神頭都不足，他是習慣懶，聽到這話卻悄悄的把眼睜圓了。

想到平常衛彥他總是好哥哥樣，弟弟長弟弟短的，手足之深似海看著都要天地了，沒想到，他還說過這種話。

“哥真壞。”

姜好笑的看著他:“當初的你就跟現在的福妞一樣，你哥說你丑，你呢，說你妹妹不漂亮。”

宣寶:“……”

他心進行了一番復雜的思想斗爭，最后說:“漂亮，就是沒娘漂亮。”

“過段時間養白胖了你就知道稀罕，你妹妹五生得好，長大了比娘好看。”

因為沒親眼見過，宣寶不是很能想象，想到自家娘親不說假話，這麼講肯定就會應驗，他點點頭。后來硯臺下了學，收拾好文房四寶溜進院，正想往他娘坐月子那屋里鉆，就被兄弟拽住了。

“干啥？你不在屋里呆著杵外頭不冷？”

“哥我問你，妹妹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呢？”

硯臺莫名其妙看他，問:“哪兒不一樣？是比我們哭一點，那是姑娘家氣！”

宣寶一臉天真看著他哥:“不是說妹妹跟娘一樣？”

懂了懂了，硯臺手搭著他弟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你過兩個月再看就漂亮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果然……”

“又在果什麼然？有話一次說完別耽誤我。”

“果然娘沒污蔑你啊，娘說原先我吃的時候你嫌我丑，說不像衛家人，想把我丟了。”

硯臺一下炸了，差點跳起來:“我沒有！”

宣寶死亡凝視:“娘會騙我嗎？”

硯臺:……

“寶你聽我說，我是說過弟弟咋這麼丑，但我沒說要丟你。”

宣寶:……

“哥我告訴你一個，娘沒說你要丟了我，我訛你的。”

！！！

硯臺盯著小四歲的兄弟看了半天，終于忍住了沒揍他，他回頭琢磨平白無故為啥會聊到這？狐疑道:“你是不是嫌棄咱妹妹了？”

宣寶轉準備進屋，被硯臺揪住后領:“你真嫌棄了？”

“沒有。”“你放開。”

姜在里面就聽到外頭有靜，因為怕進冷風那屋門關著，他聽不明白，就轉頭招呼婆子，讓出去看看誰在外頭說話？

婆子趕在那當口開了門，正好瞧見大爺揪著二爺的領子。

“太太問您二位怎麼不進屋？著外頭多冷啊。”

硯臺這才饒過他弟，饒是饒了，他在心里記了一筆——衛煊真像極了爹。他看著乖，實際蔫壞！

因為喜得福妞，衛也是眼可見的高興，就算這兩年他出門之后緒越發收得厲害，這回發自心的快樂還是讓同僚覺察到了，都問他是不是府上添了喜事？要是因為升高興這也太遲鈍了。

“記得尊夫人懷著孕，是喜得貴子了？”

“家里的確添了人，不是兒子，是閨。”

同僚心里納悶，暗道生閨有什麼值得高興？添丁才是人生一大喜。

看他是真稀罕這閨，大家伙兒才奉承了幾句，問他洗三宴開嗎？都說想去蹭蹭喜氣。

衛頷首:“辦的，就是明日。”

之前硯臺包括宣寶都沒有認真辦過，衛后面也不準備再要，福妞估就是府上老小，熱鬧一下也是應該的。要是兄弟之間你有我沒有，還可能鬧得不高興，是妹妹就沒什麼，衛彥包括衛煊都看著他們娘吃了一年的苦，好不容易才把福妞生下來，兩個哥哥很心疼，何至于吃的醋？

同僚說想去蹭喜氣，衛自然歡迎。

反正他的德行大家也知道，日常宴請都給面子，但是不走重禮，他送禮或者收禮都隨心意，誰抱著金磚銀磚上門人反而不喜。洗三去湊熱鬧的大多就是備了添盆禮，男人們沒往前湊，是眷去添的。洗三禮高高興興走完，衛家在院里開的席面，請客人們吃了一頓，這時候大家伙兒就見到硯臺和宣寶了。

宣寶雖然勤快了一點，比其他哥還是懶人一個。

至于說硯臺，他很適應這種場合，人越多他越能發發熱。

這就造個什麼結果？

雖然洗三禮是給福妞辦的，可福妞小啊，現在只能被婆子抱來抱去，啥都不懂，來做客的太太們看模樣的確不錯，夸了一番，沒敢過分吹捧，怕吹過頭顯得虛偽。倒是硯臺，他狠狠吸了一波關注，大家都知道了，衛大人家有個聰明絕頂的兒子，兩歲多讀書，到六歲前就讀完了蒙書，現在跟著先生學四書五經，進展極快，估不用靠他爹，過幾年能憑本事選進國子監去。

這些老爺都盼著自家能有個這麼通的兒子，可羨慕死衛，怎麼天底下一切的好事都讓他占全了？

得皇上賞識不說，升升得飛快不說，兒子瞧著還有青出于藍之相，他后繼有人。

衛這人生旁人真是羨慕不來。

后來皇上都聽說了，聽說衛夫人生了個兒，衛近來人逢喜事神爽。后來衛有事上書房，皇帝看了他好幾眼，瞧著氣果然不錯。

問他添了個兒就這麼高興？

“皇上也知道了？”

“是聽了些，聽說你長子聰明絕頂。”

“微臣將這話說給衛彥聽了。他道，是聰明，并沒有絕頂，頂上多著呢。”

皇帝聽著就笑開了:“你家這個有點意思，過兩個月宮里擺除夕宴，你帶他來，給朕瞧瞧。”

“小子話嘮，只怕煩著皇上。”

“由他說，左右言無忌。”

包括中秋除夕等等，每到君臣同樂的時候三品以上大員就要攜家眷進宮，一般是帶夫人和一二子。他原先沒這資格，如今夠上了，今年本來就跑不掉，皇上聽出興趣來想看看他那就看吧。

硯臺比從前規矩多了，知道分個場合，鬧不出事。

衛提起有事想求皇上。

“說來聽聽。”

“皇上有所不知，微臣家里有個傳統，生兒容易生難。微臣盼了有些年頭好不容易得個閨，偏家里出自鄉野，都不太懂京中規矩，怕教不好，想跟皇上求個恩典。”

聽懂了，“想讓朕賞個人給你？”

皇帝看了太監總管一眼，讓他挑個好的送衛府去。

宮里隔段時間就會放一批嬤嬤出宮，這些放出去的多半也會被各家聘去，嬤嬤年紀擺那兒，無兒無的也怕老來無所依，一般都會挑好點的人家去伺候，由小姐為養老。像衛家這樣家風清正不藏納垢的誰不樂意去？尤其這位剛出生的衛小姐是府上，跟著日子能差了？

這事很快就辦妥了。

因著衛是前紅人，太監總管很怕挑上歪瓜裂棗去得罪人，認真選了個人聰明眼力勁兒好規矩周正嚴心思細的，讓收拾包袱去衛家，以后就是衛家小姐的嬤嬤，負責教小姐規矩，替小姐掌眼。

又提醒只要把小姐顧好就行，不要手府上其他事。衛家興起來的時日尚短，習慣和規矩與別家不同。

嬤嬤姓張，低頭聽著總管教誨，逐一應承下來，而后背著包袱去了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