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十分安靜。

安靜地姜窈有些煩躁。

沈明禮神平淡端坐在一旁, 雙手搭在疊的上，相抵的指尖有一搭無一搭地輕叩著。

沉默半晌，他道:“姜叔叔說過, 他最擔心你。”

姜窈輕哂了聲。

轉頭看向車窗外面。

車子在高架上飛馳，遠的山脈樹影匯模糊的一片。

什麼也看不清，卻像是被窗外的風景所吸引一般，死死地盯著窗外。

莫名覺得煩躁。

姜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些什麼。

原來他和自己結婚, 不過是因為當初姜啟珵對他有恩。

所以他才不得已選擇自己，而不是別人。

他多偉大啊, 他愿意用自己的后半輩子來照顧恩人的兒，本不在乎自己到底喜不喜歡。

那他有問過的想法嗎？

本不需要他以這樣的方式向父親報恩！

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他的憐憫。

-

“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啊？”

偌大的秀場滿了人, 姜窈和沈明妤坐在第一排。

音浪滾滾，漂亮的模特邁著叉步，自信從容地穿梭在水晶t臺上。

耳邊不停傳來聒噪的拍照聲和竊竊私語，姜窈神懨懨地靠在椅靠背上, 漫不經心道:“沒有。”

說是吵架并不準確，單方面冷戰才對。

沈明禮甚至不知道生氣了。

“那你為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沈明妤問，“你不是一直期待這次gennadiy的秋冬秀嘛, 來了又不好好看。”

gennadiy是法國知名奢侈品品牌，這是品牌立以來第一次在國舉辦秀展，姜窈一直很期待。

gennadiy今年新上任的時尚藝總監ivanka bai是國設計師, 擅長運用東方元素進行高定設計, 在國外小有名氣。

這回的秋冬秀展是ivanka上任后的首秀，將秀展的地點定在故鄉霖城, 依舊沿襲擅長的設計風格, 意在宣揚傳統古韻。

“失。”姜窈戴上墨鏡, 做好離開的準備。

正好走秀結束，設計師姿態裊娜地從后臺走出，與模特一起上臺謝幕。

長得很漂亮，皮白白凈凈，看上去像個涉世未深的學生，笑容明無瑕，毫無攻擊。

完全看不出是一家知名奢侈品牌的藝總監。

工作人員開始引導散場。

沈明妤隨著姜窈一起起:“怎麼就失了？我覺得婳婳的設計很好看啊。”

姜窈斜斜地睨一眼。帶著墨鏡，沈明妤看不清的表。

“你們認識？”

沈明妤噎了噎，含混地“嗯”了一聲:“認識，但是不太。”

“哦。”姜窈沒太在意，漫不經心地評價道，“設計風格一直這樣。隨意堆起古典元素，本不考慮適配。說發揚國風有點太夸大了，也就騙騙那些老外。”

“小妤？”

姜窈的話音剛落，兩人后便響起一道溫溫的聲音。

兩人回過頭，站在們后的赫然是gennadiy的新任總監ivanka bai，白婳。

“婳婳！”沈明妤一秒變社模式，親昵地上前與抱了抱，“好久不見呀，恭喜升職！”

“merci。”白婳無切換著中文和法語，笑瞇瞇道，“我剛剛在臺上就看到你了，太漂亮了，本沒法忽視。你看我這一結束，連采訪都沒做，立馬來找你了。”

沈明妤嘻嘻一笑:“你在國呆多久呀？有時間請你吃飯。”

“好啊，我在國要呆長一段時間呢。”白婳笑容溫，“大安說要給我接風，你和你哥一起過來呀，人多熱鬧。”

“啊……好啊。不過我哥他有點忙，可能去不了……”沈明妤游移地瞥了姜窈一眼，神訕然。

白婳嗔道:“我回來了，再忙也要個空給我個面子吧。”

“咳咳咳咳——”沈明妤突然咳嗽了一陣，試圖將白婳的聲音掩蓋過去。

可白婳沒有領會的意圖，有些疑地問:“明禮他最近還好嘛？”

如此親昵的稱呼讓姜窈不悅地蹙了下眉，敏銳地意識到白婳和沈明禮的關系并沒那麼簡單。

怪不得剛剛一提起白婳，沈明妤的神就變得不自然。

沈明妤連忙道:“啊，好的，他結婚了。”

聽到沈明禮結婚的消息，白婳微微一怔:“哎？他結婚了……？”

“嗯。”沈明妤指了指旁的姜窈，介紹道，“我嫂子，姜窈。”

白婳很快收斂起驚訝的神，笑瞇瞇地朝姜窈出手:“啊，你好。我白婳，和小妤、明禮從小就認識，你我ivanka也可以。”

“姜窈。”姜窈輕輕了下白婳的手以示禮貌，沒有與相握。

白婳彎了彎眸，并未在意姜窈的作。

對沈明妤道:“我就說嘛，你哥眼一直很好，姜小姐很漂亮。”

沈明妤訕訕。

現在的氛圍十分詭異，沈明妤哪兒敢再多說一句。

連忙問白婳:“婳婳，你今天是不是特別忙呀？”

白婳卻像是聽不懂話中意味，笑瞇瞇道:“還行，這會兒正好空休息下。”

頓了頓，又轉向姜窈，“剛剛聽到姜小姐對我作品的評價，還蠻中肯的，姜小姐也是做這方面工作嘛？”姜窈淡聲回:“沒有白小姐專業，我就隨便玩玩。”

“怎麼會呢。”白婳道，“明禮挑選的妻子，一定有過人之。”

姜窈輕哂。

一口一個“明禮”，得可真親。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出的怪氣似的。

姜窈笑道:“真的是瞎玩。我有個小工作室，galatea，沒什麼名氣。白小姐肯定沒聽說過。”

“galatea？”聽到這個名字，白婳神徹底變了。

蹙起眉，審視般打量姜窈半天。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白婳地笑了起來，“yvonne jiang？你也太謙虛了，圈里誰不知道你這位設計師？我老板還很憾沒能把你納麾下呢。”

“白小姐過獎了。真的是瞎玩，沒你說的那麼厲害。”

白婳輕輕笑了一聲。

笑起來模樣溫，很難讓人看出掩蓋其下的不屑。

就連姜窈和沈明妤都未注意到。

白婳抬手看了眼手表:“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接采訪了。咱們有機會再聚。”

白婳朝兩人擺擺手，又朝姜窈wink了下，“大安的聚會，姜小姐也一起來吧？”

姜窈揚起笑:“好呀。”

誰怕誰。

-

“所以，和沈明禮什麼關系？”

霖城地標建筑的頂樓花園餐廳，姜窈一手支頤，慢條斯理地攪弄著面前的英式紅茶。

面前擺了個水晶質地的下午茶餐盤。沈明妤認真地凝著上面的甜品，最終選了塊蔓越莓司康。

“全是黃油，胖死你。”姜窈吐槽。

沈明妤:“……”

沒好氣地換了塊馬卡龍，見姜窈殺人的目直勾勾著自己，又把馬卡龍扔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吃了。”沈明妤癟起，故意道，“要不你幫我嘗嘗？聽說他家的司康特別正宗。”

姜窈慢悠悠瞟一眼。

“白婳，你哥。”

沈明妤:“……”

見這事糊弄不過去了，沈明妤只好投降:“真沒什麼關系，就是從小認識。”

沈明妤打量了眼姜窈的神，弱弱道:“喜歡我哥。”

又打量了一眼。

“我哥小時候照顧的……”

姜窈急了:“你在這抖包袱呢？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明妤干脆也不藏著掖著了。

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措辭斟酌道:“我們幾個從小就認識，我哥那人你也知道，對誰都很冷漠，唯獨有段時間對白婳照顧。白婳喜歡他的，還和我說過我哥答應長大了要娶……但是小孩子說話嘛，怎麼會有人當真。”

姜窈揚了揚眉梢。

不巧，就是個當真的。

“咳咳，”沈明妤訕訕，“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的，和你況不一樣！后來我哥出國前，我聽說白婳表過白，但是你放心！我哥絕對是拒絕了！他對你一心一意，忠貞不渝！”

沈明妤的措辭越發離譜。

姜窈合理懷疑沈明妤擅自進行了文學加工。

托著腮，口吻平淡道:“哦，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白婳高中就是在法國讀的，那會兒沈明禮在英國讀大學吧？英國和法國離得可不遠。”

“咳。”沈明妤心虛地灌了口茶。

確實聽說過白婳在國讀了一半高中突然出國是為了沈明禮，可這種說法都是謠傳，不能瞎信。

“不知道的事可不能瞎說！我哥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那個白婳不可能搖你正宮娘娘的地位！”

“正宮娘娘？”姜窈輕哂，“古代的皇帝可是能娶三妻四妾的。”

沈明妤:“……”

“你哥還不配。”姜窈冷哼了一聲。

沈明妤連忙附和:“就是就是，他能娶我們窈窈是他前幾世修來的福氣，還敢勾搭別的人？找死！”

沈明妤的討好并未讓姜窈心里好多。

不知為何，那煩躁再次騰了上來。

一板一眼對沈明妤道:“小妤，我和你哥是商業聯姻。”

說白了，他們之間只有利益，沒有。

沈明禮會娶只是因為是姜啟珵的兒，是姜氏集團的長。

他會娶不過是出于責任，出于利益，并非因為喜歡。

而那個白婳在他心里什麼地位，不得而知。

或許，比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還要重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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