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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第四百六十三章 痛苦來自于無能

就在中原局勢風起云涌的時候,與中原相隔一片茫茫東海的魏國卻了難得的凈土,雖然因為魏王大軍戰事膠著的緣故,此時國徭役賦稅繁重,但總要好過中原、江南、西北等地死于戰禍的無辜百姓。

相比起普通的魏國百姓,世代尊榮的幾大魏國世家更是一如往常,當初十年逐鹿時,他們就是如此,如今還是如此。

慕容世家的一別院乃是臨海而筑,站在窗口便可眺不遠的碧海藍天,別院外是一的白沙灘,步深秋之后,每每有海風吹來,涼意沁人。

拂曉時分,兩名年輕子從那座仿照江南風格修建的黑瓦白墻宅邸中走出,并肩走在這沙灘上,其中那名年紀稍小的上穿了件水合道袍,頭戴芙蓉冠,十足十的冠打扮。而年紀稍長的子卻是穿了件襦,一頭三千青未曾束發髻,只是一帶簡單束起,繞過脖子垂在前。

子姿容談不上如何驚艷,可上的氣態卻是有出塵之意,讓人見之忘俗,借著淡淡晨向深藍天幕下的沉沉海面,不見海鳥,不見白帆,更不見一紅日。

如今已經逐漸在道門站穩了腳跟的年輕子輕輕開口道:“我來之前曾經聽妙云師姐說起過宗形,似乎東北那邊的局勢并不樂觀,塵葉師叔一行人也杳無音信,天云師兄借此頻頻發難,白云子師兄應付艱難,幾位峰主也頗有異議,用妙云師姐的話來說,就是暗流涌,師尊雖然是掌教真人,但也難以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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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的年長子無于衷。

年輕了眼旁師姐的臉,然后小心翼翼道:“妙云師姐還說了,佛門已經倒向朝廷和劍宗,有了佛門的助力之后,咱們道門再想要憑借高手數量去強行人,那就很難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沒有以前那般好過了。”

年長子正是跟隨慕容萱暫時居在魏國的齊仙云,輕輕嘆息一聲,道:“鎮魔殿的第二大執事酆都大帝死了,塵葉師叔被冰塵追殺,不知所蹤,現在的局勢又豈是一個難字可以道盡我昨天聽夫人聽母親提起過,魏王要與與趙青會面,怕是已經開始謀求后路了。”

知云被齊仙云的話語嚇了一跳,“這麼說來,豈不是豈不是”

齊仙云接口道:“豈不是要大廈將傾”

知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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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仙云搖頭道:“有掌教真人親自坐鎮,咱們道門的大廈倒不了,最多不過是放棄中原和江南,退回到臨仙府去,難道那些人還敢追殺到玄都嗎”

知云松了一口氣,不過接著又是皺起眉頭,“若是這樣,那青景觀、崇龍觀、太清宮豈不是都要像紫榮觀一樣,變別人的囊中之了嗎。”

齊仙云淡然道:“如果真的打輸了,又想要全而退,不付出一點代價怎麼能行就像當年的劍宗,輸了定鼎一戰之后,可是把全部家當都賠了進去,不但宗主和兩位長老悉數戰死,就連經營了上千年之久的三十六島和衛國也變了他人之,幾近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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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云鼓足勇氣,轉過頭著臉平靜的師姐,輕聲問道:“那個人呢”

齊仙云也:“你是說徐北游”

知云點點頭,小聲道:“劍宗到底是好是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孫宗主是個極好的人,若不是他,我恐怕已經死在了崇龍觀,還有就是他,當初也是他出手救我,雖然沒能救下來,但終歸還是救了。”

知云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后已經是聲若蚊蠅一般,頭也不知何時低垂了下去。

齊仙云看到這個樣子,又是長嘆一聲,多有點怒其不爭的意味,“徐北游,天底下還有比他過得更好的人嗎別人現在都說他一劍定江南,一劍平草原,這是多大的名頭,就算當年的公孫仲謀也比不得這位徒弟,他的名聲已然是直追上仙塵,甚至有人已經將他稱呼為大劍仙。你也知道,他娶了那位大齊的公主殿下,我曾經與這位公主殿下在嶗頂太清宮見過一面,的確不是尋常人,如今已是攝政長公主,在他們父子兩人的扶持下,獨攬朝政,不是皇帝勝似皇帝,當然,也是投桃報李,不但讓徐北游掛平虜大將軍印,還將他封為異姓王,這又是何等的尊榮。”

對于齊仙云的一番言辭,知云只是平靜地哦了一聲。

齊仙云倒是罕見地了幾分怒氣,冷聲道:“他過得很好,你還掛念他作甚他在和那位公主人卿卿我我的時候,可曾記得你半分”

知云抬起頭著齊仙云,認真說道:“不是這樣的,他喜歡誰,他和誰在一起,那是他的事,我喜歡誰,我想念誰,這是我的事。不能因為我喜歡他,他便要喜歡我,沒有這樣的道理。再者說了,那位公主殿下也一定是極為喜歡他的,他又怎麼能辜負公主殿下呢亞圣曾言,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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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仙云氣笑道:“你這丫頭,平時呆呆傻傻的,到了這時候卻是道理一套套的,也不知跟誰學的。”

知云又是低下頭去,低聲說道:“是師父說的,不是掌教真人,是我以前的師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就經常跟我說,人生在世不順心之事有十之八九,若是再事事強求順心,那不順心便了十十,所以有些時候,不要過于苛求,他還說,人生的苦其實都是來自于無能為力這四個字,我一直都知道的,他當初為什麼要娶公主殿下,不是因為公主殿下貌,而是因為公主殿下可以幫他復興劍宗,而我呢,卻是道門中人,我的師父掌教真人打死了他的師父公孫宗主,他不恨我就已經是萬幸了,怎麼還會跟我在一起這便是求不得了。”

知云長長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人心不是鐵做的,都是長的,他是個極好的人,既然娶了公主殿下,定會好好待,想來公主殿下也是極好的人,自然也會好好對他,時日一久,無也變有了,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他們夫妻兩人琴瑟相合,我又何必再去攪擾這便是放不下,待到我哪天想開了,也就放下了。”

這一刻的知云不像是平日里怯生生的小道姑,倒像是個歷經世事的子,緩緩說道:“話又說回來,那位吳虞吳姑娘豈不是更可憐,生得比我貌,便是與那位公主殿下相比也是不分伯仲,可惜造化弄人,流水無,誤了自。”

聽到的這些話語,齊仙云的一腔怒意緩緩消散,忽然想起淪為階下之囚的凌云,不由生出幾分擔憂。

忽然覺得,自己在這種事上,其實還不如知云看得徹。

知云說的沒錯,人啊,所有的痛苦其實都來自于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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