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本該點到即止的神仙打架,已經逐漸離了掌控,靜不可謂不大,雷聲大雨點也大,整個崇寧宮外,除了守在門口的宋青嬰和池青奴,無論是宿衛宮廷的后建高手,還是從青冥宮而來的玄教高人,幾乎都知到了那仿佛要刺破蒼穹的沖天劍意,但是無一例外,沒有任何人敢于去一探究竟。
這倒不是宿衛宮廷的眾人貪生畏死,而是完北月早有旨意傳下,除了宋青嬰等寥寥幾人之外,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之所以如此,除了完北月不愿以勢人的原因之外,再有就是兩位當世絕頂修士手,哪怕是在一方小千世界之中,也難以確保余波不會傷及他人,拿徐北游的劍三十二斬龍一劍來說,就算僅僅只是逸散出些許劍氣余韻,也足以讓尋常修士流河。
真正的頂尖修士相斗,除非是境界相差不多之人,否則都會是殃及池魚的結果,此時誰敢貿然靠近,別說是護衛完北月,說不定還要完北月反過來出手救人。
哪怕是尋常人眼中的真正高人,如同宋青嬰和池青奴兩人,在此等威勢之下,也不得不向后退去。
池青奴的臉上還有著幾分心悸,對旁的宋青嬰輕聲道:“這便是十八樓劍仙的一劍之威哪怕是國主親手構建的小千世界都不能盡數擋住,而且這還是余波而已,若是從正面去面對那位劍宗宗主的一劍,不知會是怎樣的景。”
宋青嬰猶豫了一下,抬頭向從崇寧宮中沖霄而起的劍氣余韻,神凝重。
池青奴也隨之抬頭去,卻是有些不知所以然,試探問道:“師兄”
宋青嬰收回視線,略有遲疑道:“沒想到兩人竟是”
“到底怎麼了”池青奴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駭然道:“難道是兩敗俱傷了”
宋青嬰搖了搖頭,緩緩道:“這倒是沒有,只是國主和那位劍宗宗主都用了氣運對敵的手段,這可就不是點到即止那麼簡單了,甚至已經超出了意氣之爭的范疇。”
池青奴驚訝道:“難不兩人打出了真火,若真是如此,誰又能攔住他們。”
宋青嬰凝重道:“按照道理而言,應該不會,但也不會排除這個可能,畢竟都是吃五谷長大的凡人,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仙人,有幾分火氣也在理之中,再者說了,就算是天上的仙人,也不是沒有火氣的泥菩薩。”
抱著霜眉的池青奴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輕聲道:“若是真打起來,崇寧宮毀去事小,引得大齊和后建惡才是事關重大。”
這位后建玄教的第二號人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要勞煩你走上一躺,去請娘娘過來一趟,也只有娘娘才能勸住國主了。”
池青奴點了點頭,迅速轉離去。
宋青嬰站在原地負手而立,仍舊是著崇寧宮,長長嘆息一聲。
崇寧宮中,完北月負手而立,周有金氣息繚繞升騰。
與完北月對峙的徐北游,手持誅仙,紫青兩的劍氣如護城之河,圍繞著他緩緩流轉。
哪怕是金龍被徐北
游一劍斬斷,完北月仍舊是泰然自若,雙手負于后,平淡開口道:“好一個劍三十二,在這一劍之后還有四劍。”
話音落下,徐北游并未用出劍三十二之后的任何一劍,而是用出了劍二十五,無定式、無定向、無定距的無定一劍,形瞬間出現在完北月的側,形擰轉,一劍橫斬而出。
這一劍讓人無從防備,只有到了近在眼前時方能猛然驚醒察覺。
完北月橫臂一指。
徐北游蘊含無盡劍氣的一劍就這麼戛然而止,被老人的一指抵住,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兩人之間,有無數氣機轟然撞,電閃雷鳴,仿佛是一方不得越過半步的森然雷池。
徐北游的劍勢再轉,變為劍二十七,天雷一劍。
這方小千世界中瞬間生出一強橫雷氣,匯聚流,如一條雷霆長河,奔流而至。
一手負于后的完北月似乎不想以自的魄去直接迎接這記天雷一劍,皺了下眉頭,負于后的手掌猛然握拳,原本繚繞于掌間的紫氣,化一道煙羅,籠罩于完北月的周三尺。
紫雷轟然落煙羅之中,起先還是勢如破竹,片刻之后便開始顯現頹勢,最后完全陷到強弩之末的境地之中,終是煙消云散。
單手持有誅仙的徐北游臉如常,只是張口一吐,中四九白金劍氣如一道銀河掛于九天之上。
劍二十九。
抵消了天雷一劍的煙羅頓時被從中一分為二。
完北月不得不向后稍稍退出一步,將原本負于后的那只手掌出,將這道劍氣生生碎,氣勢攝人。
兩人之間又是雷聲陣陣,似是兩支騎軍正面鋒,馬蹄聲踩踏大地,好似雷聲。
片刻之后,兩人不約而同地各自退讓一步,這一次變為完北月主出手,五指張,周圍虛空中泛起一陣陣漣漪,似是要打破這方小千世界,在這一掌落下之后,一片虛空轟然坍塌,約可見崇寧宮外的景象。
與此同時,徐北游不退反進,向完北月撲殺而去。
劍掌相,一道氣機漣漪以兩人手猛然擴散開來,虛空寸寸碎裂。
完北月再也無法完維系這方小千世界,周圍景象開始不斷扭曲,崇寧宮外的景象不斷一閃而逝。
完北月由衷笑道:“不錯不錯,竟是能將老夫到如此境地。”
話音落下,在完北月的后驟然升起一尊法相,先是出現一個淡淡廓,然后廓漸漸凝實,高有十丈有余,巍然而立,與整座崇寧宮的穹頂齊平。
不同于佛門的諸多法相,這座法相非佛非菩薩,亦不是金剛羅漢之流,這座法相著九龍帝袍,頭戴十二旒平天帝冠,面容俊,依稀與完北月的相貌有九分神似,又與慕容玄有九分形似,若是所猜不錯,這應該是完北月年輕時的容貌。
白發蒼蒼的完北月立于法相之前,淡笑道:“秋葉有一氣化三清,老夫也有一座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