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士大致可以分為四類,分別是:煉氣、煉神、煉、外。
所謂煉氣,便是以修煉自氣機為主,曾經死在慕容玄手中的張召奴便是此中佼佼者,一氣機磅礴浩大,與天地相通之后,以自氣機牽天地元氣,可搬山倒海,呼風喚雨。
煉神,便是修煉神魂,已經故的劍宗長老上青虹是此道佼佼者,他所修煉的未央劍經在意不在氣,與人戰時,以神魂相斗,防不勝防,殺人無形,徐北游在境界未曾大時,擊殺玄教玉觀音所用的長生劍,也是此道神通。
煉,首推四大金,一魄堪比金剛,刀槍不,水火不侵,歷劫不滅,再有就是武夫的橫練魄,不遜于四大金,武修之所以戰力強橫,不得不歸功于他們的絕強魄,雖然不易于飛升,但與人爭斗時,卻是占盡便宜。
至于外,只是泛稱,泛指所有依仗外的修士,諸如道門的符篆派,丹鼎派中的外丹派,白蓮教的請神之法,甚至于劍宗劍修、凝聚香火愿力的寺四大分支、天機閣機關等等,都可以算是外之道。
不過到了地仙境界之后,這四個分類便不再那麼涇渭分明,諸如于煉氣的道門修士,也會修煉無垢之,一橫練魄的武夫也會有一雄渾氣機,佛門更是將四者融匯于一,故而難以區分,只能說各有側重不同。
當年的劍道之爭,道門一脈便是看不起劍宗將一境界修為都放在手中三尺之上,重外而輕,不過劍宗修士踏足地仙境界之后,劍道會逐漸轉變為重劍意輕而劍。劍意高低,不在于日積月累,而是類似于佛門的頓悟,一朝頓悟,或是心中有大不平、大意氣,劍意便可直上十八樓,劍修往往可以憑此用出遠超自當前境界的一劍,這也是劍修常常能夠越境而戰的緣由所在。
先前徐北游與完北月一戰,由于不是生死之戰,只是平常手,無不平更無意氣,反倒是讓徐北游束手束腳,難以發揮出劍修越境而戰的優勢。所以如今的天機榜三圣之間互相手,若是生死之戰,徐北游尚有三勝算,可如果不涉及到生死而是點到即止,徐北游對上另外兩人,幾乎是半勝算也無。
且不去說穩坐天下第一人寶座長達幾十年之久的秋葉,只說完北月這個一直屈居次席的天下第二人,除了并不過于依仗外之外,無論煉氣還是煉神,他都是世間巔峰,尤其是一魄,將頂尖的武夫魄和四大金中的不滅金融匯一,幾乎不遜于蕭玄的天人不之。
單以純粹戰力而言,完北月還要勝過秋葉,只是秋葉手中有玲瓏塔和都天印這兩大道門重,所以才能反過完北月一頭。
對于完北月的印象,世人第一反應多半都是他的后建國主份,其實完北月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完皇室,他的世還要追溯到慕容氏上輩人的兄弟鬩墻,慕容萱的祖父育有兩子,長子是嫡妻所出的慕容淵,也就是慕容萱的生父,次子的生母甚至算不上偏房妾室,只能算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外宅,在慕容氏老家主故去之后,嫡長子慕容淵順理章地接任慕容家主,次子的境愈發艱難,他不堪辱,逃出慕容氏,孤一人遠赴后建,這個慕容氏的棄子,便是后來大名鼎鼎的后建大將軍慕容
燕,然后他又生了一個名震天下的兒子,即是今日的完北月。
也正因為如此,后來的慕容玄以完北月的表字玄為名,又以慕容為姓氏。
慕容燕抵達后建之后,結識了四游歷的蕭烈,兩人同游后建,分別有了一段姻緣,已經娶妻生子的蕭烈沾惹上了當時的玄教圣可卿,生下一個兒,便是日后的汝寧大長公主蕭茹,慕容燕則是與一名出后建宗室的子有過一段水姻緣,生下了一個兒子,跟隨母姓,便是完北月。
所以完北月最早只是一位普通宗室,本不可能繼承皇位,即便后來后建道宗皇帝為了拉攏慕容燕,將完北月稱作皇叔,也仍是如此。
只是誰也未曾想到,完北月生父好友的兒子蕭煜,竟是異軍突起,幫助完北月從完氏五王的手中奪得了后建皇帝之位,再加上后來的大梁城之盟和兩家結秦晉之好,兩家關系之親近,可稱得上“世”二字。
世,世,世代之,傅中天在不是大勢所趨的前提下,妄圖說完北月背棄大齊蕭氏,還是有些太過想當然了。
至于這段關于世來由的記憶,慕容玄自然也有,所以慕容玄一直都明白,完北月是必然會站在蕭氏這一邊的。
此時在摘星樓的第十樓中,慕容玄被徐北游注一口氣機之后,已經沉寂多日的不滅金重新開始運轉,臉不再憔悴蒼白,有了幾分晶瑩玉潤之意。
慕容玄吐出一口濁氣,忽然開口道:“我和完北月,其實都是同一種,那就是所謂的仙人心態,天下分合,與我何干蒼生涂炭,我又何憂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逝者如斯,死一萬人是個數字,死十萬人百萬人也是個數字,所以我從不放在心上。”
“正因為如此,大齊也好,道門和魏王也罷,對我來說都是可幫可不幫,至于我為何最終選擇了與道門聯手,除了許多其他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在于完北月,既然完北月決意幫助大齊蕭氏,那我偏要與他背道而馳不可。”
“只有這樣,我才能有勝過完北月的機會,你試想,如果道門打敗了大齊朝廷,蕭瑾功主帝都,與大齊蕭氏一榮俱榮的完北月便也難以逍遙事外,而且還未汲取我一境界修為的完北月也遠談不上飛升二字,到那時我借助道門和蕭瑾之力,未嘗不能反客為主,為世間唯一的謫仙人完北月。”
徐北游平靜問道:“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話”
慕容玄淡然道:“如今我已是一敗涂地,這些謀劃俱已空,說與不說都無甚差別,與其埋在肚子里,倒不如一吐為快。而且一直以來,你徐小子都是一個極合我胃口的人,所以今天我把這些話說給你。至于你想不想聽,我也不在乎,想聽就聽,不想聽便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
徐北游笑了笑,“就沖慕容先生將不滅金的本要義悉數傳授于我的面,徐某也會將今日這番話牢牢記在心中。”
說話之間,徐北游在衫外的皮,已是晶瑩如玉,凈如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