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徐北游以一線之勢將那由百名修士組的陣法破去之后,形隨劍氣而行,已是越過戰場,來到護城河前。
此時的護城河已經被趙青的浩大氣機生生蒸騰而盡,自然也就沒有點水過河起漣漪的景象了。
他只是輕輕一躍,便越過了護城河,甚至越過了已廢墟的城門,當他來到城中的時候,趙青和六面已經一路打出城去,只剩下遍地狼藉和一截被生生撞塌的城墻,徐北游只是略微掃了一眼之后,便繼續邁步向前行去。
正如他所說,他此行的目標只有一人,那就是魏王蕭瑾。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都無關大局,也不被他放在心上。
此時徐北游已經知到了蕭瑾的存在,就在那座李家大宅之中,這讓他有些莫名的驚喜,他怕的是蕭瑾不管不顧地拋下幾十萬大軍就此逃去,憑借著各種法神通,未嘗不能從徐北游手中逃走,一旦讓他逃出生天,日后難免會再次為心腹之患。
好在蕭瑾并沒有逃走的意思,也許他認為自己尚有翻盤的可能,也許他已經沒了東山再起的心氣,不管怎麼說,這終歸是一件好事。
如今的江陵城中,已經沒人再能阻擋徐北游,所以徐北游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李家大宅,然后見到了獨自一人站在正堂門口的蕭瑾。
蕭瑾就像一位久侯客人登門而不至的主人,終于見到了姍姍來遲的客人,笑著開口道:“南歸,你終于到了。”
語氣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就像當年徐北游初見陳公魚時的覺。
徐北游停下腳步,同樣沒有急著手,而是問道:“我是應該稱呼你為魏王殿下,還是陳大先生”
面容看起來不過不年紀的蕭瑾笑道:“蕭瑾或是蕭懷瑜,都行。”
徐北游仍是沒有直呼蕭瑾的名諱字號,只是道:“論及輩分,魏王你是我的長輩,我還應該稱呼你一聲叔公,雖然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見面,但如果細論起來,卻是神已久了。”
說到這里,徐北游微微頓了一下,“上次見陳公魚,便讓我將祖輩們傳下的祖產都賠了出去,不知可有幾千萬兩白銀”
“幾千萬兩白銀”蕭瑾笑道:“南歸未免也太小看你們劍宗了,那可是整整兩萬萬兩白銀,差不多是大齊朝廷四年的稅銀總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銀子,孤才有底氣與大齊全面開戰。有句話說得好,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話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說開戰之后變更撈取銀銀錢無數,不過這要建立在打勝的前提下,若是打敗了,那就只能賠錢了。第二層意思,則是說打仗最是花錢,就是一座金山銀山,也有花耗空的時候。”
徐北游問道:“不知已經花去多”
蕭瑾平靜道:“不多不,剛好半數,還有半數被孤留在了魏國的國庫之中,留待日后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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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徐北游笑了笑,問道:“魏王這是打算用來作東山再起之用”
蕭瑾反問道:“未曾敗過,何來東山再起之說”
徐北游不置可否,只是從腰間摘下那柄帶鞘之劍,將其橫于前,緩緩說道:“不管怎麼說,這筆銀錢終究是從我徐北游的手上丟的,若不是不能將其討回來,徐某難免是心有不安,更怕日后無去見劍宗的列祖列宗。”
“錢,孤已經花了,不知南歸打算如何來討”蕭瑾笑瞇瞇問道。
徐北游說道:“我曾聽聞借貸之人有九出十三歸之說,說的是你借十文錢,只會給你九文,卻要還十三文之多,一來一回,便是四分之利,我劍宗的銀錢,就算是借給魏王的,也不要四分利,徐某只要一分利,便是兩萬萬加兩千萬兩銀子。”
蕭瑾仍舊是不疾不徐說道:“不瞞南歸你說,孤若手中有銀子,也不會苦心積慮地去謀奪你劍宗的銀錢,畢竟劍宗還有一位高居三十三天的上清大道君,道門可以欺侮劍宗,旁人卻不可輕易如此,所以說劍宗的銀錢的實在燙手,只是魏國地狹民貧,一年稅收不過才八百萬五十萬兩銀子,算是其他雜七雜八的收,承平二十二年一年的總收也不過一千四百萬兩銀子左右,除去各項必要開支,一年結余不過四百萬兩銀子,即便是加上魏國國庫中所存的一萬萬兩白銀,想要還上南歸所要的數目,也還要三十年之久,不知南歸能否等上三十年”
徐北游面無表道:“如此說來,魏王是還不上這筆銀子了”
蕭瑾攤開雙手,道:“有句市井俚語,做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還不上銀錢便用命來抵債,南歸此行不正是要來取孤的命嗎”
徐北游終于握住煙云的劍柄,一點一點拔劍出鞘,說道:“如此數目的銀錢,又豈是一條命便能抵消的魏王怕是要將整個魏國都賠給徐某,這才說得過去。”
說話之間,劍氣四溢,隨著劍鋒不斷出鞘,天地間的大風也隨之愈發猛烈起來,如泣如訴,又如萬鬼出山,森怒號,讓人不寒而栗。
蕭瑾為鬼王宮的主人,一修為神通更甚于長年站在臺前的蕭林,此時對上徐北游這位大劍仙,也并非是沒有還手之力。
蕭瑾手一抓,竟是真的從風中抓出一縷若有實質的冤魂出來,依稀可見其面容,不過被蕭瑾輕輕一,便化作黑氣消散,纏繞于他的指間。
徐北游見怪不怪,平靜說道:“我曾聽知南說起,當年太祖皇帝修建九層陵墓,魏王是監工之人。而九層陵墓之所以能夠直通間幽冥,看來與魏王也不了干系。”
蕭瑾一雙眼眸黝黑深沉,宛若兩口不可見底的深井,要將他人的魂魄都給吸納進去,緩緩開口道:“何謂鬼王宮又何謂鬼王孤之所以會以此為號,自然有相應的底氣。”
他微微一頓,道:“至于你所說的魏國,它就在那里,就像孤的命,就在這里,能否拿走,就要看你的手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