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的第一想法便是燈下黑。
有句話做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蕭瑾是否有可能就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過徐北游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此時的江陵城正在巍巍天道的“注視”之下,若是蕭瑾還敢藏在江陵城中,哪怕他已經金蟬殼,也很難徹底瞞過天道的知,所以徐北游不覺得蕭瑾會如此行事,雖然蕭瑾敢于行險,但他不是賭徒,如果蕭瑾自作聰明地玩“燈下黑”,不異于一場豪賭,若是弄巧拙,聰明反被聰明誤,那就真是晚節不保,鬧出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當下,徐北游還有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后,若是找不出蕭瑾所在,便是天劫臨頭的境地,不過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只要能在這一炷香的時間里找出蕭瑾的所在,不但不會被遷怒罰,說不定還會有一樁莫大的機緣。
徐北游彎腰抓起腳下的一捧泥土,直起腰,攤開手掌,任由這些泥土四下散去,如風沙一般掃過偌大一座城池。
隨著這些泥土的四散紛飛,徐北游的神念知如視線一般掃過江陵城上下。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沒有發現蕭瑾的影。
徐北游單手扶著誅仙,收起包括煙云在的十三劍,然后抬頭向頭頂上的九天雷,自言自語道:“那就是在城外了。”
在江陵城外靠近湘州方向的廣袤地域中,出現了一個極為不合時宜的影,一個背著幾乎與自己等高巨劍的年影,獨自一人奔行在荒野之間。
江南富饒,人口眾多,可此時因為戰禍之故,十室九空。年人一路行來,所見盡是些斷壁殘垣,就算偶有些保存完整的鎮子,其中也不見半個百姓,放眼去,除了凄涼還是凄涼。
此非天災,而是人禍。
這讓年想起自家老爹說過的一句話語,文人的筆能寫盛世的繁華鼎盛,能寫出山水的意境風流,卻很難寫出沙場和世的殘酷可怖。
年以前一直對老爹的這句話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不就是死幾個人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可直到今日,他才品味出幾分真意。
死幾個人不算什麼,可是死幾百人、幾千人、幾萬人,那就算什麼了,如今他眼前所見,不過是些到戰事波及的地方,還不是真正于戰爭中心的地方,可能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真不知道那些正面戰場的又是何等景象他可是聽說了,彭老鎮那邊馬上就要開始大戰,那里才是真正的大場面。
不過話又說回來,江陵城這邊也不算差了,一會兒黑氣漫天,一會兒劍氣沖霄,一會兒電閃雷鳴,一會兒大地震,在半大年看來,神仙打架也不過如此了。
年人這次跑出來,偶然得知了師父要去江陵城的消息,便一路往江陵城趕來,想要看一看熱鬧,不過當他來到江陵城外二十里的時候,恰好趕上那位魏王殿下用出攝魂之,他親眼看著無數人拼命逃出馬上就要化作一方鬼域的江陵城,立刻打消了去城中看熱鬧的想法。
古人早就已經把話說的明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等大場面,還想要去指指點點,甚至是評頭論足,那可就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了,最起碼也要是天機榜十人那個境界才行。
既然江陵城的熱鬧看不,年便想要轉道去往涿鹿方向,去看一看那場將要決定江南大勢的彭老鎮大戰,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中途遇到一潰退下來的江陵守軍,別看這些江陵守軍在趙師傅的拳頭面前好似土瓦狗一般,不堪一擊,可對于如今的年而言,還是不可正面力敵的存在。
無奈之下,年只能繼續繞道,哪想一路上盡是從江陵撤退的守軍,剛好也是去往涿鹿方向,而且軍中不乏修士高手,年不敢貿然潛匿其中,只能一退再退。
待到他終于躲過所有撤退的江陵守軍之后,發現自己已經從江陵城的東面繞到了江陵城的西面,他在一氣之下,干脆是往西而行。
這個半大年不是旁人,正是從襄城中溜出來的李神通。
先前徐北游讓他在襄城中隨軍歷練,由張雨萍照看。后來形勢一變再變,秦穆綿率領劍氣凌空堂和宋前往燕州,徐北游遠赴東北后建等地,冰塵也離開襄城前往東海攔截塵葉等人,再加上江都那邊又出了葉罪葉瀾依報之事,事關重大,吳虞不得不親自北上帝都。
一連串的事下來,江都城只剩下張雪瑤和張安兩人,張雪瑤不得不將張雨萍召回江都以便協助理劍宗事務,而把李神通繼續留在襄城中。
畢竟此時的兩襄有趙青、魏無忌、禹匡等人坐鎮,也不怕李神通有什麼意外,李神通也老老實實地待在襄城中。
只是到了朝廷大軍出城與魏國大軍決戰時,魏無忌總掌全局,禹匡親自領兵,趙青也與徐北游一道直奔江陵城,竟是無人再能去顧及李神通。
于是他趁此時機離開襄城,一路來到了江陵城外。
小村子中,蕭瑾著腳下的乾卦,若有所思。
雖然早在甲子之前,世上就已經有了蕭瑾生而知之的說法,甚至將他拔高到與青塵并列齊名的程度,但蕭瑾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能夠生而知之,只是因為他作為一個未來的翻書人,知道許多他在史書上看到的結果,隨著他以翻書人的份來到史書中,一切都隨之改變。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本該死在徐林大軍鐵蹄之下的蕭煜,非但沒有死,反而是大敗徐林,使得徐林歸降,然后便是主西北、南征蜀州、北伐后建、定鼎一戰,最終建立了今日的大齊,與蕭瑾看到的結果大相庭徑。
換句話來說,蕭煜曾經看到的那些結果,都已經做不得數了,所以他又向青塵學了卜算占驗之道,這些年來也算是小有就,差不多是五行,十卦九靈。
不過青塵曾告誡過他,占驗一道,算人易,算己難,若要算己,不可不信,但也決不可盡信。
正因為如此,蕭瑾此時雖然卜出了一個大吉的乾卦,但心中仍是到不安,有心再算一卦,可占驗一道,從來就沒有再一再二的道理,這又讓他很是遲疑。
猶豫再三,蕭瑾還是沒有去占卜第二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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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說道:“唉~真是老了啊,遇到點困難就驚風怕雨的。”說完,總長又重新將視線對準了手機上的直播,輕輕嘆了一口氣:“接下來……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功呢?唉~”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