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多問了。”沈婧走了過來,慢慢取出盒子里的銀針,一一輕輕往他背上的位扎了去。
蕭塵見始終不愿提及,便也不多問了,一炷香后,沈婧替他施針完畢,道:“一個時辰后我回來替你取針,這期間不要。”
“你你去哪”
“去替你揀藥。”
沈婧看了他一眼,這才往屋外去了,待外面沒了腳步聲,蕭塵才回過頭來,盡管如今已無半點修為,但此刻在施針之后,卻能夠覺到涼氣流轉,他嘗試以最基本的修煉法訣運功,然而一炷香后,兩炷香后,卻怎樣也都無法再應到這天地間一靈氣,他了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上次在昆侖,盡管他傷得再重,盡管那時也無法運功,但那時他至還能到天地靈氣的存在,至還能漸漸恢復功力,可如今,竟是了一個完全無法應修煉的尋常人。
不知過了多久,沈婧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些藥材,見他此刻滿臉冷汗,便知他剛才一定在努力嘗試運功,不雙眉一蹙:“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麼怎麼不聽我話。”
“沈婧姐”
蕭塵只到心中有些難言,自己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卻還如此盡心盡力照顧自己
“好了,坐好,我替你取針。”
沈婧柳眉微蹙,慢慢走過去,將他上的銀針一一又取了下來,一邊說道:“我說了,現在你恢復傷勢要,其他的,不要多想。”
“恩”
接下來的一個月,沈婧每天都會替他施針,終于令他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盡管如今沒了任何修為,但與一般男子也無差別,能挑水,能劈木頭,有時還能背著弓箭去山里打頭野豬回來。
春去秋來,轉眼時已冬,外面的湖都結冰了,銀裝素裹,這一日天上又飄起了鵝大雪,一片片白雪墜落湖面,如夢似幻。
蕭塵穿著沈婧給他制的貂裘大,坐在窗臺邊,著漫天飛舞的白雪,腦海里,忽然又響起了那個悉的聲音:世間草木之花多五出,獨雪花六出,所以雪花還有個麗的名字,做未央花
“未央”
看著滿天飄舞的白雪,驀然間,他只到心中像是被劍用力刺了一下,連那片片白雪,也仿佛化作了一片片鋒利的刀刃。
已經一年了,他仍舊沒有任何關于未央的消息,這些月來,沈婧也曾出去打聽過,可是任何地方,都沒有關于的哪怕一點點消息。
深吸一口氣,蕭塵起往屋外走了去,片片白雪吹在他的臉上,冰冷似刃。
從前的他,總是想象著有朝一日劍天地,想象著有朝一日堪破那無上之境,凌云萬里,與天公試比高。
如今這半年,他了一個普通人,每天過著一個普通人的生活,砍柴挑水做飯打獵,了那些世間的明爭暗斗,爾虞我詐,三尺劍鋒,也換做了籬下一壺酒。
外面已是大雪盈尺,茫茫白雪,何時方休
到下午時,雪總算小了一些,蕭塵這些天都沒有見到沈婧,心想自從冬以后,似乎總是神出鬼沒,三天兩頭不見人影,這些天又去了哪
想到還有個厲害的大仇家,蕭塵不又有些擔心起來,拿了一把素紙傘,冒著雪往院子外面去了,這半年來他對蝴蝶谷的地形已是極為悉,只唯獨沒有去過后山懸崖下的幽谷,沈婧吩咐過他,讓他不要去那邊。
那邊地勢險峻,他如今已無半分修為,自然再也不可能如以往那般千川百岳如履平地。
到了后山懸崖,只見幽谷里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許多樹上還掛著一串串亮晶晶的冰條兒,此地的寒氣,竟是比蝴蝶谷其他地方冷了無數。
一陣寒風吹上懸崖,他即便穿著貂裘大,也不打了個冷,同是嚴嚴寒冬,同是茫茫冰雪,為何此地竟是比其他地方冷了這麼多
此地寒氣有些異常,他雖已無任何修為,但仍如從前那般,遇事總想去探個究竟,此時便全然忘了沈婧的話,尋了一條懸崖小徑,小心翼翼往那幽谷下面去了。
到了下邊的幽谷,他更是到寒冷徹骨了,連眉梢和頭發上也漸漸凝起了一層薄薄冰屑,此地的寒冷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竟是比那昆侖山更要天寒地凍,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被凍冰雕一般,怪不得蝴蝶谷夏季時那般涼,原來這后邊竟有如此一極寒之地。
走了大約里許,他已是凍得手腳僵,幸虧出門前他沒忘帶一壺烈酒在上,此時便以烈酒暖,否則焉能抵擋如此寒冷冰雪。
又走了一會兒,過滿天風雪,他約約看見遠雪地里坐著一道人影,那人仙如雪,裳竟放在一旁,滿天的風雪旋繞在邊,寒氣竟是無法侵,時而又見雙臂緩緩拂,一縷縷紫香飄出,似是一門詭異的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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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蕭塵不一愣,那人不是沈婧姐嗎怪不得自冬以來,便總是不見的人影,原來竟在此修煉,可是此刻在修煉什麼功法為何一點也不像高深的醫,那縷縷紫香,反而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誰”
這一剎那,沈婧似乎也察覺到了后有人,雙眉一凝:“蕭塵是你麼”
被發現,蕭塵微微一驚,頗是尷尬,連忙將頭偏開:“抱歉,沈婧姐,我不知你在此修煉”
“轉過去”
“是,是”
他立刻轉過了去,沈婧手一,將裳穿回上,慢慢走了過去:“蕭塵,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我不是讓你不要來這邊山谷嗎你還敢來看我練功”
蕭塵轉回來,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又見裳單薄,此地寒氣如此之重,難道一點也不怕冷嗎
沈婧見他還看著自己發呆,雙眉一蹙:“好看嗎”
“我”
蕭塵囁嚅半天,終是將心中的疑問了出來:“沈婧姐,你方才所修煉的是什麼為何我看上去有些奇怪”
沈婧道:“我所修煉之法,與你們的修煉之法略有不同,你不必多問,總之無害。”
聽這麼一說,蕭塵才稍稍放下心來,沈婧走上前,按住他的手腕,凝神探察片刻,問道:“還是無法恢復功力嗎”
蕭塵深吸口氣,搖了搖頭,這半年來,他無數次嘗試過恢復功力,但每每都失敗了,哪怕是從最基本的修煉法訣做起,他元嬰已毀,再也無法到這天地間的任何一靈氣。
輕嘆一聲,他不愿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又想到當初在昆侖,未央那麼怕冷,此地比昆侖更是寒冷了無數,為何沈婧姐看上去仿佛一點也不冷,問道:“沈婧姐,你不冷嗎”
沈婧搖了搖頭,道:“我帶你上去吧。”說罷,將他手臂一挽,雙足輕輕一點,便飛上了那地勢險峻的懸崖。
回到蝶谷竹屋,沈婧一邊替他施針祛除寒氣,一邊道:“冬前我出去打聽過,現在不知為何,似乎有許多人都在暗中找你。”
蕭塵雙眉一凝:“何人找我”
沈婧道:“好像是藏鋒谷那些門派,應該還有天門暗中潛藏的人。”
“他們”
蕭塵仔細凝思,一年前,那些人已經猜測自己死了,現在為何又暗中派人找尋自己這些人是想做什麼
沈婧向他看了眼,道:“你放心,他們找不到這里來的。”
“恩”
蕭塵微微點頭,又問道:“對了,沈婧姐,你通醫,我想向你問一下,你知不知道,為何有的人很怕冷”
沈婧見他忽然如此奇怪一問,一邊施針,一邊道:“畏寒乃是正常,剛剛后山寒谷之下,若非你質異于常人,會有命之憂,所以我才讓你不要去那下邊。”
“不,不是。”
蕭塵搖了搖頭,繼續道:“我是說,有的人好像天生就很怕冷,比一般人更加怕冷,而且約約還有著一寒氣,這是怎麼回事”
“寒氣”
這時沈婧終于停了下來,凝思片刻,道:“有人天生質異于常人,便如同你,比一般人更能抵寒冷,因此也有人天生畏寒,這種況,一般很見。”
“是這樣麼”
蕭塵似懂非懂,心想未央難道便是天生畏寒的質嗎
沈婧繼續替他施針,一邊又道:“不過我曾聽師父說過,世間還有一種十分罕見的質,名曰玄之。”
“玄之”
蕭塵一下皺起了眉,沈婧微微點頭,繼續道:“玄之,千年難得一見,可抵世間任何寒氣,但是主人的寒氣,卻是致命的,所以玄之,往往壽元難超過二十載。”
“一般活不過二十歲”
蕭塵更是神張了起來,沈婧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神變化,繼續道:“玄之,從古至今也無人能解得開,只因此質十分異常,即便是生生世世回,這一世是玄之,下一世依然將是玄之,逃不了宿命。”
“竟如此詭異”
蕭塵更是到有些玄乎了,連回都擺不了命運,這究竟是什麼
沈婧微微頷首:“我曾聽師父偶爾提起過,想要更改宿命,唯有以一種上古逆天之法,顛倒五行,錯,名曰回轉命,此乃是逆天之,施法之人,任其通天手段,也必將引來自天人五衰,魂飛湮滅,剎那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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