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瑤帝搖了搖頭，看著手里的妖丹，紅兒這一世，最想的便是做人，既然如此，那就替完夙愿吧，以后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為妖了。

“不過，等得我以后還有機會回去……”

蕭塵著遠山峰云海，他其實都不知道，他還能否再回得去人間，人間的一切，仿佛已經徹底與他斬斷了，就算還有一道分，也等同沒有，完全應不到。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一刻，天瑤帝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又接著問道：“那一天的，又是誰。”

“這些事，若以后有機會了，我再告訴你吧。”

蕭塵轉過頭來，看著，過得片刻，又反問道：“倒是你，我很好奇，你的師尊，他是怎樣一個人？”

“師尊麼……”

聽他問及師尊，天瑤帝慢慢轉過頭，看著遠的星空，單手支頤，仿佛只要提起師尊，便是最好的回憶。

“師尊，他有著一頭長長的頭發，師尊的頭發很長，我最喜歡的，便是替他梳頭了，師尊的頭發，就像是這夜空一般，烏黑如墨……我到現在還記得，師尊的發香，比百花的香氣更清，師尊的枕頭，錦衾，都有他的發香……”

天瑤帝說著說著，臉上洋溢出了淺淺笑容，這一個月來，蕭塵還是第一次看見展，看來對師尊的記憶，是刻骨銘心的，大概就像自己吧，即使再過萬年，也不會忘記師父。

“你不一樣，你長發如雪，但沒有師尊的頭發長，不過……也很好看就是了。”

天瑤帝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來，拿他和師尊做起了比較，又看著他的眼睛，單手支頤，繼續說道：“你和師尊其實有那麼幾分相像，但最不同的地方，是眼睛。”

“眼睛？”

“嗯，眼睛。”

天瑤帝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師尊的眼睛，是天下最溫的眼睛，師尊的眼睛，可以容下天地萬，一草一石，一花一木，他都是那麼溫以待……可你不一樣。”

說到此，搖了搖頭：“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神里，就約約藏著一縷殺氣，往后的日子，更是有時候會突然浮出殺氣，有些冰冰冷冷，尤其是那天，太可怕了，師尊就從來不會……”

“原來如此麼……”

蕭塵聽聞此時所說，一時也有些出神，自己……真的殺氣很重嗎？他其實覺得，自那天上來以后，他上的殺氣，已經沒有過去那麼重了。

“嗯……還有。”

天瑤帝仔細地看著他，又出手在他臉頰上了：“好像……好像比師尊還胖了那麼一點。”

“你說我胖？”

蕭塵忽然有些生氣了。

“噗！沒有啦……”

天瑤帝掩而笑，難得有如此可的一面，或許是因為提起的師尊，又回憶起從前的時了吧，那個在師尊座下，無憂無慮的小狐貍，那時候還不是什麼帝。

蕭塵看著此時展而笑的樣子，又回憶起那天哭的樣子，這兩種模樣，都不像是天瑤帝，或許就如他一般，他若一笑，那肯定也不像是無天之主了，對吧？但人，總不可能永遠只有一面，就算當年在人間發生的那些事再如何殘酷，就算這些年他經歷再多，就算帝孤殺氣再重，也都掩藏不了，他眼中原有的溫。

“那個，你剛剛……說我眼中總有殺氣，那你現在，再看看呢？”

“嗯？那你近點，我看不清。”

“好。”

蕭塵向靠近了一些，也向蕭塵靠近了一些，兩人就這樣四目對視，彼此距離越來越近，進到只能看清對方的眼睛，近到連都快在一起了，能夠聞到，彼此呼出的氣息。

天瑤帝仔細地看著他的雙眼，而蕭塵則把當做未央，不，準確說來，是為“阿九”的那個未央，他那調皮的小徒兒，這一刻，他的眼神里只有溫，護，只要有自己在，便是天下任何人，都不能傷害。

“師尊……”

看著月下的那一雙眼睛，天瑤帝慢慢愣住了，口心跳越來越劇烈，蕭塵眨了眨眼睛：“怎樣？現在還有殺氣嗎？”

“你……”

天瑤帝猛然驚醒了過來，用力一下將他推開了，神突然有些慌慌張張：“你，你以后，不許這樣看著我！”

“怎麼了？”

蕭塵又眨了眨眼睛，湊到面前來，看著的雙眼：“難道還有殺氣嗎？不應該啊，我剛剛睜著眼睛都沒眨一下，眼淚都快出來了，怎麼還會有殺氣……”

“你，你走開！”

天瑤帝一下將他推開，然后慌慌張張往懸崖那邊跑了去，月下，口起伏劇烈，一顆心到現在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剛剛那人的眼神，不可能，不可能……師尊，你到底在哪？你到底去了哪……這個人的眼神，為何竟與你如此相似……

無法接，無法接師尊已經死了，師尊怎麼可能會死，師尊早已跳方外回，師尊不可能已經死了……

一萬年，一萬年……

師尊，我等了你一萬年，你怎麼能已經死了……

不，不……你說過，你會回來的。

你騙我，你騙我……

月之下，兩行清淚，毫無征兆地從臉頰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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