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幺娘是個任人圓扁的柿子,沒錯,但是那是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現在有底氣反抗的“養母”了。
余幺娘用胳膊擋住余婆子的掌,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我如今是李老爺的丫鬟了,自然只認主子,沒有認老子娘的!況且我也是老娘你買回來的丫頭,您還算不得是我親娘!”
余婆子怒火中燒,一手抓的胳膊,一手就要去扯的帽子,里不干不凈地辱罵著“賤丫頭”“賤蹄子”“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等等。
婆和獵戶擔心驢車被他們鬧翻,忙從中安,鬧得靜大了點兒,李咎也察覺了。
李咎撥轉馬頭走回來兩步,用馬鞭子擋在余婆子跟前:“幺娘這一都是我置辦的,算上包裹里的,總得七八十兩銀子,您要拿去也行,先把錢補足。”
余婆子訕訕地收回手來:“這小丫頭,反骨這麼,連娘都敢頂撞,您可要仔細些,別讓個奴才翻了天。”
李咎笑道:“如此,我不買了,勞您領回去,您可愿不愿意呢?”
余婆子堆著笑,一聲也不敢支應,老老實實呆著了。
余幺娘心里有些忐忑,當著余婆子的面不敢表現出來,其實心里早就了一鍋麻。
一路顛簸經過鎮上,因恐耽擱了回程的時間,于是眾人不曾停歇得,徑直往縣城去了。
婆先去管事兒的人差役那里等門兒,李咎則打聽了最有名的布莊在哪,去賣了幾匹布。
這時候常見的布料幅寬普遍極限才兩尺多,使用天然染料染,除了黑、靛藍等外,鮮艷的染不好,又容易褪。
而李咎拿出的廉價丁布是幅寬足有一米四的現代仿真,彩富、鮮艷,手,布料極薄,還耐,簡直完這城里的任何一種布料。
李咎明說了這布并非蠶所織,卻更讓那布莊掌柜嘖嘖稱奇:這世界除了蠶,就只有麻、棉、等天然材料,要用這些材料織出這般單薄順的布料,他連想都不敢想。這時候恰逢年底,大戶人家才買些新布料做新件兒新服,正合賣好料子。
一卷布就賣了十兩銀子,李咎一總賣了他五卷,現拿二十五兩銀子并五吊錢,還有二十兩則由掌柜派個小子拿著,跟李咎去約好的地方直接與余婆子割完畢。
余婆子拿了錢,婆已打點好了辦事兒的差役,一番流程走完,余幺娘的契就落在了李咎手里。
余幺娘這才放下心來,朝李咎展一笑。
李咎給婆塞了幾個辛苦錢,卻沒立刻領著幺娘離開,反而等余婆子和婆走了之后,又把與那辦事的司戶佐的小吏一把錢,請他將余幺娘的奴籍銷了,賣契等也一并銷去,只作是依附李咎的遠親。
辦完這件事李咎才帶著余幺娘離開小吏家,了個幫閑打聽附近可有什麼落腳的地方。
幫閑對青山縣城了若指掌,看在錢的份上,把城里的幾個旅館、茶肆、酒肆都念叨了一遍。
余幺娘一直抱著李咎給的包裹,一步一踱像個小鴨子一樣繞著李咎。等李咎打發了幫閑,顯見要往旅館去了,才說:“老爺,您不會拋下我吧?”
李咎抱著手,不回答問題,反而說:“你剛才路上那樣好的,我不用你唯唯諾諾凡事看我的臉。”
余幺娘掰著手指,道:“可是,可是,老爺救了我,我想老爺開心。”
“以后你會知道怎樣做我才會開心,但絕對不是看到你三從四德或者貞靜之類。”李咎從手上接過包裹系在馬上,然后把這個沒有幾兩重的小丫頭也托舉到了馬背上。
余幺娘晃著,李老爺說的話不懂,可是聽到了“以后”,有以后,就是說老爺不會趕走、扔下,這就足夠了。
阿宅馱著幺娘,李咎牽了馬,踩著黃昏下的青石板往城里最清靜的旅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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