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最后的各個產業的營業額、利潤等數據，李咎心復雜。

李園的長工短工們倒是很高興，這麼多年了他們總算給李老爺掙著錢了，再也不怕李老爺賠掉棺材本不得不拆伙走人了。

他們的喜悅是真實的，就連王得春走路都帶風，那是，賬本好看，他這個賬房總管能不春風得意麼？

……行吧行吧，總不能掙了錢非得賠錢才開心，多打的這點谷子拿去換算年貨給大家分分。

除了自家人多分點年貨，外面也好搭粥棚請貧苦人家吃熱粥。今年誰都不容易，就讓大家過個年。

今年也沒什麼閑搞“春晚”，“德云社”免費演了一場《鎖麟囊》就算翻過了這頁。

到了大年初一，連續四五天都是人際往的日子，應付完各種商業伙伴和本地豪強，李咎揮手送走了大皇子。隨后沒多久，他又收到了城的來信，說二皇子已經到了金陵，預計休息幾天后就會去青山城。

城還是更希李咎盡早來金陵，李咎仔細研究了去年的財報，自己也覺得確實是時候了，只等金陵到山的水泥路修，他就可以放心地離開青山城去金陵開拓新事業。

青山城畢竟太小，往西往北往南都是山，往東倒是很平，可是絕大多數土地都是灘涂，再往東就是大河灣。

青山城的通依賴河與李咎來了之后主持修的幾條路。

河的通航能力極為有限，且隨著上游被青山城帶起來，上游的通需求也變大了，有了架橋的考量，這就讓青山城的河航運能力在不久遠的將來可能到更大的考驗。

修路也修到了極限。路這個東西不是李咎給夠了水泥和民夫就能想修多修多的。

青山城的崎嶇程度只比南邊的玉鶴縣好上那麼一篾片，能用的地方李咎都用上了。若要再開新路基，那得先問問本地的山勢地形泥石流山洪答應不答應。

從去年暴雨毀山毀道無數的況看來顯然人家不想答應。

而且在更加陡峭和復雜的地形里修路，開鑿技暫時也不夠用。

李咎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業想做，近了說有技站、軌道通，中期看有航海計劃和石油、冶煉、蒸汽機，里面涉及到的許多東西不能就地取材，需要從遠運輸過來。如果還放在青山城，運輸本太高了。

青山城的自然條件決定了它的環境承載量，人口、產出、運輸……全是限制條件。李咎老早就開始對外輸出技而非產品了。

山的問題和青山城是差不多的，山只勝在離金陵更近而已。

反正李咎在金陵都有邸了，金陵又和李咎關系切，索直接落在金陵，這就是李咎點了金陵為下一個跳臺的原因。

現在三九在金陵開荒已經兩年了，幾乎一比一復制了青山李園的產業結構并且借用水利優化了幾個產業的力。

這里還要謝謝城拿出了酉禪寺旁邊的那塊山頭。

三九老早就看中了酉禪寺邊的地，只不知是誰的，托了妄禪師捎信也得不到回音，只得罷休。

直到去年洪災后，金陵城做法事請了妄禪師出道場，道場完了三九和城說起酉禪寺的事，城邊的母才說道:“那塊地方好像是咱們主人的地？”

城奇了:“我幾時在這里有地來著？”

母道:“主人那時候年紀小，是五歲生日的時候，聽圣上說先祖故事，天天兒哭著喊著要來金陵，圣上就把金陵城外那一片都給了主人，說以后想來就來。”

另一個管事媽媽也笑道:“是有這麼回事。咱們主人子好，鮮哭鬧，就這麼一次，現在想來記憶猶新。”

城哪還記得那些，得臉都紅了。

母又道:“當時金陵遭了災，時任太守上表給幾個僧道人請求褒獎，說是災中他們救濟婦孺、收養孤兒，心地赤誠。主人當時聽說了，就問他們缺什麼，圣上就說缺個落腳的地方，公主就說那就把圣上給您的地給他們落腳吧。所以就一文錢沒要，讓酉禪寺、卯月庵、聽濤觀等幾個被褒獎的佛寺道觀各拿了一角去落腳，還剩著一大片荒地空在那。”

管事媽媽補充說道:“當時圣上還問公主怎麼舍得，公主說‘我有萬間花房，他無片瓦遮雨，分去一無用地，安我爹爹離民’。圣上和娘娘慨說都是娘娘教得好，后來就把幾位皇子公主呀，還有新進宮的采呀，都送到椒房殿養著的。這件事兒啊我們幾個都記得準。”

城這才記得起那麼一點印象來，道:“好像記得了，那時候我娘在教我背詩呢，我就記住了。既然那塊地是我的，找了地契來給三九送去吧。橫豎空在那里咱們也用不上。給三九好好經營一番，一來那幾個廟里觀禮收養的孩子說不定能在三九那找份工糊口，二來也是在不給農戶添負擔的前提下給金陵增加稅收。”

三九和城已經到不需要客套了，沒推辭就收了這份好意，卻道:“我先謝過殿下，不過，那片地要折價算到份里的，將來按份拿分紅。雖然老爺的產業一向掙不著錢，分不出幾個紅來，那也是老爺的意思。我不推辭殿下的好意，也請殿下不要推辭老爺的回禮。”

城確實對什麼分紅沒興趣，不過三九都這麼說了，當然不會再說不要。

三九解決了一個老問題，幫李咎拿下了條件那麼好的一塊地，高興得幾乎要跳躍，只因還在陪城拉家常才忍住了。

一旁聽了半天的喜晴忽然笑了兩聲，引來城奇怪的眼神。喜晴看看三九，又看看管事媽媽，道:“主人，我是想起來，李先生寫的新戲里的唱詞兒，‘我正不足正，為寒我為。分我一枝珊瑚寶，安半世凰巢’，和殿下一個語氣呢！怪不得主人和李先生了知。”

城笑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三九心里卻閃過另一句話“黃金千兩容易得，知己一個也難求”，這句話話卻是化用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有點微妙。

當然微妙不微妙的，三九聽了不算。也沒有立場和力去摻和，是拒絕大皇子的追求就已經折磨了半年，拒絕還不能讓人生氣記恨上李家，著實要花費點腦子。

好在大皇子知識趣，三九含蓄地表示自己不做側室不做外室，要嫁人必得風風八抬大轎從正門里抬進去做正夫人，且嫁了人還要管著外面的產業，沒得商量。家里正有好幾個妻妾等著進門的大皇子只得不舍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