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一個套的系算是比較深刻的問題,需要皇帝陛下、李咎、三皇子來考量,孟二郎等限于認知,暫時還幫不上忙。
這世上的確有生來聰慧能見事運行規律的人,只是太罕見,大多數人還是學多會一點兒。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大郎果真下定決心,要親自試一試這‘技站’的底?”
問話的人正是京城大儒楊夢仙,他和楊太傅不是一個祖宗,一南一北兩個楊,他是南邊那個楊,和皇族的緣關系更接近點兒。
城公主在外行走時時常假稱是楊夢仙的弟子,楊夢仙知道,都認了。
楊夢仙這里正在對話的人是他的嫡長孫,也就是尤南家的五小姐的未婚夫。
當年雖然只是皇帝陛下一時戲言,沒人當真,卻沒想到兩小只青梅竹馬,深意切,于是兩家人順水推舟的,就把兩小只的婚事定了下來。
前兩年因為被馬刺史算計了一把,尤家五姑娘上京住下了,就是給楊家養的。
這次皇帝陛下令要求十九道與京畿選擇一個郡/府/州參與技站系建設時,才剛滿十六歲的楊大郎主站出來,要求前去。
楊夢仙和楊經維非常了解這個兒子,當然知道他要求作為京畿的尹州技站特選員前去的目的,是和李咎仔仔細細地切磋一番學。
他們覺得有些不值,一旦進了技站系,領了真正的實差,將來想回歸科舉正道就難了。秀才舉人好考,進士甚至也不難,但是派系的標志,永遠都不會消失,甚至會影響他的子孫后代。
楊大郎臉上沒什麼表,他自來便是如此:“是的。祖父大人,穰侯大人的學說值得深挖。我應該去仔細求教。”
“行吧,那我也不阻攔你了。打發人給你收拾好東西,帶好侍衛。尤家那姑娘你也帶去,去年年底恍惚聽說尤老頭兒上不大好,不過到了春天還沒事兒,那過得今年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明年后年可就不好說嘍,你就帶上小姑娘一起去看看祖父罷。”
楊大郎向自家祖父長長一揖,又看向自己的父親。
楊經維是國子監祭酒,在上會更偏向鄭大儒他們。他知道李咎的“歪理邪說”并非虛無縹緲的猜想,而是有真憑實據的腳踏實地的學見解,他仍然從上不太愿意接。
“我兒,若只是對李氏學說有興趣,為何不等陛下請穰侯進京時再與之切磋呢?即便急于一時,也可書信往來,并未有不妥。書信上的文字,還可多保留時日,仔細揣度,豈不比孤前往千里之外更好些?”
楊大郎搖搖頭:“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父親的心已經不在中間了,做學問還需不偏不倚。”
楊大郎對著父親也是一個長長的揖禮,臉上仍然沒什麼表。他的心理似乎除了“學”字,什麼都沒有。
辭別了祖父和父親出來,楊大郎回自己屋里,他母親正指揮人收拾他的行李。
楊母見兒子一臉從容,又見丈夫一臉的無可奈何,猜也猜到夫君沒接上兒子的話茬。
“哎,我的兒,好賴給你爹留點面子。他的老臉哦真是——”
楊母的子爽快直率,外人在時還好,私底下說話很不怕得罪人。因為楊家男人都是寬容的子,楊母有時候連公公的不是都敢直接點出來。
唯一有例外待遇的恐怕就是的寶貝大兒子。
楊經維嘆著氣,讓再加幾本書:“好了好了,都要給我留面子了,你還掀我的面皮呢?多拿幾本評注給他,我就不信了,這書不比什麼化學理阿爾法的有趣多了!”
楊大郎看了他一眼,仍然沒啥表。
楊母和楊經維又湊到一起小聲掰掰幾句,揮揮手讓他先去書房自己玩一陣,別礙手礙腳。
楊大郎告辭出來,剛到門口,楊母忽然住他:“哎,你這麼個脾氣,話不投機半句多,你爹都和你說不上幾句話,尤姑娘又不讀書,你怎麼忍得,又怎麼忍得你?”
楊大郎表一變,仿佛換了個人似的,眼神里竟然了些溫:“五娘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我喜歡,所以和別人不一樣。”
“嘿你個混小子!你是說你不喜歡你娘我咯?看我不打你!”
楊母抄起書冊子輕輕拍兩下,把人轟走了。楊經維早就習慣了兒子的雙標,無所謂地笑笑,把媳婦勸了回來,兩人一起繼續給兒子收拾東西。
楊大郎慢吞吞地往書房走,滿腦子都是李園的那些學說。
直到他走到書房,掀起簾子,看見每個正形地簽在桌邊打盹兒的。
瞬間那些定理公式證明……全都不見了。
尤五娘并不是頂聰明的那種人,用讀書人的眼看可能還有點兒愚鈍,喜歡蹴鞠、秋千、打馬球,活潑好得像山上的野兔。
他們倆的共同語言得可憐,楊大郎僅有的一點點蹴鞠知識還是小時候為了拴住五娘不讓找別人玩,強行給自己填鴨學會的。
可是楊大郎就是喜歡。
就算他說的話,尤五娘聽不懂,可是只要在一旁坐著,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楊大郎已經心滿意足。尤五娘的“我不懂”比什麼知己知音的共鑒都更重要。
尤五娘玩的那些東西,楊大郎雖然也不會,也不玩,可他就喜歡看五娘玩兒。
楊大郎進門后站了一會兒,隨后躡手躡腳地從書架上隨手取了一本書,拿在手里輕輕地翻看。
書是看爛了的書,每個字都爛于心。他不是看書,是為了陪伴。
楊大郎的喜歡和李咎的喜歡是截然不同的,李咎要知音,楊大郎卻是要快樂。
也許和他們的經歷有些相關。楊大郎的母親和五娘比較相似,都是好如風、爽利活潑的子。楊家人似乎天生就喜歡這樣的姑娘。
李咎穿越前有姐姐有弟弟有爹有媽,并且大家都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不過他爹更古板,他媽媽更霸道,他姐姐更好斗,他弟弟更狠……總之大家平時說話辦事,區別都不是很大。李咎也習慣了自己不說話,就有姐姐弟弟把他的想法全部點到,省了他的功夫。
穿越后李咎沒有這樣的親屬了,甚至許多事,做了也沒人理解。他是孤獨的,他到的教育讓他不愿意在未曾傾心相許前就與人婚。所以他需要的是知音。
對不起沒趕上,加班了,好慘啊還要加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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