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咎、啞在前些年封賞時些微學了一點兒接駕的禮儀，此時臨陣復習，還有侍和魏嘉梁、孫媽媽從旁協助，倒也能很快撿起來。

前來傳令的侍們了一番招待，見李咎及趙娘子等人待他們一如常人，沒有其他那些第一次見了太監覺得好奇的視線，更沒有憐憫、鄙夷、結的奇怪緒，樂得與這個近年來的天子寵臣好。

于是其中領頭的那個侍得李咎親自介紹了一番江南制法的茶果后，笑道:“小的也該回去復命了。侯爺萬事放心，小的跟著師父在宮里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圣上待誰和侯爺一般。縱有，也是有能為的子侄。可知侯爺在圣上心中也如同圣上青眼的子侄一般。如若同地方員朝似的，修整、待詔可不得十天半個月？除非有急奏，那才能臨時安排上。侯爺未進城時，圣上一天要問三回。今日進了城，圣上竟一刻也等不得就召請您進宮詳敘，可知圣上切。些須禮節小事，也就不甚要了。侯爺是面人，小的們得了侯爺的面，您拿不定主意時，私底下問問小的，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李咎知道自古“上等人”邊的這些經手辦事的最能拿人，雖不明白為何招待了一頓日常的茶果點心竟得了明確的示好，反正這代表著皇帝陛下心不錯，李咎也就承，道了謝又讓三九取來隨手禮，送侍們回去復命。

李咎這里忙忙碌碌地安頓什、臨陣磨槍地補習禮儀，皇帝陛下那里心不在焉地議政，皇后那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城回宮前，皇后想著“等回來了，一定晾三天，也讓知道知道什麼是牽腸掛肚”。

城回宮后，皇后哪還記得一時氣話，早七八天就在翹首等待了。

及城進門來，禮數一到，皇后就從榻上下來，拉起城的手看了兩圈，直看得眼圈紅紅的:“我兒，如何瘦了這許多？在外面定是吃不著你喜歡的菜式。今兒小廚房做了五六十道你最喜歡的碗碟兒，千萬多吃些。”

城認真地回答說:“阿母，您看錯了，我來前還特意稱了稱，重了好些呢。您若說我手了、臉黑了，這是有的，說我瘦了，那是定然看錯了呢。”

櫻等伺候皇后的宮一時好笑。城一去三年，模樣沒什麼變化，但是氣質神態卻有了好些不同，說不上哪里不同，就看起來更英氣更健壯了，胳膊上都有了一些的線條。皇后說城瘦了，自然是毫無據。

皇后氣得捶兩下:“小沒良心的，回來就給我拆臺！快去換了服，吃兩個盞兒甜甜，等你爹下朝了趕見了你爹請安問省。你爹下午還要議政呢，定沒工夫和你糾纏太久。倘或晚上在去，了不得，這一宿你們都不歇息了！”

皇后如意算盤打著，趁皇帝陛下上午吃茶的間隙打發兒去請安，皇帝陛下不會耽誤下午的議政，定然會在午時過半前讓兒回來。若是晚上再去，皇帝陛下晚上沒什麼特別的安排，不過休養生息罷了，有的是時間和兒閑話——這母間的閑話，和父母子三人間的閑話，可完全不一樣！

皇后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不想讓皇帝陛下攪合了興致，那就得早點把皇帝陛下解決掉。

城哎哎兩聲應了，果去換了一今年新裁的衫，等前面說下朝了，就好去甘殿請安。

皇后親手給城挑的首飾，櫻與梳頭挽發簪花撲。

皇后千挑萬選，給城挑的一雙蜂趕蝶嵌明珠的翹頭履，搭配的一織金妝花芍藥蜂紗、印流水落花的蘇羅褂、八寶暗紋杭羅衫兒，綠杏黃的兒，腰上系的炸珠金框鑲珍珠的環佩。頭上是一支斜的輯珠小凰，幾支鑲嵌著拇指大的明珠，小凰是鮮的琉璃珠子串起來的，明珠俱是淺，所配之瓔珞、臂釧、耳墜，也都換了攢珠的樣式，一鮮，俏麗極了。

城出嫁后，宮里并沒有存放多的件。現有的都是離開這三年來皇后讓務司和椒房殿的宮人做的新新首飾。

雖說是“新”，一眼看去，也是江南好幾年前就不再時興的款式……時尚方面的落后越發嚴重，除了經濟條件被人落下了幾個馬導致的能追逐時尚、翻新的人數了，風氣的原因也不能忽視。

長安之保守古板可見一斑。

說到保守、古板，城就有些想嘆氣。不過因見了父母心里歡喜，這一點點憂便暫且放下，按皇后指的穿了，又攥了把湘妃竹花金蝴蝶蜂的緙芍藥招風扇，又是人間富貴花。

“總覺得哪里不太一樣……”皇后又將兒左看右看，似乎和剛才回來時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些區別，還不如那樣鮮活，只是著實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只得罷了。又叮囑兒，千萬別絆在那里，務必早點回來等等。

后果如皇后所料，皇帝陛下見了，立時化作最平凡不過的老父親，邊邊角角，細枝末節，問得沒完沒了。議政廳三請四催，又抬出來李咎在外面等著議政后見駕，這方讓皇帝陛下不舍地送兒回椒房殿去了。

臨放回去時，皇帝陛下想想又說道:“啊，丫頭啊，這次來了，就別出去了。外面本也沒什麼好，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和你母親不放心。且就這兩年你幾個弟弟娶妻的娶妻，求學的求學，都要出宮了。你妹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紀。等他們一走，宮中不免有些寂寥，你留下啊，正好熱鬧些。外面的那個公主府放著散心用，你住還住在你娘那邊的配殿，等公主們都出去了，從南邊的仁殿和西邊的功麟殿選一個給你作居所，怎麼樣？”

城覺得不怎麼樣，在外面還自由些呢！況且哪有公主單獨住個宮殿的？即便不是正兒八經的后妃寢宮，說出去也難聽。

“父親的好意，兒都知道的。我先住在我娘那里，一去多年，都沒來得及和我娘仔細敘話，是我不孝。這些天我只想好好孝敬父親母親，其他的事，以后再做打算。我現在住在母親邊就很好，母親自然也覺得好，遷宮豈不是又要多配一二百人？您回頭和穰侯仔細聊聊，聊完就知道，此時省下每個人、每個子兒，未來都是幾十倍幾百倍的回報，那里還能多耗些在這些事上？”

“穰侯點石金的本事，我略有耳聞，正好下午召見了他，就要仔細說說的。”

皇帝陛下把今天的安排想了想，說道:“晚上還留了穰侯一起吃宵夜，你母親也在，我尋思不如把你也加上吧。怎麼樣？你在江南沒和他共事，應該不算唐突？”

河南這個雨……忒大了……希大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