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言外之意說進了皇后心里。

皇后也看了看城，城表現很淡然，仿佛淑妃意有所指的不是，神一派出塵，幾乎要超世俗之外。

皇后不又在心里怨了皇帝陛下一些，一個探探底的事兒，辦了這麼久還沒辦，倒是校那邊給錢給人給得爽利。

最后這事竟然還是淑妃幫著找了辦法，讓三九去問，才能把石頭落在地上。

皇后給三九安排了幾個人，婦差宮侍衛一樣不缺。這里只差下旨，以后三九就要把規矩禮節默契都學起，越早開始學越練。提前給準備人，是皇后對三皇子的一份關，自當無人挑得出錯來。

就這樣，三九回李園時前呼后擁，有那麼些招搖。

李咎臨時住的宅子并不大，楊夢仙清修教弟子的地方能有多大？不過屋舍花園池塘俱全，格外致罷了。小宅子一次涌了十幾個人，頓時挨挨起來。

李咎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三九的事妥了。三九上看不出毫或是歡喜，和往常并無二致，不過打扮上稍微富麗了些，和城更加接近。

“這是定下來了？”

李咎親自招待了宮里派下來的侍衛，將他們在客房安頓好了，著吳大、葛藤、初三十八等人好生陪客，自己了幺娘啞作陪，與三九去了后院海棠樹下石桌石凳邊詳談。

盛夏的海棠樹郁郁青青，連著旁邊的爬山虎、蔦蘿等攀援植織的涼棚，滿目深深淺淺綠，遮天蔽日地讓盛夏的風都帶了幾分涼靜。

李咎往最外的石凳上坐下，三九和幺娘一左一右，啞抱手站在李咎后，并沒有要坐下談的意思——他不懂那些三九回道:“是的，殿下既有十分誠意，那我也想試試自己的手段夠不夠資格做一些能實現抱負的事。”

三九自己愿意，本嫁得如意郎、換得同行友也是好事，李咎早有心理準備，便恭喜了幾句。

啞隨著幺娘一起做了個恭喜的手勢，幺娘一邊是為三九高興，一邊卻又心疼自家老爺，不過當著三九的面，不方便安李咎，只能陪著說幾句道賀的話。

三九讓了一回，方說起了正事:“我這次回來是有三件重要的事要和老爺商量。”

李咎道:“三件？我只想到了一件，你說，只要對你們有好，我都答應。”

三九反問說:“老爺想到的是哪一件？”

“你的份。自從遇見你們以來，雖然明面上別人都當你們是仆從，其實在我心里，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姊妹。這次我便想趁機，真的代我父母收你們作義子義，如此三九、幺娘就是我妹妹，阿大、初三、十八……就是我的兄弟。最好還能把姓氏也改了。阿大早就改和我姓李，你們倆若是沒意見，也跟我姓李，或者和我母親姓柳，都使得。”

三九和幺娘都是被老子娘賣給人當養媳的，三九沒了丈夫，幺娘被那個婆家又賣了一次，兩人現在的姓氏都不是本姓，而是被“養父母”給的姓。

就和如今傅家的二閨小草一樣，兩個姑娘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來自何。幺娘還好一點，記得自己有個妹妹，三九卻連一記憶都沒有。

這樣的況，三九和幺娘立刻就表示愿意與李咎同姓。四人年紀相較，李咎和啞不知誰大誰小，啞自己認了是二弟，三九和幺娘就排行三四了。

改了姓，回去把人丁戶簿都能寫到一起，在古代就和親兄弟姐妹沒什麼區別。三九和幺娘還各自取了學名，這也沒什麼好取的，不過是個代號，三九大名就取了“夏”字，幺娘往下就取了“秋”字。

只等李咎再按這個年代的流程走走稟告“祖先”，記“族譜”，這個結義就算真個完。

這件事是最簡單的，第二件稍微難一些，是皇后想召見幺娘的事兒。

幺娘聽了就有些驚慌，李咎和三九一起安了一通，三九又道:“娘娘是最和氣不過的，你又那麼討人喜歡，這關不難過。皇后娘娘問什麼你照實說就行了，只別忸怩作假。規矩禮數都不用怕，我帶了人來教你。明天老爺進宮上課時帶你一起進去，進了椒房殿，就有我在那兒等你。有老爺在，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幺娘聞得有李咎和三九作陪，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李咎又指著啞說阿大一直陪著進出宮廷，從沒出過什麼岔子。現在的帝后都比較寬容，進宮謁見，只要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看的不看，已經足夠。

第二件事也不算出格，李咎只覺得皇后娘娘對他關注過度，沒什麼奇怪。

三九這又說出第三件事來:“第三件事和第二件，也有那麼一點點關系……幺娘不適合聽了，你先避一避？”

幺娘應聲就走，走到一半猛地一停，突然心生恐懼，唯恐第三件事和自己的婚事有關。不過轉念一想，三九自己因為要嫁人才讓出來屬的位置，總不至于今天讓當了屬還給皇后娘娘看過滿意了，過不久又把給換了吧？

這麼一想，幺娘就覺得必定不是自己的婚事。

侯府的屬就是李咎的心腹，李咎的所有事都會讓屬知道。但若有一件事，李咎能知道，這個侯府的屬卻不能知道，想來想去，那就只有李咎自己的婚事。

在塵埃落定前，為了保護方的清譽，三九對方的份進行保，也是為了防止將來見面尷尬，如此想來邏輯通順。

幺娘對李咎將來會娶誰，有些好奇，卻不算特別好奇。憑是誰，和有什麼關系？屬是來打工的，又不關宅家庭的事。主外麼侯夫人主，接替三九的工作和各個產業上的掌柜、賬房打道，侯夫人是命婦那個圈子里的，兩人本不搭噶。

猜得一點不錯，三九接下來提的就是淑妃和皇后請幫忙探口風的，關于城公主的婚事。

“第三件最為為難……是城公主的婚事。”三九說完開頭，仔細盯了一眼李咎的小作，見他自然擺在桌上的雙手下意識地握了下拳，就知道李咎也不是全然無。

李咎也說不上是什麼心，他在這方面很遲鈍，可是他也能覺到自己的悶悶不樂:“陛下和娘娘，想再給公主，賜婚？”

“是的。娘娘擔心自己后，公主會失去庇佑，所以想給公主說一門能保護長長久久的婚事。”

李咎問道:“之前陛下來找我也有這個意思，我已經給陛下出了個法子，便是讓公主擔任校的祭酒。這樣將來公主桃李遍天下，說不定未來的皇后、太子妃都是公主的學生，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