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姑娘被聶二娘嚇得說話的聲音都磕磕絆絆起來:“我、我愿意，愿意跟著我——我們家小姐過苦日子。我已經贖出來了，我不是聽香樓的姑娘了。你，你再說，我就告訴管家趕你出去！”

聶二娘混不在意:“告訴就告訴，只告訴管家我欺負你，算什麼啊？有本事再告訴大家你這個小biaozi在樓里怎麼個花活兒，怎麼個本事，讓大家都來開開眼界？”

聶二娘站起來，垂著手一步一步朝冬姑娘近:“翅膀了就想飛，腳上的阿兒還沒洗干凈，想從良，想當正經人家的小姐，也不看看你配不配！你敢說你是jinv嗎？誰家小姐用jinv當丫頭媽媽啊？你敢說你一天接四五個鋪兒，全上下頭發兒腳指甲都臟得流膿嗎？哈，他們知道你還生了個兒嗎？”

冬姑娘越越小，直到聶二娘提到了的兒，才猛地直起來，大聲說道:“已經死了！你們簡直不是人，連死了的孩子都拿出來……你們是要下地獄的！”

“死了？我看未必。那丫頭今年好像七八歲了吧，你見過的，就是樓下干漿洗的那個小丫頭，翠甜的，嘿，那小鼻子小眼睛小，是不是真的很甜？”

冬姑娘馬上想起來說得是誰，是個三年前被領過來學伺候人的小丫頭，因為長得漂亮，媽媽要給賣個好價，不像其他買來的孩兒剛有個人樣就梳攏了。

冬姑娘還在聽香樓的時候，都是這個小丫頭送每天換洗的服來。冬姑娘覺得長得漂亮，每常拿自己買的點心果子給吃。

翠甜的志向，是當上聽香樓的頭牌……

冬姑娘整個人都木了。

聽香樓的姑娘是不讓留孩子的，懷了就打掉，一碗藥打不掉的就讓打手猛力捶打姑娘的小腹直到捶掉為止。好些姑娘就是在虎狼藥和虎狼人雙管齊下的折磨里沒了命。

自己也險些沒命，喝了那麼多打胎藥，被打了那麼多次……孩子竟然還在，也沒死，最后生下來是個兒，只看了一眼，就暈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媽媽告訴，孩子已經死了。

冬姑娘也不敢問，到底是死了，還是扔了，只能當做自己和孩子沒緣分，不過中元清明悄悄給燒一點兒服元寶，圖個心安而已。

現在聽這話音，媽媽當時抱走了的兒，卻是當jinv培養的！

早該想到這個，媽媽連的親生兒都拉出來接客了——那孩兒長到十七八歲，被幾個客人活活凌沒了，媽媽訛詐了一筆錢，轉頭又買了十幾個小姑娘——對親生兒尚且如此，又怎麼會放過的兒！

冬姑娘頓時肝腸寸斷，眼淚刷一下就掉下來落在襟上。

聶二娘就喜歡看這些躺著掙錢的姐兒在手下死去活來的樣子，冬姑娘的眼淚和痛苦的表無疑只會讓更興。

不過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隨時可能有意外發生，聶二娘不敢只顧著自己高興，還得把老鴇兒代的事給辦了。

“行了，哭哭啼啼的，還以為把你怎麼了呢！今兒我來找你，是有件好事……如果你辦了，媽媽就送翠甜回來和你團聚。否則，你就等著看你的閨被賣到下等窯子去吧！”聶二娘說著嘻嘻一笑，“你是不是已經不記得下等窯子長啥樣了？真有那麼一天，到了你閨破瓜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去看看，讓你這個做娘的，也高興高興！”

冬姑娘怒道:“你——你們無恥！你們太無恥了！我兒才八歲呀！你們還是人嗎！”

這一點點指責，不痛不，落在聶二娘眼里，就像被貓捉弄的老鼠被到了絕境的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反抗，很好地取悅了。

“臘月啊，我們是不是人，要看你疼不疼你兒。你乖乖地給媽媽把事兒辦了，就是心疼你閨了。你媽媽要你辦的事，本也不難，你辦到了對你也是好的，以后吃香喝辣、食無憂，還不好麼？”

“讓我做什麼？”

“讓穰侯，收你做小妾，以后穰侯有什麼靜，你就給咱們報個信兒。”

“穰侯是駙馬，讓我給駙馬做小妾，這不是我去死嗎！”

“公主子好啊，怎麼會你去死。前面那個駙馬，收了個表妹，還生了個孽種，現在那個表妹和孽種都在公主那兒好吃好喝呢！再說了，憑你的手段，連這府里的屬都認你是妹妹，收服個又傻又和氣的太太，難道很難嗎？你要是做不到，就是你故意懈怠，那……就不要怪媽媽讓翠甜去做什麼了。”

冬姑娘跌坐在地上，哀哀地哭泣:“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二娘，您幫我求求媽媽，我愿意花十倍的錢，贖翠甜，只是這事兒我真的辦不到，我又不是天姿國，也不是什麼詩書才，我只是個下三濫的jinv啊！”

“有些事只有jinv才能辦啊！看看你的小臉兒，我見猶憐，哪個男人不心啊。床上的功夫再用點兒心，沒有你拿不下的男人！”聶二娘彎下腰，在冬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腮上輕輕掐了掐，“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不過——別讓媽媽等太久。”

聶二娘順手從冬姑娘房里抄了幾樣細塞在袖中帶走了，留下冬姑娘在屋里嗚嗚咽咽地哭。

冬姑娘哭了好一陣，又想到里外的事還沒辦，便拖著像游魂似的，把該歸置的歸置了，該代的代了，一天里仿佛什麼都沒做，又仿佛什麼都做了。

到天黑下來，在公主府忙了一整天的李咎和幺娘他們回來了，冬姑娘才忙重新洗了臉，略微了點脂掩飾紅腫的眼皮，強歡笑著迎出來幫著擺飯。

幺娘換了居家的便服，發髻也被拆下來，打散了編辮子垂著。端了一盞白開水，像個忙完了回家疏散筋骨的老大爺似的，在椅子上下來，一眼看去都是吃的菜，知道必定是妹妹在廚房里代過了，便笑道:

“你自己吃過了嗎？這幾天忙得很，顧不上你，你有什麼問題呀事兒呀，一定要告訴我啊，可別悶在心里。”

“我都吃過了，吃的一碗干筍油燜，一碗蝦米葫蘆湯，這會兒還撐著呢。大家都好的，我就在家里轉轉，哪兒也不去，沒什麼事兒。哦，外面柜上送來了做秋裝的緞子和布，我清點好存在后邊小雜間里頭。看姐姐要做什麼服，我先做兩。還有隔壁鄰居買了兩筐蛤蜊，可他們不會做，已經燒糊了一筐了，還剩著一筐不敢，想著咱們是打海邊來的，就托口信來想讓咱們寫個菜譜。還有……”

冬姑娘說得一派自然，但是幺娘已經從的聲音、表以及好多天都不曾用過卻在今天又用上了的脂里看出了一些不對勁:“妹妹，你是不是有心事？”

解封了！！！！！！！！！！我在外面玩嗨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