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在金陵三年，回來后已經按照金陵的習慣改了許多辦法。

記賬、造冊、流程，一整套下來其實效率已然很高，現在瑣事多，其實還是特殊時期導致的，李咎甚至不懂京城的來往際，就更談不上想轍了。

城一樁樁事吩咐下去，反而神頭更好了些，道:“哥哥陪我，就是最好了。說出去不知有多人羨慕得眼睛都要綠了……世上的男子，不找事就不錯了，還能陪著夫人看這些？”

說完最后幾件事也了了，需要寫信回復的也都有了個樣兒放在那里，等空謄下來即可。

喜晴估著時間差不離了，仔細服侍了城換裝。李咎手腳，梳發髻、戴冠這樣細的活做得不怎麼樣，服也就是能穿上，遠遠到不了穿好的地步。

以往李咎出席正式場合基本都是隨意混過去，或者是黃致尤南他們家的小廝借給李咎用用，在京城面圣的幾次則是有宮里派人來專門管這些。

婚后李咎邊并沒有近伺候的人，他正猶豫要不要認真學著，城已經換好了襯袍，系好了金七件和大帶，挽好了發髻，戴上了金發網，只等穿上大袖衫和霞帔，再帶上冠子和步搖，即可出門。

城一看他還在抓耳撓腮，外面站著的小丫頭只能干瞪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便輕聲讓小丫頭們把工放下，說道:“我來吧。你不讓別的姑娘近，自己又做不來這些細事，那不得我來？”

李咎長長地松口氣，朝城張開手，表還帶一丟丟委屈:“老婆，不是我懶，是這東西它真的不聽使喚。”

“坐下別，我來。”

城挽起袖子，用小梳子沾一點調的專門用來梳頭的樹水，輕輕梳在李咎頭上。

李咎那一腦袋躁的頭發，仿佛是個炸的刺猬，還可。可惜出席正式場合不能這麼隨意。

大雍無論男，梳頭都需要使用頭油、刨花水之類的輔助工才能讓頭發不那麼躁、保持造型。

貴婦們使用的頭油多是煉調香過的花香油為主，復合時令的花草香，比如現在是七八月間，城的頭油就是玫瑰茉莉基調加上珍貴的藥材和香料浸油。

而一般貴族家男子，俏也是用花香頭油，不俏的用什麼茶油刨花水之類。而李咎的是用檀香、沉香、竹青、柏子、龍涎等香料調制的榆樹樹皮取的水。

……當然窮得要命又拿不到榆樹皮的窮人家用的是自己的天然皮脂。

城很喜歡李咎偏的這種沉穩又安靜的樹木的味道，甚至有點想把自己的膩膩的頭油也換同款。

李咎被城刮頭皮的作按得麻麻的。

“我以前也這麼給我娘篦頭發。說起來還得謝謝你的顯微鏡，小妹拿著顯微鏡看天看地，我們總算是知道虱子跳蚤怎麼來的。宮里呀民間呀，大范圍消殺，篦頭發真的就了仔細梳頭——你是不是不知道，咱們以前篦頭發還有個抓跳蚤的作用？”

“頭發梳順了，用樹子啦、頭油啦這麼抹平，就不會躁了，然后趁著樹沒干，就能固定好發髻大的形狀。哥哥今天戴冠，就梳個最簡單的發髻就好。哥哥，你的頭發很短？”

“發髻梳好之后呢，要先戴巾子，起到固定和保護頭皮的作用，否則一天下來會被勒出痕跡的。”

“好了，其實很簡單，哥哥你耐心點嘛。”城還順便給李咎修了一下雜的眉，李咎的眉很濃，就像他自己的格一樣放。

李咎的心一跳一跳的，城那略帶調侃和撒的“哥哥”，簡直了。

“我……就不學了，媳婦兒，以后都靠你了！”反正他也不太可能和城分開，學什麼學，甩手給城不是更加增進夫妻關系麼？

“那我不干，除非……你也給我梳發髻，我要求也不高啊，倭墮髻、高髻、牡丹髻是指不上了，椎髻、云髻，總可以吧？”

“那是什麼，我沒聽說過，你教我？我愿意學！”李咎愿意學那個什麼張敞畫眉的。畫眉他真不會，改梳頭還不行嗎？

……

喜晴眼看著他倆梳個頭又膩到了一起，咳嗽一聲，提醒提醒時間不早了，駙馬的服還沒換呢。

城和李咎這才不好意思地分開，喜晴帶著侍們離開，只留下城給李咎換服。

“服呢其實和日常穿的沒有區別。最關鍵的就是幾條兒要對準。背對著背中間，意味做人要正直要不偏不倚。前兒在口正中，意味著立心端正不偏不邪。這是做君子的要求啊。”

“穿也要一件一件耐心穿，哥哥一次拿上兩三件往上套，哪里能穿平整？系帶也不必太，太就會錯位。咱們是去赴宴，又不是出去練武，不必那麼合的，礙手礙腳也沒關系，我們沒有什麼行的機會呀。就是哥哥一向不喜歡別人伺候，以前就連我爹都隨著哥哥的子，但是今晚是特別特別正式的場合，恐怕不好開特例，哥哥多忍耐些？”

“不過……我爹肯定舍不得我們挨，今天咱們應該能吃頓好的，其他人就不知道了。聽說隔著遠的人進宮赴宴，那菜分到他們手里都會涼了些，而祭特別難吃，所以大家都要提前墊墊肚子。我們就不用了，我們開開心心吃飯就行了。”

“好了，還剩一條大帶等會兒出門的時候再系上，那玩意兒拖地，現在就穿上，多不方便？嗯……我還有一件大袖衫沒穿上，你來？”

李咎把玉笏板在腰間，笨手笨腳地給城穿上大袖衫。

他可能還沒學會怎麼戴子的華麗麗的的發冠，也不知道如何安放霞帔，但是一件外衫，問題不大。

……

椒房殿。

“你說真的，沒有騙我？駙馬不讓你們任何人近，端茶遞水都不行？駙馬的人都住在二門上？康兒親手給駙馬梳頭，而駙馬也親手給康兒肩？”

皇后很擔心兒委屈，更擔心自己在李咎上看走眼。公主府的人剛進宮，城問了安就被皇后打發去找三九們說話，而皇后自己則借詞招來了喜晴和母仔細盤問。

結果麼大大出乎的意料，或者應該說遠遠勝過預想的。

以為李駙馬能控制住不越過公主納妾就不錯了，倒沒想到駙馬可以主疏遠近伺候的侍。

這個年代的侍都不算人，只是xieyu的工。之前小楊書生犯下大錯，是因為善姐兒是個良民并非侍，并且善姐兒自己不愿意。

而李駙馬對們的疏遠，既是自律，又是敬人，這就很了不得了。男人沒有不的，區別只是能不能控制住。往前翻十年，皇帝陛下也控不住，遇到喜歡的就要寵幸，不過近十年，皇帝陛下為了茍命才疏遠了。

李駙馬氣方剛就能做到這一點，要麼是真的敬城，要麼是所圖非小。

皇后覺得應該是前者。

沉片刻后，皇后覺得還有個可能，還不能排除駙馬“不行”這個極端特殊的況:“那……昨兒晚上，他倆得怎樣？到底有沒有圓房？”

李駙馬:說出來怕嚇死你們，本大爺是七匹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