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買地的事兒,但是吃席也不錯啊,酒席上好歹能見著幾點蛋鴨蛋和葷腥哩!
珍珠想到蛋味兒香味兒,咽了咽口水:“好啊好啊,其實這里人也不多,就那麼幾百個,幾十張桌子就擺下啦!老爺老爺,我們村的鴨魚也便宜著呢,就在我們村買吧!”
“,這怎麼不!我得先回去和我媳婦說一聲,媳婦答應了,我就來定席面。村里現在還有能主事的人麼?我先找他們談談吧。”
李咎心里其實已經取中了新埡子村和永安堡,不過還是得回去和媳婦說說。結了婚就是一家人,夫妻的事自然得和另一半商量。
珍珠飛快地來了今天留在村里看守兒、財、地界的族伯,李咎給這位族伯留了定金,讓他在收據上簽了名,共要五十個、鴨五十個、蛋鴨蛋不論新鮮或是咸鹽的五百個、大魚一百條、小魚五十斤、豬一百斤、羊五十斤、狗五條、各種蔬菜干菜二百斤……
族伯記得飛快,這可是個大羊,他們村吃不下,還能給隔壁村賣個好!
李咎等他算完了單子,把單據一抄,先付了五十兩銀作定金,兩人各拿一份存底,約好了盡快給個準話,最晚不超過明天早上辰時。
族伯瞅著這進項喜不自勝,他要留守在村里,不便送李咎離開村界,就叮囑自家兒子和珍珠一定好生跟著李咎,直送到李咎所住的驛館再回來。
李咎推辭不過,再加上他還想往附近其他地方轉轉,還是需要向導的,也就同意了。
巧得很,這族伯的兒子今年九歲,和珍珠早有婚約,他兩個共乘一匹馬也不算違背禮數,至在農村不算什麼大問題,李咎便讓他倆一起騎馬,仍然自己牽著阿宅逛。
他們去了更難免的村落,沿著南邊的路繞了個大半圓,繞道了渡口東邊,從珍珠口中的“東村”經過。
李咎注意到村里剩下的一些人,特別是上臟兮兮頭發油斑斑的男人,看著珍珠的眼神里都寫滿了。
村里看不到孩兒的影,倒是地里有、路上有量勞作的婦人。
與人的眼神相映輝的是陳務樹的“溺碑”上無能為力的蒼白的吶喊,還有溺碑下一個應該死去不久的嬰,小小的一個孩兒倒伏在石頭基座上,不遠有虎視眈眈的野狗,碑上還聚著一群烏。
李咎頓了頓,從阿宅馱著的隨行李中找出來一條褡褳,把那已經僵的瘦瘦小小的嬰兒的放進褡褳的一頭拎在手上,準備去淳城的公墓給看墓地的人埋了。
珍珠和的小小未婚夫一陣頭接耳,忽然問李咎:“死了?”
李咎擺擺手。
珍珠又說:“哦……原來是真的呀。”
李咎看看,瘦瘦小小,渾朝氣,像個黑皮野猴子。珍珠家可能很窮,可能七八歲就要開始干活,可能未來幾十年都要忙忙碌碌地土里刨食,可是永安堡的人養活了和的兄弟姊妹。
接下來李咎走得就很不走心,所有的好心都被這個小嬰兒的沖散了。
他和阿宅一樣沒打采,找到淳城人打聽過公墓的位置把小嬰兒送去代好了,然后垂頭喪氣地走完了剩下的路。
時間偏晚,李咎在渡口找到珍珠的家人,把珍珠和小未婚夫送還給珍珠的父母,掉頭去泥人店鋪里取走了他和城的泥人像。
那個做泥人的老頭兒真有幾分本事,聽描述,倒也把城做得有五分相似,和李咎自己的那個擺在一起,誰看了不夸一聲天造地設?
李咎捧著這個盒子,來到驛館門口,看見啞阿大、初三、十八和穿著男裝的冬娘以及其他幾個侍、隨行正蹲在門下吃瓜,瓜子兒吐了一地,眾人嘻嘻哈哈的連阿大臉上都難得地松了一些,他的心才算好了一丁點兒。
“侯爺(駙馬爺)回來啦!”
他們看見李咎,也忙湊上來打招呼。
初三主牽了馬去馬廄,啞仍像一堵沉默的墻一樣跟在李咎后面,冬娘一下子又消失了,倒是十八和桂子以及城的侍們嘰嘰呱呱得厲害。
李咎應了幾聲,把手上的泥人給桂子拿著,讓先送去給城,忽然問道:“幺娘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啊?”
桂子就回說:“屬姐姐有公務呢!隔壁縣令恰好在這邊巡察,聽說駙馬爺和殿下來了,這不,就來問候一聲。現在他家太太正和殿下說話呢,縣令大人就讓李屬接待著呢。李屬也人去找您了,可能路上錯了開,沒見著?”
李咎腳下一停,回房的方向轉為去客堂的方向,他讓幾個侍同城報一聲他回來了,先見了客再回去——其實是免著直接回去撞見了縣令太太,沖撞了別家眷。
而且先見見陳縣令也好,李咎對這個縣令還是比較有好的。
淳城有淳城的僚,陳縣令是隔壁河慶縣的縣令,他能把淳城南區擺平,還讓兩邊和睦相,十分不易。
算時間陳縣令在縣令這個職位上已經干了六年了。
李咎連服也沒換,就穿著一平民干力活兒的服,挎著長刀,來到了驛館的客堂。
堂上陳縣令正和幺娘相談甚歡。幺娘穿著一常服袍,陳縣令也是如此,一眼看去倒像是兩個同僚在談公事,氣氛十分融洽。
這倒是奇了,幺娘在代李咎理公務時為了避免惹來是非,一向惜字如金。
不過一見陳務的正臉,李咎便懂了,陳務就是那種最能讓人放下戒心的長相,白凈面皮,一團和氣,言語帶笑,像極了隔壁家老實又善良的老大爺。
他穿著一藍的面緞子袍,半舊不新;手里拿的一把扇,本地草編的,上面缺了個角,可以納涼、驅蚊。
這就更親民了。
陳務不認識李咎,不過看幺娘的態度,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正主兒了,忙站起來和李咎拱手為禮:“侯爺。冒昧拜訪,打擾侯爺了。”
“不打擾不打擾,您這兒治得真好,陛下也曾夸過,本來就該我上門拜訪您的,您來了正好。”
李咎和陳務對面坐了,幺娘就自退到李咎后面,和啞阿大并肩坐了,掏出一個小本本開始記事。
李咎和陳務互相吹捧寒暄片刻,一番太極打得是爐火純青,最后是李咎年輕氣盛些,下午又到了那個嬰兒的刺激,于是先切了正題:“我看著縣令大人治下頗有妙方,大多數地兒都極得法,就是有一,我著實想不明白。”
陳務將扇往旁邊放了,長嘆道:“侯爺不必說,我也知道是哪里,便是東村了對不對?拐賣風,溺不止,傷老弱婦孺無數……唉,難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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