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開始行走天下？

辛秀才自己都很迷茫。

按照他在金陵的進展，窮極一生，他都沒辦法真的走遍所有地方，他能及的地點，大約也就五六。

可是如果他不去，就是零。

“總覺得現在學的還不夠，還有好些事不明白。另外盤纏等事也需要仔細籌算。我不止要去各個大城市，還要下去村里，防的事也得有考慮。照此估算，最快也得明年行。不過學生在出發前，想先走遍嶺北淮南的山山水水。一麼就近，二來麼，也積累一些行走世間的經驗。在江南先經歷一番世，有不足之，也方便描補些。”

李咎點點頭:“好，在你出發之前，我會把一切外務給你安排妥當。路引、護衛、干糧、盤纏、例錢……沿途我還能多找一些人照顧你。過兩天我給陛下寫奏報時順提一句你的事兒，讓各地技站和驛館接待你，如此不說幫上你什麼，至可以讓你全心都投其中，不必為外務磋磨。”

辛秀才聞言大喜:“學生的確需要這般支援，卻之不恭了。啊，若是之后學生再想起什麼需要的來，能不能也請先生幫一把？”

李咎很久沒聽到這麼直白的需求了，還驚訝。大雍的讀書人格多數很斂，即便是恃才傲的熱青年，也于啟齒找人尋求幫助。除了和他最的黃致、老趙、尤復等人，李咎還沒有被人直截了當地提出過需要他幫助。

“當然可以，若是我再年輕二十歲，我也跟你走了。對了，有沒有其他人和你一起？還是就你一個？”

辛秀才朝田埂的另一頭涼地里盤坐著吃瓜的歐秀才點點下:“老歐和我一起，他雖然總說我憨，該為朋友兩肋刀時，倒是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知當如是，行，你還有歐秀才，還有將來你能組起來的團隊，我給你們包了所有的出門的行頭。就當我也跟著你們一起去看過大雍的山水了吧。”

李咎從辛秀才上看到了一些未來的芒，令他無比欣喜。他在大雍看到過許多類似的人，這些人組了大雍未來的脊梁。

“還有個小事兒，是我的一點揣。我看了你的記錄，和我之前的一些觀察對上了。結合起來，我得到了一個猜想。大肚子病它不是一般的傳染病，它是寄生蟲致病的，病在水域和地里，它的中間宿主是釘螺。”

“中間宿主？”辛秀才確實懷疑大肚子病和水源有關，學了基本的生知識后，他也懷疑過這個病是寄生蟲作祟，不過中間宿主他就不明白了。

“對，就是吸蟲必須通過這個釘螺完傳染鏈，蟲子的發育課上說過，中間宿主的意思是說這個蟲子要在另一種生上完某個發育階段才能變蟲。既然你明年才離開，今年又要到走走，正好這件事順道給你。”

沼氣池還是李咎主持開發推廣的，吸蟲病的關鍵點是釘螺，反正也沒特效藥，理滅殺釘螺就完事了，事本簡單，技難度小，問題全在執行層面。如何科普大肚子病和吸蟲、釘螺的關系，怎麼調百姓和地方一起參與……全是看他在地方做事的功夫。

辛秀才的科研能力，李咎已經毫無懷疑，現在就要看他在作層面的能力，自古有想法容易，執行起來困難……執行后全而退，那就更難了。

辛秀才沒想那麼多，他總算是從地里出來了:“好啊，勞煩先生把資料給我，我回去仔細應證一番。”

李咎想找個可以挑大梁的科研所所長的打算落空了，回來不得不收拾了一些資料轉給辛秀才由著他去著手安排防治吸蟲的事務。為了方便辛秀才給人們科普，李咎破例了兩臺可以觀察蟲卵的顯微鏡給他。

青山的玻璃廠其實已經能琢磨出放大鏡，只是品糙得很，主要給老花眼用用，年紀不小的尤復隨都帶著一個。玻璃廠也能磨凹鏡，在讀書人這個群里很歡迎——古往今來，讀書人群都特別容易近視，古代的照條件那麼差，鑿壁的，近視比例不小。

不過做的顯微鏡就還差了點，主要是焦點對不上，放大不準。而且這個需求并不那麼迫切，市場也不算大，既沒有李咎的督促，也沒有市場的監督，自然地就進展緩慢，全靠李咎從倉庫里搜刮。

倉庫里的日用資已經了許多，但是科研用品和機械用品還有不，兩臺教學級別的顯微鏡還是可以輕松給出去的。

資料、工，李咎都給了辛秀才，人手也調了一些給他，主要是侯府和公主瘦下的隨從、侍衛，其中還有個帶著品級的武，不算社會地位、場默契，只算品階，那可比縣令都高，足以應付絕大多數突發事件。

辛秀才是個行派，稍微驗證了一下便起程走了，第一站就是金陵太守的署。本地名、鄉賢，有資格向守令、學塾等進言獻策的，辛秀才走的就是這個路子。

李咎沒有仔細管后續的事，金陵太守人是圓了些，是膽小怕事了些，但是不是個昏，干不出因私廢公的事兒。

辛秀才找上門去要防治吸蟲病，事不傷害任何人的利益，辦好了只有天大的功勞卻沒有任何風險，金陵太守不會拒絕，岳老相公就更不會為難了。本地長不拒絕，底下的都好辦，李咎只需要時不時關照一下以免辛秀才走了歪路就是。

李咎慢慢給辛秀才算了筆賬，帶多人，帶什麼人，從哪里征集人手——護衛隨從不可能全程跟著走，人家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頂多只能陪一程，三五年的就得換人；盤纏總共要計劃多錢——一出發就帶上全部盤纏是不現實的，必定是中途補給來得方便些——所以沿途分別從哪里補給？辛秀才這一路行程有沒有掙錢的機會比如寫個辛秀才游記之類的冊子定期出版拿去賣？還有走哪條路，能不能蹭上鐵路和海運……這樣一點點地，李咎都給他備下了。

城得知后也從自己的私房里添了一筆，和李咎一樣，看到了辛秀才此舉的意義，即便李咎不管，也會管的。所以點了一個武幾個護衛陪辛秀才在江南防治吸蟲，還打算長長久久地為辛秀才游歷天下時所帶的護衛提供俸祿、例錢。護衛的人可以換，反正錢糧都從城公主府出，既規范，又防備辛秀才自己找的隨行不靠譜，見財起意的半途生事。

辛秀才正在借著主持防治吸蟲病等事的機會，為將來的游歷天下積累經驗，恰在此時，另一位游歷四方的人回來了。

收尾了收尾了，10月必完本的！還有最后一個小高就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