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臉上閃過一不自然，還要假裝聽不懂。

李咎扣著手指，說:“你手上人命無數，一直和我杠呢，只有把你拖出去砍了才能謝罪。但是如果你自首，我可以考慮在你的命和你的一部分財產之中給你一個選擇保全的機會。如果你死扛著不說話，而我又從別人那里得到了你的罪證，那……我會株連你的親族，查抄你所有的財產。”

囚徒困境，在這種沒辦法形串供的場合，永遠是好用的。

李咎看著方良，表十分溫和地說著冰冷的罰。

方良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你不能……你不能殺我，本朝法令一切死刑都要刑部會審，你沒有權力殺我。”

只要不是立刻就死，像他們這樣在一個地方經營許久的人，總有一萬種辦法罪，就算不了罪，還能輕易找到人替死。

李咎從袖中出皇帝陛下的諭旨:“我能。陛下賦予我隨意置大灣府任何人的權力。我今天要你的腦袋，你就活不到明天。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代，如果說得不夠多，又或是砌詞狡辯，孫守將，時間一到立刻把他拖到花園里砍了。”

“那、那你說話算數啊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你不能騙我！”方良這一輩子都沒過什麼苦，大雍建國之戰，戰火燒到他家也不過是大出就把瘟神送走了，他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頓時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然后終究還是招了。

李咎記下一些罪證，把用速記法寫得滿滿當當的兩張紙放到一旁，示意把方良押下去，換個人來繼續。

今天的第一要務是搞清楚這塊地方的府的罪證，但是又不能給這些人回去冷靜下來想借口找補的機會，所以李咎在每個人上先問了和署的來往特別是賬目所在，以及鼓勵他們互相檢舉揭發別人的罪行。除此外，他在每個人上確認了足夠槍斃他們兩次的罪證，然后就把人送走了。

剩下的事可以慢慢拉，就算他們以后都裝啞，李咎還有公審這一招呢。

在李咎明確的執行思路下，他們只花了一個半時辰，就拿到了想要的東西。

接下來力就到了蘇秀才等三人這里，他們必須在今天就拿到足夠掀翻這里署的證據——是不是全部拿到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夠用。

李咎回去補了一覺，醒來時差不多是申時過半，他又恢復到了神采奕奕的狀態。

他正要去后院幫助蘇秀才他們拉罪證——李咎至在查賬方面那一手心算相當派得上用場，不過他還沒離開臨時休息的房間，孫守將的一個親兵已經過來了:“大人，本地明心書院山長，方教諭求見。”

李咎很不耐煩和這種人打道，他約聽到過明心書院這個名字，絕對是在那一大堆反對技站、反對李園雜學的腐儒名字里看到過的。

“知道了，我換了服就來。”

李咎應了聲，但是外面的親兵沒走。

李咎不覺有些奇怪:“有什麼問題麼？”

親兵猶豫著遲疑著，支支吾吾地說:“他們……來了六十多人，都是廩生，而且，而且……還抬著夫子像。”

夫子像，就是本地文廟供奉的以孔子為代表的先賢的雕像或是畫像。

一般只有在發生極大的冤案，或是書生、文士了極大的委屈時，才會用抬夫子像沖擊某地這種行為來制造輿。大多數況下被沖擊的都是府，而一旦形書生抬夫子像沖擊府的況，這府說也得一層皮。

外面的親兵稍微讀過一點書，所以他知道這個事的嚴重。

他又說:“守備大人已經帶人前去維護秩序了，但是那個方教諭一直在大聲嚷嚷要檢點大人當面對質。里嚷嚷著什麼方、李等人皆從良善，大人包庇縱火搶劫的兇犯還要治罪積善之家，愧對天地君民等等……”

這是要中門對狙啊？他在帝京時要低調行事，且手上沒有把柄，還得給皇帝陛下留面子，不得不冷理外面的圍攻，這些人真當他怕事好欺負？他正愁沒個機會收拾這幫讀書讀死了的腐儒呢！

本地三大阻撓機化的勢力，不就是府、學閥和商？他之前還愁，他能理府和商，還真不一定能理得了學閥，沒想到這就送上門來了？

李咎冷笑:“煩個人，去取我的袍來，本侯會一會這些何不食糜的空談家！”

旅店外，早已經是萬人空巷，還能出來看熱鬧的都出來看熱鬧了。

就連得到了消息的張郡守，也選擇了微服出來看熱鬧而不是阻止。他自認沒有留下把柄，那麼儒生沖擊檢點臨時府的事件，最后要挨板子的就不會是他——或者至他挨的板子不會是最重的。

所以張郡守興致地丟下公務也要出來看戲，他看見那些高高大大的兵士被瘦弱的文士圍攻，卻束手束腳地不敢有任何過線的行，忍不住對自己的幕僚吐槽:“這些傻大個兒也真是可憐，還不如咱們家看門狗兒靈呢。”

他的幕僚附和說:“好男不當兵嘛，武備營能有什麼好東西？”

他們一言一語地嘲諷著空有本事不敢用的武備營士卒，卻沒發現一些細節不一樣了。

以前發生文人和其他人的沖突，圍觀的百姓一定是站在文人那一邊，對另一方口誅筆伐。

但是今天看熱鬧的人死氣沉沉，只是麻木地把視線投向一個隨便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一樣，他們并沒有開口幫腔，更沒有參與圍攻，他們只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方教諭慷慨激昂地陳詞:“……李檢點包庇兇犯、欺良善、辱人妻、目無法紀、欺君罔上……簡直其罪當誅！他為什麼不出來！我們要彈劾他！”

在明心書院讀書的廩生無條件附和自己的老師:“讓昏出來謝罪！”“放人！”“謝罪！”

正是群憤慨中，一紅袍，頭戴黑冠的李咎一腳踹開大門，一手拎著一個今天才剛審完的富商往地上一摜，毫無懼地正面對上激憤不已的方行等人:“你念的什麼書？學的什麼道？四書五經、先賢往圣，教得你如何做人如何傳道解？天下萬民耕耘紡績奉養爾等所為何來？圣天子在上，錄爾用爾，以國事人才相托付，又是為何？爾等念了幾個子曰書云，把院門關了，閉門造車，造的就是這些人送的黃白之，眼里只有此錦食之輩，竟無一蒼生黎民，其鄙陋至此，雖九泉之下亦難見先師，有何面目請夫子、面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