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著拳頭，李咎腦海里閃過一張知名表包。

“我全都要。”

……倒也不是不行。

李咎說道:“你應該知道這事很難，所以，你可能要付出一輩子的力和時間來探尋其中的道理。”

秦王堅定地點點頭:“這樣的事總得有人做。無論將來如何，我要做這件事。”

“好。那麼我們已經知道了稅怎樣調劑人們的生產經營活，也知道了現在的況，富裕之地、中上之地、平凡之地、貧苦之地各有各的訴求……我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開始寫況。真正貧困的地方占大多數，想必秦王應該親眼見過？”

“當年游歷時，確實曾經見過最苦、最窮的人。他們不會說話，也不認得字兒，不知道天子，沒聽過法度，一年四季不蔽，食不果腹……”

秦王一下子想到了許多極端貧困的地方，大雍之大，也不過這麼點兒城市，城市以外的村落幾乎都很貧苦，而更遠的犄角旮旯比如老鷹崖之類的地方，更是隨時可能自然消亡。村落的消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村落的人，并不是有了更好的去，而是死絕了。

白紙上已經有了稅的定義、功能、影響機制等概念，影響機制往旁邊延，幾道箭頭，帶著增加減推阻礙等各種關聯在進行串聯，是稅收的影響力的象概括圖。

李咎往旁邊加了張紙，頂頭一個寫的京畿道，往下寫的金陵、嶺北道定波港，這兩個是典型的富庶之地，其后有九衢、淳城、云夢州等新興或也算比較富足的州府。

再往下就是現在的大灣府和曾經的青山城這樣中不溜，不算特別有錢，但是也倉民倉都滿的殷實地方。

剩下的是好歹還能和外界往來，百姓靠耕種紡織尚能溫飽，且有余力進行一些商業活的地方。

最后就是秦王剛才說到的那些，若非他堅持要去，若非他帶著人砍出道路來，則無路可達，永遠在山野之中沉默著直到消失的極度邊緣貧苦的村落。

新稅法對這四種地方都有影響，且正在執行中，這不是今天的話題。

今天以及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話題是細分人群。

其中第一個就是京畿道附近的勞力向的問題，他們代表富庶之地的人群，和金陵、定波港等地不一樣，不過有一定的共。

李咎順手敲了敲墻上的地圖:“知道為什麼我要了更多的數據吧，如果不了解最近兩年的人口遷徙和勞力流向，不知道基本生存支出占整個開支的比例，我們又該從何得知現狀到底如何？那不了盲人象了嘛！”

秦王贊同地點點頭。

李咎則繼續往下寫，當前人口數量，生育速度，工廠作坊的勞力需求增長速度，年糧食消耗量，耕地數量，年均糧食產出，勞力糧食及錢財的輸輸出，運輸效率等等。

這里頭的生育率暫時沒有數據，大雍也很難統計這個，大雍的人口統計依托戶部的人口簿子，但是這個東西并不實時更新，很多人要到第一次與府打道比如讀書、娶妻、分田地、立戶的時候才會第一次被登記到戶簿上，大家見怪不怪，許多流民黑戶都是如此作的，李咎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勞力需求倒是可以估算出來，小蓮那里有模型可以現算現套，過去幾年工廠作坊商戶增長幅度如何，資金投如何，雇傭工人的數量如何，自立門戶的小經營者數量如何……雖沒有型的趨勢圖，不過可以很快搭建起這個模型來做預估。以前時常幫著三九用模型法預估市場大小以安排短工和原材料的提前量，并不十分準，只是有個大略罷了。但是大略知道，也差不多夠用了。

糧食產出、消耗和耕地數量都有現的，秦王的幕僚甚至能據今年的氣候和種子、化、大棚估算今年的產量增長……準不準的另說，李咎對這個思路，以及他們對農業糧食的關注程度，表示相當的欣賞。

再往后的數據都不是那麼重要，只是補完數據的版圖。數據不會說謊，如果本地有短缺，必然是外地輸，外地輸又依賴通運輸……有了糧食錢財和勞力的輸輸出規模，再加上各個工廠、商人的產出，差不多就能推算出京畿一地的運輸效率。

如此京畿的經濟模型就算搭起來了，是一個立的、有機聯系的，能知過去、能預測未來的這麼一個模型，再結合稅收制度調整，大概就能看出來總的發展趨勢。

這個模型有用，但糙，不能細地推斷個人的況，且不能算人心和社會價值取向，然而作為一個參考，還是不錯的。

治大國如烹小鮮，本來就要萬分小心斟酌，仔仔細細分辨，既要高瞻遠矚，又要走一步看一步……平行世界的政策工經濟模型那麼多，事的發展不是照樣出人意表？客觀規律這個東西吧它真的不好捕捉，人們能做的只是盡量去認識它，研究它，學習它，利用它，哪怕只能更近一點點。

結果算完了，如果保留現在的制度不變，預期未來一年工廠、商戶會保持現有的增長速度，在五年到十年間形炸式的增長，直接帶房價、工價、地價、價一同暴漲。

京畿道附近的荒野會得到最大限度的開發，看地圖大概也就是七八年間會全部開完。再遠的地方開荒本和運輸本直線上升，已經不劃算了。

盡管如此，農業和農民會被工業、商戶排著引著變為工人和小商戶，那些荒野開出來到底是做農田還是做廠房、住房，田里中的是糧食還是經濟作，也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總之就是人力缺口只會越來越大，工廠擴大可不是它擴張一分，農業減一分那麼簡單。它擴張一分，要多占一分資源，擴張的產能會多消耗一分資源，又削了一分可以投農業的人手，至造雙倍的空缺……這還只是從基本生存的角度來算，若加上人們生活水平提高帶來的消耗增加、運輸本增加，那可不是只造雙倍空缺那麼簡單了。

由于京畿道的產能有限，又被工業和商戶占了生產資源，大量的資依托外地輸，運輸本攤上去，就算有朝廷刊例價都管不住價上漲——不漲就虧本，虧本生意誰肯干？

整個模型都是牽一發而全的，本漲了，商品價格就得漲。不過大雍于工業化剛剛啟的階段，仍是能大規模生產的低本的時代。只要原料和勞力本的漲價幅度能被科技進步帶來的本降低所覆蓋，京城的工業商戶還會有相當的活力，直到科技增長放緩為止。

那時候會發生什麼？當然是工廠外逃，逃往人力和運輸本達最大優勢的地方，在京城只留下商戶和不需要養太多人的手工業和小工業……然而即便如此，高昂的價，和不得不依賴外地運送資的況也依然不容樂觀。

京畿道固然可以讓別送糧食、蔬果、布匹來補上虧空，可是放眼大雍天下，總不能讓整個天下都這樣吧？

趕稿子趕到意識模糊……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