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惡犬和惡犬主人上輩子那點事兒（二）

那一年蕭九娘十七，卻已是投靠在了楚王的門下。

當然這一切世人是不知曉的，他們隻是知道蕭家九娘對楚王殿下來說是不同尋常的存在……

本是一次楚王準備外出，蕭九娘前來稟事，楚王便順便將帶上了。卻未曾想在見到那名老嫗之後，那個有著一頭白發滿臉慈祥，卻似乎腦袋有些不正常的老嫗，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將這小丫頭給我留下，我便治好你的。”

楚王的臉很難看，這還是蕭九娘第一次看到楚王有如此難看的臉。之後楚王便帶走了，那老嫗在後怪異的笑了一聲。

“舍不得？”

蕭九娘隻聽到這一句，那扇門便被人從後闔上了。

此後幾日，楚王一直很沉寂。

蕭九娘並未意識到其中的嚴重，甚至狗的主找楚王說，那老太婆若是差個奴婢，我就給當個奴婢就是，反正看的年紀，估計也活不了幾年。就讓小九兒去幾年苦，隻要主子能記住自己的好。說完還抹了一番眼淚，裝了一會兒可憐。

楚王用那種很怪異的眼神看了良久，然後讓滾了。

是真讓滾，楚王還是第一次講出如此魯之言。蕭九娘自然沒滾，雖是狗了些，但卻麵厚心黑，該裝傻的時候也裝得好。

又過了幾日，楚王的心腹侍常順麵複雜的來找了，才給蕭九娘解了。

原來那老嫗並不是尋常人，世間人稱‘毒’，可是知曉這老婦人的人卻極，一來從來不人前，二來尋常人哪裏懂得什麽毒，在尋常人眼裏砒霜就是世間最毒的了。可知道毒此人的，卻沒有不怕的，怕的就是那鬼神莫測的毒和極為怪異的秉。

這毒不毒高明，會製奇毒，也會解奇毒。據聞，當年楚王上所中的毒，便是從手裏流出去的，這世間也隻有會解。

且這毒還有個不為人知，也不為常人所能接的癖好，那就是喜歡拿活人試毒。

那日說將蕭九娘留下，便給楚王解毒，並不是想讓蕭九娘給做婢奴仆什麽的，而是想拿蕭九娘試毒來玩，這也是楚王那日為何臉會如此難看的原因。

……

聽完這一切，蕭九娘久久不語。

沒有人會不怕死，也怕，所以說不出犧牲自己，去治療楚王傷的話。

常順也未再說什麽，歎了一口氣便走了。

蕭九娘想了好幾日，不將自己整個人生顛過來倒過去想了好幾此，也將楚王這個人分析的好幾遍，且還回憶了一番楚王對自己的好……

楚王是真的對還不錯，雖然他總是冷臉一張，平常折磨的時候，也沒下狠手。但蕭九娘卻知曉楚王是真的對自己好，說起來是雙方彼此利用，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他。利用他的權勢，利用他的另眼相看，然後為虎作倀，狐假虎威，沒‘仗勢欺人’。

就拿這次說吧，楚王並沒有專斷獨行的將留下來，其實若是他發話，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可他卻沒有……

蕭九娘素來沒心沒肺沒下限，這回竟然難得有些愧疚了。

這種心態的驅使下，的去找了那老嫗，問是不是隻要自己給試毒，便能治好楚王的。其實是想來和這毒討價還價一番，看能不能用別的代替，或者發揮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與死纏爛打之功，折中一番。

那毒極為怪異的瞄了良久，而後發出一連串讓人膽寒的怪笑，裏咕噥些蕭九娘聽不懂的話，什麽‘倒是癡’，什麽‘都是假的’……

之後，說了一句，“你若是讓我試毒半年，我便醫治好你那郎的。”

郎？蕭九娘想，這老太婆定是誤會了，隻是這會兒也沒有解釋的心，心裏一直想著‘半年’這兩個字。

在猶豫。

見猶豫，毒又道：“你放心，我知曉你們這些小娘子個個護自己的貌，老婆子一定不讓你容貌有損，也不會要你的命，也就是半年，能忍過去你那郎就可以恢複如初。”

蕭九娘還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問了良久，那模樣似乎有些不正常的毒倒是耐心，一一為解答，權衡再三，蕭九娘答應了。

並未當時便留在那裏，而是去了趟楚王府，對著楚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又表了自己一番功，最後做出一副為主去死也無怨無悔的模樣。

楚王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說了一句，“隨你！”

之後見是打定了主意，倒也沒有再說其他，隻是代讓盡可能的將毒的本事學一些到手。

果然是盡其用啊！

其實蕭九娘也是這樣的人。

……

之後，蕭九娘將自己邊一切事安排好，便去往毒那了。

自是沒有把事想得如此簡單，不過經過之前一番的與毒打道，再加上從常順那裏所了解到的，蕭九娘也知曉這毒是奇人。

既然說了，不會有損容貌，不會要自己的命，也就是試毒之時肯定會痛苦難當。但蕭九娘也想了，覺得隻是痛，可以忍。

可惜對自己自詡太高，也低估了毒的手段。

……

每隔幾日毒便會拿下奇奇怪怪的末來與吃，服下之後，便會經曆各種各樣的痛苦。

有時候是，得恨不得搔掉自己一層皮，得本控製不住想到去抓。不過毒也事先有準備，會將的手腳都綁起來，然後便隻能生生的著……

有時候酸，酸得自己眼淚鼻水全部都湧了出來，直到自己口吐白沫……

有的時候是甜，明明剛開始覺裏很甜，甜到最後有些齁，然後自己便會被甜得一直犯嘔不停，將胃裏的酸水都吐了出來也不算完結……

更多的時候是各種痛，頭疼腳痛渾上下無一不痛，有時候像針紮，有時候像火燒……

蕭九娘覺得自己真高估了自己承能力，那段時間對來說是暗無天日的，有時候被折磨狠了，甚至想死，真的想死……

以前經曆過再苦再難的時候，都沒想死過，可那個時候卻想死……

當想死的時候，自然是天不應地不靈的。毒倒也沒想把折騰崩潰，每次試毒之後，便會停上幾日，而這幾日便是蕭九娘最輕鬆的時刻，這個時候又不想死了，總是會想自己熬過了前十幾年，好不容易日子暢快些了，又熬過來這麽多天，如今這會兒死了，前麵不就全白虧進去了嗎？

又想著自己的目的，倒也會科打諢和毒套套近乎，然後從手裏學點兒邊角廢料之類的毒……

就在這種死過去又活過來中，蕭九娘過了這不堪回首的大半年。

從毒那離開後，出現在楚王麵前時，蕭九娘並未提起這期間的遭遇，而是著臉著道：“主子，小九兒這次可是吃虧吃大了，你可要補償我啊。”

哪知楚王竟然慎重的點了點頭，道：“好，隻要我所能，隻要你想要，沒有期限，你隨時可以對本王提一個要求。”

當時蕭九娘喜滋滋的走了，覺得自己賺大了。

彼時楚王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大，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有，隻要楚王的傷能好，他很有可能得登大寶。蕭九娘幻想了一下日後主子了九五之尊，自己該如何提出這個條件，心便更好了。

之前所的苦都值啊！

卻未曾想也不過是經曆了一載的時間，便換了念頭，一時眼盲竟然想去嫁人過那種所謂的平靜的日子。

*

“如何？”

“九娘子已經回來了，且奴婢按照殿下所吩咐，請來了劉太醫胡太醫兩位替九娘子把過脈。九娘子一切都好，隻是……”

“隻是什麽？”

楚王飲茶的作一頓，將目投注在常順上。眼神與平時並無不同，卻是讓常順心口一，頭皮有些發麻。

遲疑了一下，常順猛地垂下首，咬牙道：“九娘子並無大礙，且比之前還要康健些許，隻是據兩位太醫所說，若是娘子以後出嫁，可能在子嗣上麵會有些阻礙……”

“本王要聽實話。”

“九娘子以後沒有子緣分，且也生不出來。”

哢地一聲脆響，常順的頭垂得更低了。

其實常順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副況，自九娘子去了毒那，他們暗中便布下了諸多防備，卻沒有想到那毒竟然會下這麽一記狠手。

不能生養，對於一個正值花季的未嫁小娘子來說，再也沒有什麽比這更殘酷的事了。

……

“你下去吧。不要告訴。”

“是。”

……

之後不知過去了多久，門突然打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人。

笑盈盈的，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人未到，聲先到，“主子，小九兒這次可是吃虧吃大了，你可要補償我啊。”

楚王抬頭了一眼，眼神之中有些異，之後點點頭。

蕭九娘一愣，這麽爽快？

“真的？”

楚王點點頭，緩緩的道：“隻要我所能，隻要你想要，沒有期限，你隨時可以對本王提一個要求。”

語畢，他頗有深意的了蕭九娘一眼，隻可惜隻顧低著頭沉浸在‘主子這麽大方’的狂喜之中，本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