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枝現在想到浴室里那哭哭啼啼的一次,在心里默默給路謙畫了幾個圈圈。

憋著磕到了的姨母笑，又拉了拉姜明枝的袖。

這回說的是正經事，關于選角。

今天一大早韓芹就收到業消息,據說費音方為了這次楊樹華電影里的角，表示愿意帶資進組，開口就是兩個億,可是楊樹華的電影一直就不缺投資,回的是帶二十個億都沒用,角不適合就是不行。

姜明枝知道兩個億對一部電影是多大的支持,也知道業現在在越來越多演員開始帶資進組的下普通演員越來越不好干,聽到這里,心里對楊樹華的好又更深了一層。

姜明枝帶著重回回到等候區，試鏡開始了。

盡管已經出道好幾年，大大小小的試鏡經歷過無數次,但姜明枝今天甚至比第一次拍戲試鏡時還要張。

在進試鏡室前的妝發甚至都是保的,姜明枝進去后才發現要試的角服裝是旗袍。

所以楊樹華新片應該是民國背景。

服裝師拿了一件旗袍讓姜明枝先去換上,姜明枝點點頭，又在服裝架上掃了一眼，發現這排架子上似乎不僅有旗袍，還有軍裝。

一個架子一般只掛同一個角的服，旗袍和軍裝同時出現在一個角上也不算太稀奇的事,只是當姜明枝看到那套軍裝的和款式的時候,不由地愣了愣。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

姜明枝做好妝發出來第一次見到了楊樹華,戴了副眼睛,臉上皺紋清晰,本人比照片氣場更強些。

楊樹華翻開手里的資料表：“姜明枝，試的是程靜嫣這個角。”

“開始吧。”說完這句話后才抬頭看姜明枝,然后目不由地在姜明枝上停留數秒，眼神從鏡片上方出來，從頭打量到腳。

姜明枝到楊樹華的目，深吸一口氣：“導演好。”

剛才在做造型的時候才收到一小段試鏡的劇本，一段特工刺殺敵人的戲，百樂門里上一秒程靜嫣還在和男人跳舞調笑款款談，下一秒就從旗袍擺下拔出槍，將跟跳舞的男人一槍擊斃。

配戲的男演員已經準備好了，姜明枝跟男演員配合的十分完，跳舞時裊娜溫楚楚人宛如上流社會任何一個風萬種的際花，下一秒從大旁拔出槍時卻作干凈利落眼里全是正義與驕傲。

姜明枝跟男演員配合完了這一小段戲，把地上的男演員拉起來，然后沖導演輕輕鞠了個躬。

楊樹華：“演的不錯。”

姜明枝聽到夸獎后忍不住笑容：“謝謝導演。”

已經把這部戲的容猜了個大概，民國劇片里的地下黨艷特工，接組織任務斡旋與各種間諜之間，正義與貌的化，這種瑪麗蘇人設的角還是在楊樹華的電影里，那個演員不想演。

楊樹華看到姜明枝臉上的笑容，也輕輕笑了一聲，然后饒有興趣地問：“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才是那個反派呢？”

姜明枝臉上笑容頓了頓。

楊樹華：“剛才被你殺死的那個人才是我們地下黨的報人員，而你，還有一個名字，山本靜嫣。”

姜明枝表呆住了。

突然想起剛才在換服時看到的那套軍裝，看得的確沒錯，那是一套敵軍的軍裝。

楊樹華邊的助理跟呆愣的姜明枝闡述了角。

山本靜嫣和程靜嫣是同一個人。生在東北一戶農家，三歲家鄉淪陷的時候被敵人收養，跟收養的敵軍改姓山本。山本全力育培養程靜嫣，送去讀軍事大學，去留學，游走于各種上流社會的際場合。

等程靜嫣學歸來的時候，山本把帶到了上海，利用的貌和語言能力偽裝國人，一次又一次破壞我們的行，殺死一個又一個我們的報人員。

山本不斷嘉獎完任務的程靜嫣，程靜嫣一次次完任務后，卻逐漸卻陷前所未有的矛盾中，知道自己是中國人，上流的是這片土地的，可是山本收養了把養大，一直以父親的份自居，覺得自己應該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和父親站在一起，可是一次次看到無數同胞死在父親軍隊的槍下，這片土地的大好山河被父親軍隊的槍炮所/，自己用父親給的槍殺死一個又一個的同胞后，程靜嫣的心逐漸開始搖。

導演助理闡述完角，楊樹華看了看略顯呆滯似乎一時還消化不過來的姜明枝：“你對這個角怎麼看？”

“父親把從三歲養到長大，送讀書留學給原本父母永遠給不了的生活，應該幫助報答的父親，對嗎？”

楊樹華問完，對著依舊沉思狀的姜明枝搖了搖頭，開始示意助理下一個。

就在這時，姜明枝突然抬起頭。

“不。”干凈地回答。

楊樹華下一個演員的作頓了頓，姜明枝看著的眼睛，說：“不。”

楊樹華：“哦？”

姜明枝：“山本是養大了程靜嫣，可是這建立在程靜嫣的全家都被他和他的手下殺死的前提下。”

“山本真的教育了程靜嫣嗎？他教程靜嫣的都是什麼呢？他教程靜嫣殺人，殺自己的同胞。這不是什麼父親對子的，他培養程靜嫣，給優渥的生活，只不過是為自己培養一個完得力的工。”

“一個禽不能因為暫時穿上人皮，就可以掩蓋他禽的本。”

姜明枝一字字說完，手心滲出一層薄汗。

楊樹華看的眼神突然復雜許多，又問：“如果你是程靜嫣，你會怎麼做？”

姜明枝說話聲已經有些發抖：“如果我是程靜嫣，我被他用那樣的方式養大，我看他在我的故土施下無數慘無人道的惡行，我被他教育著殺死一個個我的同胞，我要麼一槍了解自己，要麼……殺了他。”

楊樹華突然笑起來。

姜明枝最后走出試鏡室的時候都發。

演了這麼幾年戲，這絕對是經歷過的力最大最復雜的一場試鏡。

忙跑過來扶住姜明枝，看試了個鏡像被了一層皮的樣子，忙問：“明枝姐沒事吧。”

姜明枝緩緩舒了口氣：“沒事。”

要演的容也演了，想說的話也都說了，最后那些話，其實是站在一個姜家人的立場說的。正因為知道敵人有多麼罪孽殘忍，才容忍不了要去揭發敵人養程靜嫣的那層虛假的善意偽裝。

剛好費音也試鏡完出來，相比于被了層皮一樣的姜明枝，費音明顯顯得輕松許多。

費音瞟一眼虛弱的姜明枝，“哼”一聲，神清氣爽地走了。

著費音氣勢十足仿佛有竹的背影有些不服氣：“兩個億怎麼啦，兩個億了不起，我們只是不想帶資進組，帶起來分分鐘二十個億，老公給的正大明，看誰比得過誰。”

姜明枝：“閉。”

做了個作封上自己的。

回程的路上，姜明枝在腦海里一點一點復盤程靜嫣這個角。

所以一開始到底是有多俗，是因為演太多瑪麗蘇偶像劇的后癥嗎，竟然覺得這就是個幾乎每部民國片里都會有的扁平帥氣人設草到飛起的艷正義特工。

姜明枝現在清楚地知道到自己息的想法：想要這個角。

這個矛盾復雜，又極爭議點和人探討的角。

韓芹給姜明枝發了微信過來，問今天試鏡結束了嗎，覺怎麼樣。

姜明枝想起試鏡時楊樹華讓人琢磨不投的眼神和笑容，第一次到原來世界上還有人的心思比路謙的還難猜。

“認命吧。”給韓芹回了三個字，讓后仰躺在車背倚上。

試鏡結束的時間稍早，姜明枝往車窗外看了眼，突然發現到了金融中心。

路氏平城新總部就在這里。

不像其他公司一樣在寫字樓里租賃幾層，而是直接一整棟大樓，金融中心打工人無數，但每天在路氏的大樓里進出上班的打工人，總會更帶著些許驕傲和自豪。

姜明枝隔窗著金融中心高聳云的辦公大廈們。

反正路都路過了，要不，今天等路謙一起回家？

姜明枝又拿起手機，準備給路謙發個微信問他在不在公司。

然后突然發現手機里有一通未接電話。

一個小時之前打的，來自……姜明崇。

姜明枝看到姜明崇突然給打電話后忍不住直起，立馬撥了個電話回去。

跟姜明崇雖說堂兄妹從小一起長大，但姜明崇跟現在網上流行的什麼“妹妹奴”“妹控”沒有半錢關系，小時候姜明枝走不路撒要爺爺抱抱，姜明崇拽著姜明枝一聲令下就讓自己走，姜明枝同一類型的題錯三次，頭上被給輔導功課的姜明崇敲得全是包，嗷嗷哭著跟爺爺告狀。

姜明崇讀的軍校，畢業后就伍，這幾年基本很回家。

姜明枝不知道姜明崇突然跟打電話做什麼。

電話很快被接通。

姜明枝：“喂，哥。”

“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姜明崇說話聲音沒怎麼變，從小到大都是冷冷靜靜：“有些東西品牌方給你寄到了老宅，媽讓我順便給你拿過來。”

姜明枝記得自己有些地址是填的大院，“哦”了一聲，然后立馬問：“你回平城了？”

姜明崇：“一天假，馬上就走。”

姜明枝點點頭。是這樣的，姜明崇假期很。

想起那些品牌方寄過去的東西，忙道：“不用你親自送了，我改天讓我助理回家去拿就好了。”

姜明崇：“我已經給你拿過去了。”

他頓了頓：“所以，你家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男人的服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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