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的話，振聾發聵。

一聲聲質問，讓段輕憤的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然后，哭了。

捂著臉狂奔而出！

“輕妹妹！”

蘇茉兒嗔怪的橫了姜辰一眼，然后快速追了出去。

這樣辱一位子，實在是有失涵養，就算會寫一手好字，也是有才無德！

姜辰始終淡然自若，目送兩離開。

“讓兩位見笑了。”

他一轉，苦笑著拱了拱手。

“咳咳！中人，可以理解。”

蘇銘剛才被嚇了一大跳，想不到這個紈绔一旦怒，竟有雷霆之威。

“呵呵！”

魯翰林笑呵呵，覺得沒什麼不妥。

對于段輕這個潑辣的小子，他沒有任何好，只是自持大儒份，不好去計較而已。

蘇銘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副字，眼里不時閃過驚艷，道：“聽魯老說，這書法是你……自創的？”

“是！”

姜辰這次很干脆的承認下來。

蘇銘兩眼放，道：“敢問可有名字？”

“瘦金！”

“瘦金？這個名字太傳神了！”

蘇銘擊節贊嘆，臉上出不好意思的神，道：“能否把這幅墨寶賜給在下？”

他不知不覺姿態卑微下來，用了一個‘賜’字，把姜辰當做高一輩的師長。

事實上也是如此，從書法而言，姜辰足以為當世任何一人的老師。

“你若喜歡——拿去！”

姜辰很大方，這種東西，如果他想，一天可以寫出幾百上千張。

“多謝！”

蘇銘一陣狂喜，有了這張字帖，就可以臨摹學習了。

“這是本人花費了一個月時間畫出來的作品，雖然比不上您的墨寶，卻也是一番心，還請不要嫌棄！”

他從帶來的一個禮盒中，取出了一個卷軸，這是來時就準備好的回禮。

魯翰林怪氣的道：“嘖嘖！真是讓人羨慕啊，姜小友你不知道，蘇大人書畫雙絕，他的畫在街市上，可輕松賣到紋銀百兩。”

他曾經向蘇銘討要過畫作，可惜對方技自珍。

沒想到對姜辰卻這麼大方，這倒是出乎意料。

不過，相比于天下獨步的瘦金，蘇銘不吃虧！

“多謝，蘇大人！”

姜辰一陣咋舌，一幅畫就價值百兩，堪稱印鈔機啊！

只可惜瘦金雖好，卻還沒有什麼名氣，不然自己隨便寫寫，就可以日進斗金，還開什麼綢緞莊？

蘇銘道：“姜小友，聽說你正在備考科舉？”

姜辰苦笑一聲，坦白道：“志不在此，但父命難為。”

“難道你不想做？”

蘇銘一陣驚訝，搖頭道：“仕是讀書人唯一的出路啊。”

“不！”

姜辰一臉不以為然，道：“難道大人讀書就是為了當？”

“呵！這也不見得全是，讀書自然是為了明理，辨是非，知榮辱。”

蘇銘捋了一下胡須，泰坦道：“但安立命，卻還是要科舉仕！”

姜沉搖頭道：“我覺得讀書的目標應該不止于此，而是有著更加不凡的意義。”

“怎樣的意義？”

蘇銘驚呆了，讀書不為了科舉仕，那讀書做什麼？

姜辰背負雙手，慢慢的走到了窗邊，淡淡道：“自然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此話一出，兩位文壇大家豁然容。

轟！

蘇銘如遭雷擊，激胡子都捋掉了數。

想不到自己在浩渺書海中苦讀半生，到最后卻沒有一個后輩來的徹！

“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

啪！

魯翰林激的拍案而起，猶如打了一般。

他用一雙大手抓住了姜辰的肩頭，激的道：“你不是吾之忘年，你是吾之師！”

……

夜已經深了，魯翰林的客廳中，青燈一盞，朦朦的，映出兩張兀自激的面孔。

姜辰早已離開，但魯翰林與蘇銘久久不能平靜。

“世人誤我啊！”

良久之后，史蘇銘發出一聲苦笑，道：“姜辰小友不但是書法天才，更是一位哲人！為天地立心……此話想不到竟然出自一個有紈绔之名人的口中。”

魯翰林角狠狠搐了一下，心中一陣郁悶。

上次在姜宅，自己這位學生不是這麼說的。

我爹讓讀的！

我爹給錢了！

兩句話把他噎了個半死，氣的直接拂袖而去。

嘶！

想到這里，魯翰林倒吸一口涼氣，心有余悸，自己差點因為一時義憤與天才大賢失之臂。

蘇銘目灼灼，沉聲道：“魯老，關于此子，你怎麼看？”

魯翰林想都不想，道：“人中之龍，將來必能一鳴驚人，一飛沖天！”ωＷＷ.166xs.cc

“是啊！”

蘇銘點點頭，他也這麼覺得，搖頭道：“只是想不通他為何背負紈绔惡名？就憑一手獨創的瘦金，以及剛才為天地立心這句話，就足以讓天下大半讀書人汗。”

“何止是才子，絕對稱得上宗師！”

“子曰，朝聞道夕可死矣，蘇某人今日見真龍，方知自己見識之短淺！”

他一陣自行慚愧。

“老夫每次與姜小友見面，都有不同的悟！”

魯翰林嘆道：“他小小年紀，就已經不為名利所羈絆，看淡了榮辱，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吶！”

“呵呵！可憐段家真是一葉障目，本若有這樣的婿，縱死都含笑九泉了……”

蘇銘想到了段家退婚這件事，開始為姜辰鳴不平。

魯翰林眨眨眼睛，提醒道：“蘇大人，你不是也有一個兒嗎？如今姜辰小友已經沒有了婚約，依老夫看，他與茉兒侄，倒也般配！”

“嗯？”

蘇銘眼睛一亮，暗罵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如此璞玉，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把兒嫁過去，將來大門楣是必然的事。

“呵呵，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決定回去之后跟兒好好談一談。

魯翰林活到這個歲數，自然是個人，一眼就看出蘇銘對自己這個提議非常滿意，笑瞇瞇道：“老夫就等著喝喜酒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搖頭嘆了一口氣。

“可惜姜小友現在還沒有功名在，不然就與蘇侄就更般配了。”

“這有何難？”

蘇銘義正辭嚴的道：“如此大賢如果不能為國所用，實乃是天大的損失！無需等到科舉，我要上奏保他仕，不知魯老意下如何？”

魯翰林訕笑起來，調侃道：“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讓兒出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