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迎接來遲，臺大人恕罪！”

知府衙門里，段子興恐慌的跪伏在地，往日的威嚴然無存，卑微的行大禮。

馬國從主位上站起，信步走來，手摘下了段子興頭頂烏紗，用一手指挑著，在手里把玩起來。

“玩忽職守，你好大的膽子！”

五品的烏紗，在他手中輕飄飄的，猶如紙糊的般，似乎隨手一握，就會化作塵。

“太大人息怒，下不是有意怠慢。”

段子興惶恐不安的叩首。

馬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哀傷，道：“雍兒是怎麼死的？”

段子興垂首道：“公子是被人行刺，不幸遇害的。”

“兇手是誰？！”

馬國本不相信是被仇人所害，兇手逃去無蹤這樣的推之言，他轉又坐回了大堂的主位，手臂一揮，那頂烏紗帽又回到了段子興頭上。

只不過有些歪，配著那張慌急的臉，看上去有些稽。

“本摘你烏紗，猶如探囊取！殺你這樣的微末小史，如同踩死一只螞蟻！”

“最好想清楚再說。”

他口吻平淡，但著的那抹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是……”

段子興著額頭上的虛汗，讓自己鎮定下來，道：“兇手郝占林，是個打家劫舍的強盜，原本已經緝拿歸案，后來被人劫獄救走了，他對府心懷怨恨，藏在知府衙門想對下行刺。”

“不料，公子中招了。”

他編了一個馬雍不幸躺槍的借口。

馬國出將信將疑的神，道：“兇手在何？”

“已經抓到了！”

段子興急忙站起來，向外面大聲道：“帶人犯。”

很快，一個憨憨的人犯被帶了上來。

舌頭有半截在外面放風，口水順著角流到了地板上，還不斷的嘟囔著阿……阿……

“這是兇手？”

馬國都快被氣笑了。

段子興惶恐的道：“此人負隅頑抗，下不得不用點狠的，失手打了白癡。”

砰！

馬國拍案而起，眼里出足以殺人的目，冷冷道：“我看你在拿本當白癡！”

段子興嚇得魂不附，也覺得這事辦的荒誕。

此刻，只能著頭皮強行解釋。

“怎敢欺騙府臺大人？

“下句句屬實，還大人明鑒啊！”

他一副被冤枉的樣子，在地上叩首。

馬國面無表，淡淡道：“段子興，你爬到今天不容易。”

“是。”

段子興著額頭虛汗，連連點頭。

“若不是治疫有功，你恐怕終其一生也只是一個知縣。”

馬國淡淡道：“來之不易，就應該加倍珍惜，不要因為一時糊涂，把自己弄到敗名裂之地。”

“這……下明白。”

對方的眼神讓段子興心臟狠狠悸了一下，磕磕的回道。

“我想不明白，這臨安府有誰能讓冒著得罪本的危險，頂著烏紗不保的危險，來替他遮掩。”

馬國蹲下來，和悅的道：“你告訴我。”

“我……”

如此近距離的接，威嚴更重，段子興呼吸都急促起來，張之下差點吐實，好在還明白自己跟姜辰是一繩的螞蚱，叩首道：“下不明白大人在說什麼。”

馬國的臉一下子沉下來，獰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人，下句句屬實！”

段子興指天發誓，道；“就是此人殺的公子，如果有錯，下愿意承擔一切責任，就不得好死！”

馬國冷笑，覺自己被人當了傻子。

“找一個替罪羔羊，草草結案，這一招本還是知縣的時候就用過。”

“你心里在想什麼，瞞不過我的眼睛。”

“只是我一時間還猜不，你背后的人是誰。”

他臉上逐漸浮現出殺機，冷冷道：“等本查明真相，一切有關的人都要給雍兒陪葬！”

“大人！此人就是兇手！”

段子興撞天屈，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一面之詞！”

馬國豎起眉道；“誰能給你證明？！”

“我！”

就在這時，堂外突然傳來一個年的聲音。

姜辰帶著杜開已經朱重九邁步而，淡然的站在堂下，微微躬算是行禮了。

他思前想后，還是決定走一趟。

不然，段子興這種心志不堅的人，一番恐嚇下，指不定會吐實。

“你是？”

馬國瞇著眼睛，打量這個年。

年紀不大，宇不凡。

只是見立而不跪，可謂狂憊已極！

“晚生臨安府一個秀才，姓姜名辰。”

“秀才？”

馬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這種最低級的功名，在他眼里跟賤民本沒區別，淡淡道：“你能證明什麼？”

“證明馬公子確實是被郝占林行刺而死！”

姜辰輕輕一揮手。

旁邊朱重九站出來，朗聲道：“小人親眼所見，就是這個人殺了巡公子！當時他躲在房梁上，撲下來就是一刀！”

“小人也可以證明！”

杜開也站了出來，道：“此人窮兇極惡！可惜馬公子了，小人救援不及，到現在仍然自責不已。”

他說完抬手一指舌頭在外放風的郝占林。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問問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阿……阿……”

憨憨嘟囔個不停。

馬國面沉如水，目投向姜辰，道：“這兩個人是？”

“是晚生家里的莊客。”

姜辰拱手道：“也是緝拿兇手的英雄，這次能讓郝占林順利歸來，這兩個人都出力不小，還請大人給予嘉獎。”

“哈！哈哈哈哈！”

馬國突然狂笑起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他為封疆大吏，多人在他面前誠惶誠恐，可是今日卻有幾個人串通一氣，拿他當傻子一樣戲耍。

“好好好！”

他怒極反笑，眼神冷的道；“你姜辰對吧？”

“不才，正是。”

“本記得當初有一個商，搞得整個江南道綢棉麻價大，好像也姜辰。”

“晚生家里確實經營綢緞生意，至于商什麼的，晚生不清楚。”

“你現在可以滾了！”

馬國下了逐客令，心中已經確定，此子極度可疑。

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不可能讓知府冒著家命遮掩，說不定背后還有大魚。

他要查明一切，然后再手。

姜辰眉了一下，對方的辭令讓他很不舒服，于是拱手道：“馬公子英年早逝，真是讓人痛惜！巡大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真乃人間一大悲劇！”

他在對方的傷口上猛撒鹽。

“如果有什麼效勞的地方，晚生愿盡綿薄之力。”

眼看著對方臉越來越難看，姜辰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風涼話”隨即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