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外，蔚為壯觀。

上千口大鍋支了起來，不間斷的施舍粥飯。

還好有新出土的土豆子近乎不限量的供應，不然這群如蝗蟲般的災民恐怕一天就能把姑蘇吃空。

“朝廷不管我等死活，還好有姑蘇伯！”

“真是大菩薩，活佛！”

領取粥飯的災民們無比激涕零。

城樓上，黃泥兒的心在滴。

土豆子還沒有完全，現在就挖出來半大不大，減產太嚴重了。

起碼損失幾十萬斤！m.166xs.cc

“沒什麼可惜的，糧食種出來就是給人吃的。”

這幾日，姜辰親眼看見因為爭一碗稀飯打的頭破流，親眼看見有人開樹皮嚼的滿是，也看見牙婆子領著一群稚兜賣。

如此人間慘劇，讓他不能坐視不理。

“再說，你聽聽！”

他得意的指著樓下的災民。

黃泥兒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幾句恭維嘛！”

“這是民心！”

姜辰嘆息一聲，道：“無的富貴，猶如浮萍，施恩于民，乃是打基！如此姑蘇才能永遠的興旺下去。”

黃泥兒若有所思，道：“我父親好像說過同樣的話。”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打馬而來，竟然是段子興。

他一臉倉惶，匆匆登上城樓。

“姜先生，大事不好了。”

“還有什麼事，比災民的事更大？”

姜辰苦笑一聲，這幾天他被折騰的早已神經麻木。

“就是這幫災民！”

段子興嚷道：“反了！全都反了！”

說話中，他雙手遞過來一封書信。

是巡馬國寫的。

姜辰接過，只掃了一眼，立刻臉微變。

這天下，真的要了！

鐘吾有人揭竿而起，自稱夜夢石人傳道，報號黃河王，占據了縣衙，從者數千人！

江州也有人造反，自稱獨眼大王，殺了知府，開倉放糧，從者數萬人！

金陵也有人暴，自稱石人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從這不可計數！

……

按照信上所說，江南道有不下于十幾個勢力造反，總數達到了十余萬，并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黃河天下反。”

姜辰嘆息一聲。

都特麼石人鬧的，某些不安分的人借著由頭興風作浪。

段子興道：“鎮江將軍率兵平叛，斬殺了幾個鬧的最兇的頭領，可剩下的人立刻化作散兵游勇，到殺人放火。”

姜辰眉頭微皺。

人一旦造反，就等于沒了退路，會變得瘋狂。

嘗過的羊就會變狼，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咬向自己的同類！

另外散兵游勇不同于大部隊，目標很小，很難剿滅，就如同不久前的倭寇。

信上的結尾，馬國請求借調一些姑蘇悍卒保境安民。

姜辰沉默片刻，然后讓人找來了朱重九。

“主公！”

僅僅數月時間，丑陋年的臉上長出了胡茬，看上去了不。

當然，這也與經歷有關，現在他是姑蘇悍卒的總兵，手下五千之眾，自然養了如山般的沉穩。

姜辰把信遞了過去，道：“你看看。”

“主公的意思是……”

朱重九看過之后，眉頭微皺。

“敗兵為賊，何況這些人本就是反賊。”

姜辰道：“你帶兵一些兄弟，在臨安附近巡視一下，有殺無辜，搶劫盜者——殺！”

“是！”

朱重九抱拳領命。

段子興如釋重負，躬道：“有勞姜先生了。”

這一刻，他是心悅誠服的行禮。

這幾日，姑蘇姜家承擔了百萬災民的吃食，讓江南道各州各府力大減，并且剛才又派兵去鎮流寇。

這江南道全靠這年撐著。

擎天柱石啊！

……

中原大地，黃河奔騰洶涌，各州府一片狼藉。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黃河天下反！”

太子周慶暫居在城中的一座寺廟。

大雄寶殿了河南道府的軍政要地。

“這種裝神弄鬼的伎倆，也就騙一騙那些賤民！分明就是有準備的謀反！”

周慶怒不可遏，調查了半個月，結果查出了一堆清。

修繕河堤的銀子，各級員沒有挪一兩，之所以會決堤，是因為有妖人作祟。

這讓他如何平息怨氣沖天的民憤？

“石人已經搗毀，但那妖人呢？！”

太子震怒，雖然還沒有登基，卻有了一龍威。

撲通！

大雄寶殿，河南巡包括大小員跪了一地。

“那妖人仿佛鬼魅，臣查了多日，沒有毫蹤跡。”

河南巡著頭皮回答。

“好！好！好！”

太子怒極反笑，彎下腰出一個譏諷的冷笑道：“本宮回京都，也跟父皇說妖人不知所蹤，然后再告訴天下臣民妖人不知所蹤，你覺得陛下會如何想本宮？天下臣民又如何想本宮？”

“這……這……”

河南巡冷汗涔涔，叩首道：“非臣所知！”

“那本宮告訴你好了。”

太子臉一沉，怒吼道：“無能！”

河南巡噤若寒蟬，頭都磕出來了。

“現在外面無數災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太子蹲了下來，拿起了巡頭上的烏紗帽，道：“民怨沸騰，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本宮，你覺得該何意平息民憤，收攏民心。”

“臣……不知。”

河南巡結結。

太子冷笑一聲，道：“黃河決堤，乃修繕銀被貪，你覺得這樣理由如何？”

“這……這……好！”

河南巡咽了一口唾沫，聲道：“對上對下，都所有代了。”

他也是場老狐貍了，自然知道這種事需要人背鍋。

“啟稟太子！微臣有本奏！”

“說！”

“知府戚可法有貪贓賄之嫌！黃河決堤，他責任最大！”

河南巡毫不猶豫了把屬下推了出去。

跪在一邊的戚知府直接嚇的癱在地，磕頭如搗蒜，大呼冤枉。

這可是滅九族的鍋啊！

“知府？”

太子搖頭，并不滿意，譏諷道：“太小了。”

河南巡遲疑道：“那……”

他搜腸刮肚想著還有誰能背鍋。

就在這時，太子突然笑了起來，道：“本公想跟你借一樣東西。”

河南巡寵若驚，連忙道：“不知道太子需要什麼？臣立刻送來！”

太子一字一頓道：“你的人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