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納蘭明月的靈幕推演。
一邊,是蕭勉的窺靈法眼演算。
兩種算法,從原理到技巧,毫不相同,卻殊途同歸。
納蘭明月的推演中,要擊敗蕭勉,必先搞定神鏡。
蕭勉的演算中,要對抗納蘭明月,必先消除其領域。
也因此,經過各自計算,兩人不約而同,邁進一步。
一旦神鏡進玄天神道的範圍,便會被玄天神道鎮神識,進而變廢。
一旦蕭勉突進到一定距離,便可以憑藉煉,繞過玄天神道,威脅到納蘭明月。
雙方一般的心思,一般的做法。
只是,很快,兩人的領域,便相互排斥。
無論是玄天神道還是三清神域,都是煉神領域。
兩個煉神領域,出現相互排斥,誰也不能更進一步。
納蘭明月猶自不信邪!
的玄天神道,乃是結合了玄天宮至高典《玄天神策》之後,自行領悟的煉神領域。
《玄天神策》配合玄天神道,威能倍增。
然則任憑納蘭明月如何施,的玄天神道也不能侵蕭勉的三清神域一分一毫。
只因爲,三清神域,更加不凡。
胎自《三清聖經》的三清神域,豈是易於?
雖然蕭勉的煉神不及納蘭明月高明,但是蕭勉的三清神域卻比納蘭明月的玄天神道高出一籌。
兩相抵消,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
除非,誰先主放棄領域!
納蘭明月爲煉神士,修煉神,除了煉神便別無所長,自然不可能放棄這唯一的手段。
蕭勉,練氣被封,煉神被制,卻還有煉!
隔著兩個領域的距離,蕭勉盯著納蘭明月。
忽而開右手,蕭勉朝著納蘭明月虛握拳。
納蘭明月,不明所以;蕭勉手中,金。
就見一道金從蕭勉虛握的掌心凝聚出來,而後開去,直勾勾的,捅向了對面玄天神道中心的納蘭明月。
哼!
還不死心嗎?
尋常法寶,可是無法對抗我的玄天神道的!
納蘭明月才這麼想著,那道金已經衝玄天神道。
筆直地,捅向納蘭明月。
該死的!
忘了這小子還會煉了!
這道金,名喚——鬥戰金!
鬥戰金,由《鬥戰聖經》演化而,既非法寶,又非神通,乃是一種有煉士罡氣凝聚的攻擊手段。
修士罡氣隨心所,鬥戰金千變萬化。
眼看著,鬥戰金越越長,便要捅到納蘭明月。
納蘭明月一聲冷哼,便有一道帷幕擋在面前。
蕭勉見之,似曾相識。
心念一轉,鬥戰金轉個圈,捅向納蘭明月另一側。
不曾想,又一重帷幕,擋在了納蘭明月邊。
蕭勉偏不信邪,連番轉圈。
就見一道金在納蘭明月邊不斷跳,每每快要擊中納蘭明月時,必定有一重帷幕,隔斷了金的前進。
到最後,便是納蘭明月頭頂和腳下,也佈滿帷幕。
這些帷幕,便是如李宓一般的神——玄天神策!
李宓的玄天神策,只有三重,納蘭明月的玄天神策,卻遠不止三重——以六重玄天神策將自己保護地不風之後,納蘭明月竟再度凝聚出一面玄天神策,攻向蕭勉。
七重玄天神策!
由此可見,單論神,納蘭明月比李宓強過倍餘。
蕭勉見到那道玄天神策,頓時頭大無比。
神!
這便是蕭勉的短板!
就元嬰之後,蕭勉對戰尋常元嬰老祖,幾乎已經沒有力,唯有這凝聚了神的天尊,始終是不可力敵。
不可力敵,唯有智取!
“閣下!真不想生離此地了嗎?”眼看著那道玄天神策暴地割裂了自己的三清神域,蕭勉不閃不避,放聲喝問:“閣下打算步上玄天尊後塵,永世自閉幻神殿嗎?”
“……”
便在最後關頭,納蘭明月止住了第七重玄天神策。
此時的玄天神策,距離蕭勉的鼻子,只有一線。
再進一分,玄天神策便可以重創蕭勉。
當然,實際況如何,還未可知……
至在納蘭明月心目中,已經將蕭勉到死角。
但是,納蘭明月並不會殺蕭勉。
除非,納蘭明月想如蕭勉所言,和那位玄天宮前輩一樣,老死於此幻神殿,爲不人不鬼的孤魂野鬼。
沒有蕭勉爲其開路,納蘭明月,不得困。
這便是蕭勉的——免死金牌!
事到如今,納蘭明月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託大。
納蘭明月總以爲蕭勉不過是個煉士,還是個服下了化骨筋散的煉士,在強大的煉神攻勢下,蕭勉還不是手到擒來?只要納蘭明月查清楚了當年舊事,在神識控制下,蕭勉還不是如戰僧慧淨一般,他幹嘛就幹嘛?
屆時,打開通道,困而出,不問題。
誰曾想,蕭勉不是煉士,還是個煉神士。
蕭勉的煉神造詣雖然不及納蘭明月,但在三清神域和神鏡的配合下,便是納蘭明月,也無法強攻蕭勉。
這——就尷尬了!
離開幻神殿的通路,在蕭勉手上。
納蘭明月,卻無法順利制服蕭勉。
當然,若蕭勉想獨自破開嘆息之牆,逃之夭夭,也是不可能的,納蘭明月拼著用玄天神策,也會留下蕭勉。
如此一來,雙方陷了一個尷尬的平衡之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蕭勉打破了沉默。
“閣下!不妨先收了神吧!”說著話,蕭勉主消散了鬥戰金,以示誠意。納蘭明月沉片刻,到底是消散了七重玄天神策,畢竟要維持神,損耗頗大。鼻子前那道玄天神策撤走之後,蕭勉膽氣一壯,繼續說道:“不若這樣!我不用煉,你不用神,咱們再鬥一場?”
“你還想勝過我不?”
“不敢!技而已!”
“哼!我便讓你知道,什麼——天外有天!”
納蘭明月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氣,又被蕭勉連番挑釁,盛怒之下,二度出手,威勢自然不凡。
這邊蕭勉敢主請戰,豈會毫無準備?
兩人再度手,況依舊膠著。
對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煉神的比鬥,往往是一招定勝負。
但是有時候,兩個煉神造詣相當的人到一起,也會出現持久戰,這種持久戰,比之練氣和煉更加恐怖。
從這天開始,蕭勉和納蘭明月,進了煉神戰。
兩人以玄天神道和三清神域爲界限,不斷割據。
神識如水,無形無勢。
時如梭,不知不覺。
且說虎生,被蕭勉救出幻神殿後,直到遇見小和尚。
“聖僧!可有救我師父之法?”
“你師父是不願出來,還是不能出來?”
“這……”沉片刻,虎生思量了一下蕭勉的應對,緩緩言道:“不像是不能出來,應該是不願出來!”
“他自己不願出來,小僧如何能救他?”
“不過……”
“怎麼?他有其他吩咐?”
“臨走前,師父讓我去東海找歸海師伯求鬼神鏡!”
“鬼神鏡?”小和尚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一異,卻順勢言道:“他既然這麼說了,自有深意!此去東海,不下數百萬裡,沿途兇險莫名,可要小僧送你一程?”
“師父沒說!”
“小僧明白了!小僧會等在這裡,直到你回來!”
“多謝聖僧!”
拜別小和尚後,虎生直接取出了馬紮。
通過玄微境,虎生傳送到了逍遙洋。
這個傳送陣的存在,知之者甚,虎生便是其一。
出了傳送陣,虎生直奔逍遙王的逍遙宮行去。
仗著蕭勉留下的印令,虎生見到了逍遙王妃,通過逍遙王妃,虎生又聯繫上了遠在風雷原的逍遙王。
以逍遙王之手段,虎生方能在偌大東海,儘快找到歸海。
數日後,風雷原,虎生終於見到了歸海。
聽聞虎生言語,歸海卻一臉錯愕。
“鬼神鏡?虎生!你確定沒有聽錯?”
“事關重大,師父臨行吩咐,虎生絕無聽錯!”
“那就奇怪了……”這麼說著,歸海在自己下頜隨手一抹,便取下一片漆黑的鏡片,翻來覆去地仔細查看,同時自言自語:“我這塊分明是龍神鏡!不是鬼神鏡!”
“龍神鏡?敢問師伯:可知鬼神鏡在何?”
“鬼神鏡啊!在西蜀州幽冥鬼域一名鬼修手中!”
歸海說這話時,頗有些是人非之。
虎生卻眼珠一轉,有了計較。
恐怕,師父要的不止是龍神鏡,還有鬼神鏡!
只是當初幻神殿,時間迫,爲了不引起納蘭明月的疑心,師父這才長話短說,兩句話拼了一句話。
“敢問師伯:此可能借我?”
“你師父要,你只管拿去便是!”
看也不多看龍神鏡一眼,歸海直接拋給了虎生。
且說這龍神鏡,乃是一宗不可多得的防至寶。
尤其是當日歸海化龍時,龍神鏡化一片龍鱗,覆蓋在了歸海的逆鱗上,乃是保護歸海肋的一重屏障。
就因爲蕭勉要,歸海棄之如敝履。
這便是朋友,一句話,一輩子!
“多謝師伯!小侄還要回西蜀州,這便告辭!”
“且慢!如今東海左右無事,我也閒得慌,索跟你一起回去,那執掌鬼神鏡的鬼修,你恐怕不!”
“多謝師伯!”
“自家人,說這些作甚!我去和逍遙王說一聲……”
當下,歸海別過逍遙王,隨同虎生,離開了東海。
藉助玄微境和祥福商會遍佈天下的傳送陣,虎生和歸海,馬不停蹄地趕回了西蜀州。
在歸海的引領下,虎生來到了幽冥鬼域。
好在因爲蕭勉的一番謀劃,靈界鬼修和靈界佛修,正在中州秦郡和靈界道門修士過家家。
整個西蜀州,風平浪靜。
便是幽冥鬼域,也出奇得平靜。
“師伯!你先前說那執掌鬼神鏡的鬼修,到底是誰?幽冥鬼域這麼大,咱們該從何手?”
“咱們遠來是客!不用去找他們,他們自會找來!”
“啊?”
虎生不準歸海的意思,歸海已經顯化出妖族真。
一條墨龍,橫空出世。
陡然間,一聲龍,響徹四方。
虎生見此,哭笑不得:平日裡師父常說,這位歸海師伯行事迥異常人,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自己是來求鬼神鏡的,他怎麼還上板了?
別一個不好,鬼神鏡沒求到,反被人打出幽冥鬼域!
虎生才這麼擔憂著,整個幽冥鬼域,已被歸海驚。
一羣金丹鬼修結隊而來,不等他們開口詢問兩人的來意,歸海一個神龍擺尾,便將之係數送回了老家。
虎生見此,只剩下哭,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接著,便有一位元嬰初階鬼修,找上門來。
在歸海手下走過三招,元嬰鬼修,落荒而逃。
此時的虎生,已經沒有吐槽的力氣了。
只希幽冥鬼域中趕快出來一個高手,把這條墨龍收了吧——不然,還不知道他會惹出什麼風波來呢!
就在虎生的祈禱下,一陣漆黑旋風,席捲當場。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嗷嗚!”
歸海一聲龍,便和那團漆黑旋風斗在一。
龍風吼,好不熱鬧。
怎奈這兩人鬥了數十回合,從天上打到地上,又從地上打到天上,愣是分不出個勝負高下。
便在這時,一道硃紅的流,疾馳而來。
流破碎,顯化出一紅的朱姬。
看著空中的難分難解的戰團,朱姬臉難看。
“大姐!還請給小妹一個面子!歸海!你夠了!”
在朱姬的勸解下,黑煞姬和歸海,總算罷手不戰。
眼見如此,虎生如釋重負……
“歸海!你不在東海游泳,跑來我幽冥鬼域作甚?”
“天天游泳,都掉皮了!俺來曬曬太不行啊?”
“滾!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哼!此番可不是俺要來找你的!是蕭勉那小子!”
“蕭勉?他還沒死嗎?”
“這個……,家師應該還沒死!”趁著空隙,虎生連忙見針,簡要說明了蕭勉的近況,最後求道:“臨分別前,家師一再強調,讓晚輩務必借到——鬼神鏡!”
“鬼神鏡?他要鬼神鏡作甚?”
話雖如此,朱姬還是取出片白鏡片,給虎生。
這白鏡片,白底紅,一面是骷髏,一面是紅。
此,便是當初朱姬從幻神殿所得的——鬼神鏡!
於朱姬而言,鬼神鏡也是一宗不可多得的法寶,更難得的是,鬼神鏡極度契合朱姬的功法和靈。
有此鬼神鏡在手,朱姬的玉大道,近在咫尺。
如今,蕭勉一句話,朱姬便放棄了鬼神鏡。
便是虎生,也沒想到鬼神鏡來得這麼容易……
歸海和朱姬,卻對一眼。
“他要了龍神鏡和鬼神鏡,料來,還需要風神鏡!”
“風神鏡啊!應該還在那人手中!”
“聽說他二人鬧了些不愉快,也不知道……”
“不至於吧!咱們當年西蜀一行,也是同生死共患難的。當日鬼嘯谷一戰,他爲救蕭勉,不惜陷險境;此後蕭勉爲了尋他,更是踏遍整個中州!若說旁人會背信棄義,我還相信;若說他不肯借出風神鏡,我卻不信!”
“肯借最好!怕就怕——人心不古!”
“師伯!這位前輩!你們說的風神鏡……”
“此事說來話長!這麼和你說吧!我的龍神鏡、的鬼神鏡,還有那風神鏡,同你師父的神鏡本乃一!此番你師父讓你來借龍神鏡和鬼神鏡,言外之意,怕是連風神鏡也是要借的。只是那風神鏡的主人……有些麻煩!”
“敢問師伯:風神鏡在何人手中!”深吸口氣,虎生言道:“師命難違!虎生定當盡心竭力!”
“虎生你聽好了!”看著虎生,歸海言道:“風神鏡之主人,乃是佛門聖僧迦葉的護法尊者——拓跋嵐!”
曾經的西風浪子,如今的佛門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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