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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第52章,璇璣四游

北人謂北斗運行為「璇璣四游」,乃其終年環繞拱極轉之意,北溟子又如何不明白拱極的重要?因此創陣之時將兩個七星陣組合在一起,中間拱極位置以一人鎮守,是為陣眼,這十五人組的完整陣形便稱為「璇璣陣」。這璇璣陣的關鍵所在便是:如要破陣則必須佔據拱極星位,要佔拱極則必須戰勝守陣眼之人,守陣眼之人自然是十五人中武藝最高強的,同時,無論從哪個方向攻擊陣眼,兩側兩個七星陣皆可旋轉至攻擊者背後兜擊,如此一來便讓陣者陷兩難境地,不攻拱極則璇璣陣難破,如攻拱極,則自己又陷腹背敵的境地。

趙蕤一陣中便知其理,不暗暗佩服北溟子,此人果然是不世出的武學宗師,竟能料敵機先,以弱點為陣眼,敵深圍而殲之,深諳兵法之道。電火石之間尹子奇已催兩翼卷將過來,趙蕤輕功雖好,但再想退出陣去卻已不能,他只得揮舞袖猱而上,搶攻拱極,他知此刻生死已繫於一線,下手再不容,出手便是凌厲的殺招。

趙蕤袍袖一振,力鼓盪之下兩條袖筒直如雙槍刺向尹子奇,尹子奇卻不接,展開北狩步向後一退,兩翼自然兜轉上來,何千年正閃到趙蕤後,揮刀便砍,趙蕤不得已只能回一甩袖子去卷何千年的彎刀,何千年自知功夫差趙蕤太多,見趙蕤回攻來也不接招一閃退到一旁,兩側的兩名侍衛隨即上前揮刀砍向趙蕤兩脅,此二人功力又較何千年為遜,趙蕤自然不懼,兩袖揮舞分擊兩人,二人更不敢戰,只虛劈一刀撤就走。

趙蕤兩袖擊空待要追擊,忽聽得後背惡風不善,卻是另一隊七星陣轉到了他後,何萬歲揮刀攻其後心必救,趙蕤只得放棄追逐,斜一步避開來刀,更不回頭甩袖擊何萬歲面門,豈料何萬歲這一劈亦是虛招,只使了半招便自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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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蕤見他們來來回回都是虛招,並不與他手,心想先闖出陣去再做打算,當下雙袖連揮,退眾人,他袍袖寬大,袖子舞起來範圍頗大,趙蕤只照著何千年這邊陣尾組斗柄的玉衡、開、瑤三人攻擊,三人功夫不濟,陣型立見散眼看就要被衝散,卻不料尹子奇從斜刺里轉過來,雙手一錯,下兩掌齊發,正與趙蕤雙袖接個正著,只聽刺啦兩聲,趙蕤雙袖皆被震斷。

雙袖既斷,趙蕤一雙掌攻擊範圍便短了幾尺,斗柄三人力頓減,重又穩住陣腳,趙蕤轉要尋尹子奇對決,但璇璣陣轉,尹子奇卻早已退陣中,何萬歲的七星陣轉將上來,以魁合杓,何萬歲自為天樞,領著天璇、天璣、天權三侍衛與何千年陣玉衡、開、瑤三侍衛一起圍住趙蕤,七柄彎刀分砍趙蕤頭腹背手足各

趙蕤功夫也真了得,但見他子輕輕擺,如風擺柳,幅度也不甚大,七刀卻都只差寸許盡都子砍空了,趙蕤避開七刀立刻轉守為攻,一雙手掌翻拍向何萬歲,他知道兩個七星陣分別由何萬歲、何千年為天樞,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只要擊傷兄弟二人任意一人,便能打殘一陣,而這璇璣陣中兩個七星陣互相援護故難破解,只消打殘一陣另一陣缺了援手自然威力大減,屆時就算不能破陣,全而退卻也不難。

這其中關竅何萬歲如何不知,不待趙蕤手掌拍到,他已自後撤,同時己陣之斗柄與何千年所帥之斗魁穿了上來,互換又夾擊之勢,這次趙蕤不再一味閃躲,避開五柄彎刀,卻手搭住了何千年的刀背,想要施展空手白刃的手段,奪下他的彎刀,卻不料先前退下的七人又掩殺上來,向他肘腕砍來,趙蕤不得已只能撤手回封,以掌力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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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尹子奇和二何兄弟,剩下十二名侍衛功夫都只稀鬆平常,就是二何兄弟,若是單打獨鬥,只怕在趙蕤面前也走不上十個回合,然而這璇璣陣實在太過妙,這十四人所練刀法相同,乃北溟子專為璇璣陣所創,名為「天罡刀法」,天罡者乃北斗星神,共三十六天罡,因此這天罡刀法也是三十六式,既可單人獨使,也可二人互為輔弼,當日而和兄弟與江朔手用的就是這套刀法,二人合力比之一人威力增加了不止一倍,但威力最大的卻是在璇璣陣中七人同使,七道刀圈互相銜接咬合,直比一人同使七招還要厲害,原先趙蕤看出的刀招中的破綻也都不其為破綻了。

茅山中有一路「一氣化三清」的劍法,那是說出劍極快每一招都彷彿同時刺向三個方向一般,然而這功夫雖快卻也不過是一分為三罷了,璇璣陣卻是一分為七,甚或一分為十四,卻是任何高手都無法做到的了。

趙蕤被圍在陣中,進不得,亦退不得,好在圍攻眾侍衛功夫太過不濟,尹子奇唯恐守不嚴,被趙蕤打傷一、二人便能破陣,統各人只以虛招以攻為守,因此大陣翻翻滾滾,只是將趙蕤困住,卻不急於痛下殺手。趙蕤卻也已經看出自己雖難出,圍住自己的十五人卻也缺難以速勝,他高聲喊道:「朔兒,你先走,回紫別院找貞先生來助我困,我盡可支撐的住。」

卻不聞江朔回答,他百忙中從人出去,不大吃一驚,原來江朔正被人追著滿跑。

其實方才除了圍住趙蕤的尹子奇等十五人,還縋下來一人,卻是安祿山次子安慶緒,他先前見江朔竟能接尹子奇燭龍功一掌,道他力修為必有過人之,但見他與二何兄弟手時除了輕功逃跑功夫一流,手上拳腳功夫卻稀鬆至極。因此他趁著趙蕤被圍之際,出腰間橫刀向江朔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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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緒亦拜尹子奇為師,他所使的卻不是「天罡刀法」,因其為安祿山次子,尹子奇傳武時自然比二何兄弟這樣的侍衛武用心許多,傳他本門另一絕學「猰貐刀法」,猰貐乃燭龍之子,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北溟子對這套刀法之看重。

安慶緒得尹子奇悉心傳授,猰貐刀已練得頗見真髓,他或劈或刺,搞得江朔手忙腳,只能以穿星步遊走奔逃,好在安慶緒只想制住他將來好作為要挾江湖盟的資本,倒也不想一刀要了江朔的命,因此江朔才得以與之周旋。

趙蕤見狀大急,雙掌翻飛連出狠招,將圍攻眾人退,向江朔靠攏過去,一邊喊道:「朔兒,到我邊來。」

璇璣陣雖能圍住趙蕤,一時倒也無法將他困在原地,只能隨著他一起移,江朔也向趙蕤奔來,兩相靠近,不一會兒江朔便到了璇璣陣的外緣,何千年的斗柄三人正轉過來,見江朔跑來舉刀便砍,江朔到背後安慶緒刀鋒已近在咫尺,不敢回頭,一矮竟沖璇璣陣中。

原來北溟子創製璇璣陣之時,想的是將敵人盡數引陣來,再合圍殲滅,對沖陣中之人不甚防備,因此江朔得以輕鬆陣,他既陣中,安慶緒尾隨而至卻被自家侍衛擋住,安慶緒是安祿山次子,平日裏對手下頤指氣使貫了,見有人攔路,怒道:「給小爺閃開!」

斗柄三名衛士不敢忤逆主,當下也不管陣法如何,立刻退開,然而這璇璣陣設計,環環相扣,三人走錯步點,陣型立見散,他三人退了一步,前面何千年所帥斗魁四人只能跟著後退,何萬歲所帥七人便應跟進合陣,以免趙蕤走,然而何萬歲剛向前邁了一步,洽又擋住了安慶緒的去路,安慶緒追砍了江朔一路,卻始終差之毫厘,正自鬱悶,將一腔憤懣盡都撒在何萬歲上,怒吼道:「狗殺才,你讓開聽不懂麼?」

何萬歲一愣,只得退開,如此一來璇璣陣便裂開了一道隙,趙蕤豈能錯過,他搶步上前,拉起江朔的手向外急縱。迎面正撞上安慶緒,安慶緒不知天高地厚,他見趙蕤在陣中儘是小巧騰挪的招勢,只道他也沒甚麼了不起,揮刀便刺,趙蕤左手攜著江朔,出右手食指一彈安慶緒的刀,安慶緒的佩刀乃是名家打造,趙蕤這一彈竟不斷折,但他卻也拿不住,橫刀手斜著向何千年飛去,這一下出乎意料何千年意料之外,難得他百忙之中想起當年獵戶的手段,就地一滾才避開飛刃,但如此一來陣型更是大

安慶緒失了兵刃倒不慌,揮掌向趙蕤拍去,趙蕤哈哈大笑舉掌相迎,趙蕤眼看陣型已,對於擋路的安慶緒更是毫不留,這一掌用了十十的功力,兩掌尚未相,安慶緒便覺口一悶,似有千斤巨石來,再想閃避整個人已被趙蕤掌風籠罩,彈不得了,眼看趙蕤就要一掌將安慶緒當場格斃,安慶緒忽地脖項一,被一大力向後貫出,原來是尹子奇見他遇險,也顧不得守拱極星位,搶上來捉住安慶緒的脖領子將他拋出陣外,同時舉掌相迎,「嘭」地一聲與趙蕤對了一掌。

對完這一掌,尹子奇站在原地端凝不,趙蕤卻飄向後連退幾步,看來這次力比拚卻是尹子奇略勝一籌,然而再看趙蕤落腳卻正是二何兄弟兩個七星陣中心的拱極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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