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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第85章,北上通濟

江朔到他懷中普羅的子慢慢涼了下來,此刻山中萬籟俱靜唯有松濤連綿之聲,他聽到遠傳來人的腳步聲,那人輕功了得,來的好快,江朔將普羅的輕輕放在地下,自己一躍上了樹梢,藏在一棵大松樹之上。

不一會兒,那人到了樹下,卻是一紅,那見到普羅的吃了一驚,緩緩靠近過來查看,正在此時,聽到後長草拂,又來了一人,他手持一把奇門兵,後段長直,頭裏卻彎卷如勾,這兵刃有個名字「吳鈎」,既能當劍使,又能當勾鎖拿兵刃。

那人口裏喝道:「什麼人!」說話間吳鈎兜頭橫掃,只待低頭卻左手去拿肩頭。

卻不如他所願,隨劍轉,匪夷所思的繞到那人的右側,就勢一推他腕子,竟將吳鈎送那人左脅下的鞘中。一扶住他的手腕道:「南八哥,是我。」

江朔卻早已認出這兩人,道一聲:「湘兒、南八哥,我在這兒!」說著從樹上躍下。

來人正是獨孤湘和南霽雲,南霽雲叉手行禮道:「主,萬幸你沒傷。」又對獨孤湘道:「湘兒你怎麼在這裏?」

獨孤湘卻不回他,只對江朔問道:「這地上躺著的是誰?」

江朔道:「是個景教的番僧,普羅。」

南霽雲聞言大吃一驚,道:「這是景教法王普羅?」

獨孤湘問道:「這法王是什麼來頭?很大麼?」

南霽雲道:「景教源自波斯,其教主遠在八哈塔總壇,這普羅乃是景教在大唐的代攝教主,景教徒稱其為『主教』,對外則稱『法王』。」他湊近觀看那番僧的面容,對江朔道:「你看,他額上紋有蓮花圖案,頭頂紋有十字,乃教義廣播四海,生化萬之意,這是景教法王才有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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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道:「沒想到他竟是景教的教主。」

南霽雲道:「是了,只是景教稱之為法王,這普羅法王是怎麼死的?」

獨孤湘突然驚呼:「呀……朔哥……不會是你打死的吧?這下你可慘了……」

江朔連忙搖手道:「沒有,沒有,湘兒你不要瞎說……」他於是將此前如何發現黑船,如何上去聽,普羅如何和安慶緒發生爭執,如何被襲,如何被自己救到此,又如何託付自己之後終於重傷不治而亡。

南霽雲聽后不勝唏噓,道:「沒想到這番僧也是個忠義剛烈之士,主我們當將他好好安葬。」

江朔道:「自當如此,只是此時大食人怕還在搜尋我們呢。」

南霽雲道:「這卻不用擔心,我們已將他們盡數引去別了。」

南霽雲當即道明江朔離去后發生的事說與江朔聽,江朔剛離開之時船上眾人並未發現,之後尹子奇掌擊船板,鬧出這麼大的靜,眾人皆是高手又是老江湖,如何能不察覺,他們在船上正見到江朔躍出船樓,與尹子奇連對三掌,雖然離開百丈遠,但看手知道必是江朔無疑。

幾人江湖經驗富,都伏在己船上不,靜觀其變,接著見尹子奇招來大批人手搜尋,他們便搶到那些人前面,將那二何兄弟所率人馬引去別,他們見到江朔往南去了,便將二何引去東面,那幫人除了二何功夫都只稀鬆平常,被眾人一頓戲耍早不知被引到哪裏去了。

江朔喜道:「我說怎麼敵人如此無能,到現在都沒尋來,原來是南八哥你們將他們引開了。」

獨孤湘撅著說:「你還說呢,你下船之時,岸邊就埋伏著人,你卻大喇喇地爬到船上去了……」

江朔這時才想到安慶緒和鬧文談論如此極之事,黑船外面無人把守,確實匪夷所思,他武功雖高,江湖閱歷卻太淺,不搔頭道:「那我上船時,他們怎不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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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湘出一個指頭指著自己,笑嘻嘻地道:「自然是被湘兒我給料理啦。」

原來獨孤湘早到了江朔坐船附近,但不知以什麼說辭上船相見,正在船下猶豫之際,忽見江朔下船,向黑船方向去,以江朔的功夫,要發現岸上藏著人本也不難,但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黑船上,卻忽略了先查看岸上形,獨孤湘這兩年隨著耶耶行走江湖,經驗卻比江朔富的多,早已發現草叢中有人,施展穿星步的輕功在夜間實在是如同鬼魅,風之人來不及示警便被從後點倒了,才令江朔沒有被發現。後來二何兄弟自然也發現了草叢中被點倒的幾人,卻只道是江朔做的,不知還有個湘兒。

江朔暗道一聲慚愧,原來前有湘兒暗助,後有群豪幫他善後,自己才能出自如,看來自己江湖閱歷太淺,實在不能託大。

江朔和獨孤湘、南霽雲一起在那棵大松樹下刨了個深坑,將普羅埋其中,將土蓋平不立墳頭,江朔躍上松樹之巔,貫勁於食指中指二指,在松樹上刷刷點點,樹皮應手而落,在的樹榦上刻下一行大字——大唐景教法王普羅之墓,卻未落款何人所立。

他所使的是神樞劍的功夫,只是比之那位前輩用手指在黃金壁上刻字,在樹上刻字可是容易多了,這字刻在樹巔,若不躍上樹來,在下面卻看不到。

江朔對南霽雲道:「我們先暫且將普羅法王埋在此地,待到長安傳位給新法王伊斯,再稟明前,帶他們來取出骸骨,別尋佳安葬。」

南霽雲點頭道:「本該如此。」

三人安葬已畢,又向大樹下的暗冢拜了三拜,便往回走,回到岸邊,見黑船早已駛離,渾惟明等一眾人也早已先回來了,他們見江朔一行回來,忙迎了上來。卻見多了個明艷,均覺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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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惟明暗暗好笑,知道獨孤湘定是背著父母來找江朔,漕幫眾人卻不認得獨孤湘,只是看他二人神態親昵,眾人心照不宣,心想主如不說我們也不問他。

渾惟明叉手道:「萬幸主無恙,黑船已出了洪澤,目下怕已過了山,順運河南下揚州去了。」

江朔道:「哪些岸上搜尋的人呢?」

蕭大有道:「嗨……主無憂,那幫人啊,沒幾個茬子,只有兩個功夫好些,要不是盧郎說不要用強,只把他們遠遠引開,就這點貨早讓老蕭收拾了。」

江朔問道:「他們可是七人一組?」

蕭大有道:「主這麼一說,似乎確實如此。」

江朔道:「蕭大哥還好沒手,這些人應該是北地燕軍的人,他們七人能結一陣,頗難對付。」

蕭大有道:「主你如何知道這些人是北地來的?」

江朔當即把黑船上的見聞與眾人說了。

謝延昌聽了一拍桌案道:「難怪我看那群人里有東胡,原來竟是安賊的手下,早知道將他們盡都殺了。」

盧玉鉉道:「謝大哥,這些賊子只是小魚小蝦,如了他們引起安賊的警覺,反倒壞事了。」

江朔道:「盧郎說的是,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為今之計是先北上通知景教他們法王的死訊,我們自己也要做好準備,如安賊真的為,我們江湖兒也要為國效力,討逆破虜!」

蕭大有道:「好,那我們也即刻啟航,北上河汴。」

江朔道:「蕭大哥,你不是說要等到天亮才有縴夫來拉縴麼?」

蕭大有笑道:「主,你自己看外面。」

再看船外,湖面一片金閃爍,一紅日破開晨霧升騰而起,卻原來折騰了一夜,已是日出時分了。

日出之後,南霽雲向江朔告辭,自乘小舟登上北岸,走陸路去北海郡了,漕幫眾人卻要沿運河北上。

徐來連打呼哨,洪澤湖上駛來數條小艇,用繩子系住大船,那小艇窄小上面槳手卻多,徐來一聲令下,小艇槳棹齊搖,竟拖著沉重的大船向上游通濟渠而去。

待得渠之後,小艇卻將繩索都拋到岸上,原來這些小艇只負責牽引大船渠,進運河之後卻要靠民夫拉縴上行了。

岸上早有百餘縴夫等著了,徐來在船頭朗聲道:「弟兄麼,你們道今日船上載的是誰?是我們漕幫新任幫主江溯之!有人要問這漕幫是甚?我告訴你等,揚州何遜樓大會,江主技群雄,德服眾幫,現下南北四幫已合一幫,便是漕幫了!主定下了分段漕運的規矩,從今往後四渠船民再無爭鬥,你們說好不好?」

岸上民夫都是渠東幫眾,聽了徐來之言一齊歡呼,這一百人一齊歡呼,聲勢也真是不小,徐來又道:「今日主要北上汴州,率領我們疏浚河口,兄弟們可要打起神,讓主看看我們宋汴船工的氣神!」

眾人一齊好,挽上纖繩,喊著號子,拉大船向上游前行,江朔見纖道是一條泥路,縴夫都穿著半袖,下著犢鼻褌,高挽著腳,牽拉之時,人人弓著背,子幾乎著地面,兩條泥蹬在地上,小都幾乎沒泥中,用勁渾力氣大船才能緩緩前進,實在是艱難異常。

江朔從不知拉縴如此艱難,看了這副景,不悲憫之,對蕭大有道:「蕭大哥,我不坐船了,還是走陸路去汴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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