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衛窈窈著紅綢帶晃了晃銅錢,面頰有些紅，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孟紓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銅錢大概是被他攥在掌心里的，衛窈窈握著能覺到微微的溫度,其實心里還是蠻開心的，自衛明貞去世后，就再也沒有收過歲錢了。

瞧跟著孩子一樣歡喜，孟紓丞笑著,慢慢道：“新歲吉祥。”

衛窈窈抱起拳頭也對著他拜了拜：“新歲吉祥。”

翻過年來，他就三十了，三十而立，想了想,又道：“祝你運亨通，康健，事事如意……”

孟紓丞含著笑,耐心地聽著，原來忙里閑,特地過來聽說些聽膩了的話，也是高興的。

如今所想的，都與有關,且希如所祝,能事事如意。

衛窈窈話多,和他在一起,更是有說不完的話：“你早上吃湯圓了嗎？”

孟紓丞微微搖頭：“京城初一不吃湯圓。”

“紅玉會包湯圓，有的,也有芝麻的,等以后有機會,你一定要嘗嘗。”衛窈窈說。

孟紓丞聽講以后的事,神態平靜和地看著。

衛窈窈又說：“過會兒我們去城隍廟會呢！”

衛窈窈向來是個閑不住的，過新年，最熱鬧的時候，更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便是京城沒有親友，每天的行程也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富極了。

孟紓丞叮囑道：“讓景碩跟著。”

孟紓丞京城人士，自是知道這些日子京城大大小小的廟會十分繁華熱鬧，其中最熱鬧的就屬今天的城隍廟會和元宵節的鰲山燈會。

“知道啦，知道啦！”衛窈窈點點頭，明白他這是宋鶴元那一出給他留下的后癥，所以不管他說過多遍，衛窈窈都不會覺得不耐煩。

孟紓丞還有話說，但這會兒時間地點都不方便，低聲道：“晚上等我。”

衛窈窈扭頭看他，瓣了，然后啄啄下，小聲說：“會等你的。”

不遠景碤朝著孟紓丞做了個手勢，鶴樓里來人尋他了，孟紓丞面淡了下來，垂下手臂，握住衛窈窈的手，牽著，又送走了一程路，才回了鶴樓。

鶴樓建在前院，此刻茶香繚繞，除了老國公并族中幾位年長的長輩，其余人見孟紓丞進來，起相迎。

孟紓丞坐到老國公旁，老國公瞥了他一眼，用他可以聽到的聲音哼了一聲。

孟紓丞出門前，只知會了老國公，老國公如今不過問朝事，幫他應付了一會兒，早就不耐煩了。

孟紓丞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親自接過侍者奉上的茶，放到老國公面前。

這麼多人看著，他的面子，老國公自然是要給的，心里腹謗著，捧著茶盅抿了一口。

孟紓丞回來了，下面人也開口繼續道：“十五元宵，鰲山燈會，陛下親臨……”

自古以來便有正月十五鬧元宵的習俗，本朝開國后，十分重視這個節日，每年元宵節會在午門舉辦鰲山燈會，當日皇帝會攜文武百親臨現場。

百姓們更會從各地趕來，一睹圣容，衛窈窈他們既來了京城，也是計劃著要過去湊熱鬧的，特別今日逛了城隍廟會，更加期待鰲山燈會了。

但孟紓丞卻讓當日不要出門。

“鰲山燈會有什麼嗎？”衛窈窈等到二更才等到了孟紓丞，這會兒已經沐浴完，躺到床上了，趴在床頭看著孟紓丞，臉上滿是失。

孟紓丞將垂落的發勾到耳后，沉默了一瞬，才低語：“鰲山燈會沒有問題，但去的人有問題，明年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既然他都提醒了，衛窈窈也不是不聽勸的姑娘，不過心里還是有些好奇，低聲音問他：“什麼人有問題啊？”

“端王會去。”孟紓丞垂眸，淡聲道。

衛窈窈不需要他碎了講給聽，就這幾個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微微瞪大，楞了楞，腦海中閃過靈：“他會造反嗎？”

孟紓丞手捂住了的，對搖了搖頭，眼眸嚴肅。

衛窈窈抬頭朝外面看了幾眼，這到都是他的人，不會有旁人聽到，但還是乖乖聽話，抿了瓣，便是不會說話。

孟紓丞無聲笑了一聲。

衛窈窈把他的手拿下來，枕到下下面，歪頭看他：“那你會去的，是不是？”

孟紓丞頷首，他高位，尊榮的位置，當然也會更危險。

衛窈窈撅撅，翻過，平躺好，把他的手丟還給他。

他耳提面令，千叮嚀萬囑咐，讓不要去，自己倒是以犯險，雖然知道他肯定因為避無可避，無法推，但衛窈窈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孟紓丞沒控力，手背磕到床沿，“咚——”的一聲，聽得人心悸。

衛窈窈驚住了，傻傻地看著他的手，聽他緩緩地嘆了一聲氣，心里到了一愧疚，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孟紓丞坐在床邊的杌凳上，手掌撐著床沿，微俯，看著點了點頭，和開玩笑：“我知道，我們祎姐兒最寶貝我這雙手，怎麼舍得故意？嗯？”

到底不像一開始那般青，衛窈窈悟好，瞬間就領會到他的意思，瞅了一眼他修長干凈的手指，面頰悄悄地紅了，慢吞吞地說：“你不要胡說。”

才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改口：“我方才說錯了，我就是故意的。”

孟紓丞含笑，輕輕的啊了一聲：“興許吧？”

衛窈窈見識過他的另一面，比旁人更清楚他骨子里的惡劣，一邊哎呀呀地著，一邊推搡他，沒什麼底氣地說：“你事說完了，快回去吧！我都要睡覺了！”

孟紓丞抬手繞過的手，單手將抱在懷里，另一只手探到枕下，把沒有藏好，了一角的薄冊拉出來。

衛窈窈撲騰的手臂僵滯住了，噎了好大一聲氣，盯著他：“呃——”

完了，被發現了。

那天孟紓丞沒有將這些書帶回去，而是讓衛窈窈收好，衛窈窈怎麼可能老實呢！但也沒有想到會再被孟紓丞發現。

明明塞在枕頭下面塞得好好的，怎麼會呢！

自那日書案后面一番胡鬧，兩人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親熱，孟紓丞抱著穿著單的衛窈窈，低聲問：“窈窈還喜歡哪一幅？”

衛窈窈被他問得面紅耳赤，扭了一下，猶猶豫豫還是遵循著心，死不改，到他懷里，忽閃著眼睛，小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