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孕期三

轉眼便到了仲秋,百姓們返城回鄉，探親訪友，京城碼頭船來船往,十分熱鬧。

崔大郎兄妹著人群下了船，兩人手里提著大大小小各種包裹，俱是風塵仆仆，有些狼狽的模樣,但眉眼間十分神。m.166xs.cc

漁娘騰開手，拿出了放的紙條，這是從信紙上裁下來的，據上面寫的地址,兄妹兩個租了驢車去往寶安胡同。

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鎮國公也忙著準備過節，聞謹和紅玉挑了空閑送節禮去寶安胡同,恰好在胡同口遇到了漁娘兄妹。

紅玉心中欣喜，仔細數來他們已經有分別了好幾年。

當初陳寧柏回江接父母,衛窈窈托他送一間旺鋪給漁娘兄妹，作為他們救紅玉的謝禮，但漁娘兄妹只賣過魚,做過不要本錢的小本生意,不敢應下。因著時間趕,來不及寫信回京城,陳寧柏便替衛窈窈做主，挑了衛家在鄉下的一個魚塘給了他們。

幾年來,魚塘被他們經營得很好,兩人六月放了魚苗,趁著空閑,把魚塘給佃戶看著，收拾了行李進京。

紅玉激地拉著漁娘的手，上上下下地看，見裳雖布著褶皺，但料做工都不錯，神面貌看起來和當初第一次在小漁村見面時很不同了：“真是好久不見了。”

漁娘反握住的手：“嗯，一別四年，就只在信中得知彼此的消息，正好近來手頭事，便想著來京城探你。”

紅玉笑意滿滿地說：“我過得很好。”

紅玉是衛窈窈跟前最用的人，雖與陳嬤嬤一同管著沉楹堂，但誰不知是陪著衛窈窈一同長大的侍，在衛窈窈心里的分量可想而知，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不說，走出去，誰都要給幾分面子。

漁娘點頭，自然看得出來。

“我們來京城也是想讓你帶我們去給姑娘磕個頭。”

一旁的崔大郎聽著漁娘的話也地點了點頭。

他們救了紅玉，但紅玉已經給過謝禮，便是后來送去江，也是收報酬的，現在他們日子過這般紅火，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他們不是白眼狼，心里存著激，知道這全是因為紅玉和的姑娘大方，早就惦記著要來京城磕頭道謝了。

紅玉知道他們如今也算個小老板了，沒想到崔大郎還和從前一樣，笑著對他頷首打了聲招呼，才說：“磕頭就不用了，去陪我們太太喝個茶就好。”

他們兄妹不是們衛家的佃戶管家，一個魚塘莊子對衛窈窈而言也不值得一提，他們經營得好，發了家，也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漁娘應著，臉上卻難得出現了一局促和不安。

“我們太太沒有架子，人也好，只是如今子不方便，在家中閑悶，你們見了與說說江的趣事，保證很開心。”紅玉笑著說。

漁娘心中大抵知道衛家姑娘是個好姑娘的，只是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免有些張。

紅玉給他們安排了客房，又讓們沐浴更休息了一個時辰，崔大郎不方便見衛窈窈，紅玉便只帶漁娘一人回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比之衛宅更是氣派豪華了不知凡幾，漁娘地跟在紅玉后，不敢瞧，一直到進了沉楹堂，見到衛窈窈，才徹底愣住。

聞謹送完禮，快紅玉半個時辰回府，提前告訴了衛窈窈，紅玉會帶漁娘來見。

衛窈窈平日里沒事兒做，有人來做客就很高興了，更何況還是紅玉的救命恩人，早早的在院子等著們。

衛窈窈如今已經懷孕五月，腹中孩子大抵是個心的，不想母親太過辛苦，不顯懷。

穿著一霧綠立領長衫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形纖細，起才能看到稍隆起腹部，知道是個孕婦。

衛窈窈看見回廊上紅玉一從人的影，氣和潤的臉上帶著明的笑容，但看清漁娘臉的那一瞬間，笑容僵滯住了。

皺起眉頭，咦？

衛窈窈把手里玩的石榴放到攢盒里，再往前走了兩步，盯著來人，仔細看了看，那不是，那個姑娘嗎！

視線相撞，漁娘也認出了衛窈窈。

那一夜的經歷，沒有人會忘記，漁娘深知人微言輕，民不敢與斗，為了保全自己的命，那夜的事死死地在心底，便是連兄長都沒有告之，后來知道申維落馬，很是激高興了一陣兒。

又打聽到那個案子是當朝孟閣老所判，沒想到那位孟閣老便是衛姑娘的夫婿，而衛姑娘就是那夜會爬墻，與一起逃出申府的姑娘，漁娘心中的張奇妙地消失了。

緣分之巧妙，從來都是不可預知的，衛窈窈眉頭慢慢舒展，又笑了起來，與漁娘重逢，這大概是近來最值得開心的事了。

“太太怎麼在外頭坐著，萬一吹了風，著了涼怎麼辦？”紅玉出聲打斷們的思緒。

衛窈窈與漁娘相視一笑，默契的沒有相認，笑嘻嘻地說：“我穿得厚，哪里就能凍著了？你快快請客人進屋。”

衛窈窈從來是很樂意與孟紓丞分的快樂的，不巧今日孟紓丞回來得晚，憋著話，好不容易等到他從浴房洗漱沐浴完上床，忙拉著他，小叭叭，說了一籮筐的話。

那夜翻墻出去的，有八九個姑娘，衛窈窈找回記憶后，也沒有敢輕易地打聽們的消息。

一是知道的信息，二是子立世本就艱難，那夜的事說出來到底對名聲有礙，若是們平安得救，可能還遭到另一層考驗，不在意，但別的姑娘或許在意，便是們都不在意，們家人的想法也無法預料，貿然打聽，或許會壞了事。

衛窈窈能做的，只是祈禱們都能平安，祝愿著們各自都能生活得很好，若是有緣，說不準，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但這畢竟是好的期盼，沒想到真會再見。

孟紓丞聽著臂彎里傳來雀躍的聲音，知道的開心，角也不由得帶著淡淡的笑容。

衛窈窈今日想得多，吁嘆一聲，抬頭親了親他的瓣：“謝謝你。”

若是沒有他，還不知道要遇到什麼事。

孟紓丞垂眸看，指尖輕輕地著的發：“窈窈，你要謝的是你自己。”

是他見過的最勇敢的小姑娘，是先翻墻自救，才能撞到他的車架。

衛窈窈被他夸得臉紅，暈陶陶地翹著角，勉強清醒，很有自知之明地著他的心口，嘟噥：“別人口中莽撞到了你口中便是勇敢了，這是什麼，是偏心嗎？”

孟紓丞淡笑一聲，低頭吻，以行默聲承認的話。

李醫說過孕期頭三個月，末三個月不可親熱，但中間這段日子，若是孕婦想要，作輕一些，事后做好清潔也無妨。

仲秋時節，帳子里卻熱烘烘的，衛窈窈靠在迎枕上，腳尖踩著他的肩膀，漫著盈盈眸的視線落在他的頭頂上。

昏暗的燭搖曳，看不清孟紓丞的容，只看到他掀開薄薄的眼皮，眼眸幽暗，神莫測，他稍稍抬起頭，他薄和下上的水卻異常的清晰，他瓣一張一合，低沉的聲音很：“開心嗎？”

衛窈窈息聲急促，偏過頭去，不看他，只用余虛虛掃著他。

“是白日里開心，還是現在更開心？”

他輕。

衛窈窈捂著臉，抬腳蹬了他一下，小聲：“你別，別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