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管你最多,也打你最多。”阮瀝修說:“阿栒,你恨我嗎?”
阮栒毫不在意:“老子打兒子這不是家常便飯麼,有什麼恨不恨的,再說了,我小時候確實調皮,沒大哥二哥懂事……”
“你還小。”阮瀝修說:“還并不清楚有些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的。”
阮栒愣了一下,悶悶的問:“老爹,你還是不允許我去念軍校麼?”
阮瀝修沉默了一會兒,嘆氣:“你想去,就去吧。”
“……您答應了?!”阮栒簡直不敢相信:“就這麼……答應了?”
阮瀝修道:“或許我為你們選的路,并不是最適合你們的,只要將來不后悔,怎麼樣都好。”
阮栒簡直想要抱著他爹親一個,又覺得這樣干了他可能會被老爹一掌扇飛,于是忍住了,矜持道:“謝謝老爹。”
“吃吧。”阮瀝修說:“吃完了回去上藥,不然會留疤。”
阮栒渾不在意:“男人麼,留點疤怎麼了?”
“那要是將來你對象問起這疤是怎麼來的,你怎麼說,不聽話被爸爸打的?”
阮栒:“……”
那一晚之后,阮栒如愿上了軍校。
他開始好幾個月都不見得回去一次,有時候回去了也待不了多久,起初是沒有察覺到的,后來他從慢慢發現,每次他回去,老爹都一定在家。
或者說,不管是他回去,大哥回去,還是二哥回去,老爹都在家等著。
某一個瞬間阮栒忽然有些難過。
當孩子們長大之后,都會離開父母的懷抱,孩子適應的很快,父母卻用了前半生來適應孩子們在邊的覺,后半生來適應孩子們不在邊的覺。
明明阮蕓還一直留在父親邊,阮栒卻總覺得,和他們三兄弟不一樣,哪怕表面上看起來,父親對阮蕓幾乎是溺的。
直到某天,阮栒得知了自己自己那位“親妹妹”要被接回來了。
老實說,起初他是不太在意的。
關于這個妹妹的事,他也只知道一點,說母親就是因為執意要生下才會難產去世的,因此兩個兄長好像對有些遷怒,然而在阮栒的記憶里,關于母親的片段得可憐,自然也就無從談及。
他對妹妹的不滿來源于阮蕓。
阮蕓似乎很惶恐阮芽的到來,鐵了心認為阮芽回到阮家后會搶走擁有的一切,總是找阮栒哭訴,因此阮栒對妹妹的厭惡到達頂峰。
所以在第一次見阮芽時,他態度很惡劣,后面每度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過分的,他怎麼能對那麼瘦那麼小的阮芽說出那麼冷漠的話?
真正跟他有緣關系的妹妹和阮蕓很不一樣。
長得很漂亮,看著可憐又可,給一點點好就會很滿足,從不奢求更多,起初阮栒以為這是因為沒有見過世面,但后來他才知道,那是一種在無邊艱難困苦之中磨煉出來的,刻在骨子里的堅韌。
這世上人便是如此,有人高枕被并不滿足,有人寒舍已然謝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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