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雙皮(四)
“月是在這兩個孩子長到五歲的時候死的,被調換時,靜安雖在襁褓之中,屬不知,可後來……當是知道了。”林斐整理了一下手裡的卷宗,說道,“畢竟靜安這樣的子,若不是有這個理由,淨心也無法讓前去聽經。”
“只可惜,淨心終究沒有辦法讓靜心,只是讓有所忌憚罷了。”林斐說著,看向面前臉蒼白的靜惠同莊娘二人,“方纔,我一行人去了求得寺,救出了這個子。靜安孤一人,裝作崴了腳的年輕婦人,將我大理寺的溫師傅當了當日撞破你們帶走韓均的那個小丫頭,已被當場擒獲。”
“如此,兩位可還要替靜安繼續瞞下去?”
一句話說的兩人面白如紙。
半晌之後,莊娘喃喃著開口了:“大人是如何知曉,當日帶走韓均的不止一個的?”
“書齋裡,你那死去夫君的東西都被丟的一乾二淨,沒有一點痕跡,想來你是恨極了他。”林斐說道,“可我在碗櫥裡看到了雙份的碗筷樣式。所以,當並不是只有伱一人在那書齋住著,偶爾也會有旁人留宿。”
至於留宿的是男還是……
“我看到你的那些衫,雖乍一看鮮妍各有不同,似是你一個人的。可這些鮮妍的衫尺寸卻有兩種,一種你穿正合適,還有一種比你稍高些、瘦些,”林斐說道,“這個案子裡牽扯到的所有人都同山有關,靜安、靜惠二人自也在嫌疑之中。所有人中,唯有靜安一個適合這衫。是以,我便猜你同靜安或有關聯。”
原來,他們這麼早便猜到真兇就是靜安了麼?想到自己還惶惶不知,出面頂罪,靜惠苦笑了一聲,開口道:“我日日同呆在一起,卻從不曾想過會害人。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怎會變這樣呢?”
想到靜安殺人時表現出的興,溫明棠擰了擰眉心。
下一刻,便聽林斐開口道:“我第一日前來拜訪庵廟,便覺得庵廟招待來客的廂房收拾的太過乾淨了。”
靜安、靜惠兩人當日向他所展現出的是這庵廟樸素、寂靜、鮮有人前來借住。既然素日無人借住,卻又時時將待客的廂房收拾的這般乾淨,似乎有些說不通。
當然,有些人天生喜潔,便喜歡這樣收拾也無妨。可這般的人應當眼所見的一切都是乾乾淨淨的,而不是隻廂房這一收拾的乾淨。
“我經手過的案子不,若是在哪個屋子發生了命案,除卻放任不管的,多數兇手都會將屋子的裡裡外外,連同一年到頭才清理一次的房樑這等地方都會收拾乾淨。”林斐說道,“彷彿這般收拾,便能將殺人的痕跡也一併抹除了一般。”
事實上,有時候太過乾淨,反而了最大的疑點。
“靜安那張太過寡淡的臉是點妝娘子最喜歡的,就如白描的畫卷一般,通過點妝手段,就能人畫各種模樣。”林斐說到這裡,看了眼一旁的溫明棠,道,“湯圓說是畫皮妖怪,倒也沒說錯。若有一手好的點妝手段,確實能畫皮變妝。”
失蹤的書生連同韓均、阮湛在已不在數了,若是有同一個人同時與這些書生有關,哪怕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失蹤案,靜安這個人也當早引起府的注意了。
可事實上,此前從未有人注意過靜安。
所以,靜安極有可能真會“畫皮”,人不曾認出來過。
這般說來……
“所以,我同周大貴以爲的韓均欺辱靜安的事,其實……”靜惠著雙脣,喃喃,“我那日回來的早,意外見到同韓均二人……彼時韓均急著上課,匆匆走了,待韓均走後,靜安便向我們哭訴……”
“若是韓均當真以手段欺辱靜安,靜安上當有外傷。”林斐說道,“上可有外傷?”
靜惠搖頭,神複雜而茫然:“我……我不知道。”
“關心則。”溫明棠聽到這裡,忍不住道了一句,“藉著胭脂娘子之的份,便是做下什麼可疑之事,你二人也不會有所察覺。”
即便是殺了人,莊娘也不曾供出來。
畢竟……是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所以砒霜之毒到底是你下的,還是下的?”懊惱、自責這些事留待後頭去做吧!眼下,林斐還有事要問靜惠。
靜惠垂眸,臉慘白:“我買來的,看著下的。”
“你可曾想過,讓你下山去買砒霜本就打算一開始就用你來頂罪的。”林斐說道,“韓均的死意外驚了大理寺,你同莊娘因爲胭脂娘子的關係會護著。阮湛卻不會,所以阮湛也要死。至於那個書,讓本就牽扯其中的周大貴出手解決也不是什麼難事。備好了所有的替死鬼,卻算了一件事。”
韓均、阮湛二人不是頭一個殺的人,求得寺玉簪花圃裡那些的主人才是最開始的害者。
“那些人並非死於砒霜之毒,而是匕首外傷,一刀致命。”林斐說道,“兇同人在行兇追殺溫師傅時被當場擒獲。”
另外,還有一件事……
“告訴周大貴,他有恙,不會有後的,可是靜安?”林斐問面前面蒼白的靜惠,“我大理寺尋來的大夫替周大貴診治過,他無恙,更不會影響子嗣。”
而莊娘也早被證實無恙了。
所以,周大貴之妻肚子裡的孩子,十之八九當是周大貴的了。周大貴之妻同莊娘之夫行爲確實爲人不齒,可那個孩子卻是無辜的。周大貴卻因被靜安哄騙,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孩子。
靜惠聽到這裡,忍不住掩面喃喃:“靜安向淨心學了些岐黃之,我素日裡有什麼頭疼腦熱都是幫忙看診的,周大貴的事也是說的。”
雖是靜安所言,可出面對周大貴說此事的卻是,此前從不曾懷疑過靜安。
“罪過啊!”尼雖然是假的,聽到這裡,靜惠卻還是下意識的唸了句“阿彌陀佛”,“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以前不是這般的,”靜惠至此,仍有些不敢置信,“便是死了只鳥也要哭上半天。”
話音剛落,林斐便將一本冊子遞到靜惠手中,道:“這是在求得寺發現的,淨心的手記裡頭也記了靜安同死了只鳥的事,卻同你看到的截然不同。”
以小可以窺大,靜安的子,早就展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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