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站在燒制間后院里等待第一批水泥出爐。

這座磚房是他專門為水泥生產設計的，長約十五米，寬四米。前后都有一個門，不同的是前門盡可能寬敞，以供人們搬運材料。而后門只有一人寬，能讓安娜進燒制間。

為此，他還在房子半腰修建了一圈圍墻，將燒制間后半截包圍起來，進出口安排有騎士把守——他們都是卡特的部下，忠誠度毋庸置疑。

水泥的生產流程說起來很簡單，將石灰石碎末狀后與黏土、鐵混合，用干法或法煅燒料，再同石膏一起磨細即可使用。原料都很普通，鐵難以大量制得可以不放，關鍵在于料的煅燒溫度。

燒制水泥時所需要的溫度羅蘭并不記得，就算記得他也沒辦法測量和控溫——無論是紅外測溫儀還是熱電偶測溫槍都比水泥復雜了無數倍。他只知道這個溫度幾乎和鐵的熔點相近，而煅燒工序也是生產水泥的一道難關。

就冶煉技不發達的時代而言，維持高爐溫一直是困擾所有人的問題。普通開口爐的熱量損失極大，很難將爐溫保持在1200度以上。而反爐又需要耐高溫膽，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怎麼造耐火磚。傳統煉鐵的高爐就更不行了，溫度或許能達標，但單靠那狹長的爐腔來煅燒水泥，只怕等邪魔之月都過去了還燒不出足夠的量。

因此羅蘭設計的燒制間本沒有任何加熱措施，他靠的是安娜。

被人工破碎的小顆粒石灰石與黏土混合后摻水攪拌漿料，均勻的鋪在燒制間。接著騎士鎖死大門，清走雜工。安娜從后門進，讓火焰烘烤地上的漿料，直至一同放室的鐵棒熔化。

羅蘭有些坐立不安，這是他駐守邊陲鎮的第一步。如果造不出水泥，三個月建起一道城墻的計劃便只是空談。沒有城墻阻擋，只怕沒人愿意死守在這鬼地方。無論是真實歷史還是虛構文學，想要好好種田，一塊穩定的據地是必不可的。

“殿下，您說的這種東西真能把石頭都粘在一起？”守在四王子邊的卡特.蘭尼斯問。雖然王子告訴他這是灰堡煉金工坊的最新研究果，但他仍將信將疑。畢竟那幫子人就沒做出過什麼真正可靠的煉金產品。

“誰知道呢？反正他們是這樣說的，”羅蘭攤手道。

這個世界煉金和占星一起被并稱為賢者之，在大陸國家都十分流行。王室一般會培養自己的煉金師和占星家，用于藥煉制和預測命運。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些研究太過高大上，以至于產生了盲信的心理。考慮到這點，羅蘭自然而然地把水泥配方的來源問題引到了煉金工坊頭上。至于首席騎士信不信，那本無關要。

窗子里冒出的火焰逐漸熄滅，看樣子是燒制好了。

羅蘭呼得一下站起來，將卡特趕出院子，獨自守在磚房后門前等待。

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安娜著子走了出來。羅蘭第一時間將袍子披在上，又給端來杯水，“怎麼樣？”

巫的臉上灰撲撲的，法制水泥雖然揚塵低，但在煅燒時灼熱的空氣仍會帶起塵。對于不能戴口罩的來說，在里面待上數十分鐘顯然不會太舒服。咳嗽兩聲，點頭道，“泥漿已經變灰了。”

羅蘭等不及燒制間溫度降到足夠低，他將打的巾纏在頭上，抓起把鏟子鉆進了后門。

高熱的空氣瞬間包圍了他，他一時間到呼吸有些困難，手上的皮被烤得生疼。還好鏟一把灰用不了太多時間，不然這種環境里待個幾分鐘只怕會引起高溫休克。

“這就是你要的東西？”安娜將巫套裝穿好后，過頭來問。

“看起來很像，”羅蘭將末攤平，用手指它的余溫，“行不行還得試下才知道。”

“它有什麼用？”

“造房子、造橋、修路，可以用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它能功，以后人民的居所將不畏風寒，暴雨和大雪也無法摧毀。”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姑娘的頭，“是靠你才做出來的喔。”

安娜低下頭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的呼吸變快了一拍。

按理論來說，燒制好的料要與石膏研磨，以此來調節它的化時間。但此時無需考慮這麼多，羅蘭稍作休息后又鏟出兩把，接著來站在院外的卡特，讓他按灰三份摻河沙一份的比例來配制水泥砂漿。

首席騎士也完全不介意干些活，對他來說，做這種事比在灰堡時替殿下打架斗毆或者勾搭出游貴族小姐要好上太多了。

由于原料中沒有加鐵，配出來的水泥漿澤偏淡，呈現出灰白。羅蘭把它們一腦地倒在一塊石磚上，再將另一塊扣上去。水泥凝固時間在四個時辰左右，考慮到試制品的不穩定，他打算干脆等到明天再看結果。

第二天一早，羅蘭就急匆匆地帶著卡特和安娜趕往燒制間后院。推開門，他注意到水泥外表已是凝固狀態，與兩塊石磚接合在一起。固結的表面看起來凹凸不平，部分位置泛起了白霜。

羅蘭蹲下，將堿化反應產生的白霜刮去，用手指按化后的水泥，讓他心頭一喜——水泥表面堅固硌手，完全不同于泥土夯實后的，即使用指甲用力去扣，也無法在上面留下一痕跡。

卡特得到四王子示意后，先是試圖將石磚搬起，但沒能功。他從側面狠狠踢了數腳，直至水泥與地面的接合斷開，兩塊石磚依然牢牢粘結在一起。最后他揮起劍柄用力敲打它們，也只能敲下一小塊邊邊角角。

“這就是「水泥」的效果嗎，”卡特立刻意識到了它的作用，“簡直不可思議。昨天還能像熔化的蠟燭一樣流，僅過一晚上便堅如巖石。有了這種東西，城墻想建多快就能建多快。只要石頭足夠多，我們甚至能在五年建出一道圍繞國界的城墻！”

“那有什麼用？”羅蘭不以為然道，“再高大的圍墻也擋不住來自部的敵人。我倒寧愿把邊陲鎮的破舊木屋都變堅固的水泥房，讓我的領民再也不必擔心落到一場天災后無家可歸的境地。”

“……”首席騎士愣了愣，他實在沒料到集各種貴族陋習于一的四王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以后你會看到的，”羅蘭再次肯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對眾多穿越者而言，科技是第一生產力。而在這里，巫才是第一生產力。

UU看書 歡迎廣大書友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UU看書！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