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道城墻您打算修多高，修多寬呢？”

“至高十五尺，寬六尺，可供四人并排行進，”羅蘭暗自點頭，專業的就是不一樣，首先先問技參數，再確定施工方案。

“那麼它需要下挖一人深的槽來穩定上部墻，而且頂部寬六尺，墻高十五尺的話，下部寬度則至翻倍，”卡爾飛快回答道，“這樣一來是挖槽都要消耗大量人力。殿下，如果您能給我一百五十人，我應該能在邪魔之月到來前挖好這條槽。”

“一道水可擋不住邪，”羅蘭不置可否。

“正是如此，城墻上部用石頭砌筑的話，則需要三年。若只為了阻擋邪，城墻可以不用砌那麼高，大約十二尺即可，寬度也可以小三分之一，底部減到六尺。挖槽和砌墻同時進行，人數增加兩百……如此一來，我可以在明年邪魔之月到來前完它。”

卡爾頓了頓，接著說道，“請恕我直言，殿下，現在不是開工的好時節。如果不及時砌筑墻，槽即便挖好，經過一整個冬天的雨雪浸泡后，也會失去它原本的作用。那樣您反而要花去更多的時間和人力去清理化槽，將挖掘深度再次加深。”

“如果按你說的，墻建十二尺高，寬四尺，槽需要多久能挖好？”

“應該需要一個半月，”卡爾回答道。

“那麼就按這個方案做吧，挖槽和砌筑同時進行，在邪魔之月到來前砌。”羅蘭揮手打斷了卡爾想要說的話，“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先看看這個，來自灰堡煉金工坊的最新作品。”

他自然沒時間再粘一次石磚給石匠看，只是把之前那兩塊粘好的拖出來展示了一番。好在王子說話幾乎沒人敢質疑，當卡爾聽到這種被稱為水泥的煉金粘合劑能在晝夜之間由轉化為固，并產生極高的粘合力時，臉上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神。

為石匠會奉獻了上半生的他自然能意識到這項發明有多麼偉大，除了粘合石頭，更重要的是它還能隨意塑造形。這豈不是相當于不用二次切割和打磨，便直接擁有了任意形狀的石料？能將費時費力的加工階段拋棄，任何建筑的搭設速度都會提上一個新臺階。這一點就足夠令人興了！

羅蘭滿意地看著對方神，再次問道，“怎麼樣，你覺得三個月夠嗎？”

卡爾.梵伯特聲音有些發，“如果您說的沒錯，不不，我是說……如果煉金工坊他們對此的描述沒錯的話，我……我愿意試一試。”

“很好，水泥的使用方法我會讓人寫一份詳細資料給你，還有其他需要的話就跟我的大臣助理談談，”羅蘭笑道，“卡爾先生，現在你就是行政廳的一員了。”

見到娜娜瓦本人是在隔天下午。小姑娘有些茫然地看著安娜，抓著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已經……死了嗎？”

第一次看到時，羅蘭不得不承認，巫的力量不僅賦予了們神奇的能力，還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們的外貌和氣質。和安娜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卻都含有一種獨特的韻味。這種覺跟年齡無關，也和生活狀態無關，即使安娜在監牢等待死亡時，所散發的芒也依然不減。翻遍整個記憶，無論是灰堡的街頭流鶯還是教養甚佳的貴族小姐，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覺。非要形容的話，把們和巫放在一起，就像是黑白照片中出現了彩人。

帶來的卡爾.梵伯特很識趣地告退了，行宮花園里只剩下羅蘭、安娜和娜娜瓦。

“你沒死，安娜也活得好好的，”羅蘭忍住笑意道，“我是四王子羅蘭.溫布頓，而你是——”

“我是娜娜瓦.派恩，”小姑娘聽到自己沒死，表又活過來了。徑直跑到安娜邊，嘰嘰喳喳和說著什麼，全然不顧羅蘭這個灰堡王子的份。羅蘭自然也不會跟一個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計較，他靠著圓桌坐下，給自己倒上麥酒，在一旁欣賞兩個巫的「日常」。

安娜顯然有點不適應對方的自來，娜娜瓦說上十幾句才會應上一聲，話說回來，安娜也不過十七歲，卻已經有了大姐姐的覺。羅蘭不想，當長大后，會變得有多出眾？

直到娜娜瓦語速逐漸放緩，他才咳嗽兩聲，開口問道，“派恩小姐，聽你的老師說，你覺醒為巫了？”

相比絕大多數人所說的「墮落」為巫，羅蘭更偏好覺醒一詞。他不會天真的認為所有巫都是純潔無暇的白紙，懷惡意的人獲得力量后只會造更大的破壞。這就跟武一樣，可以制造暴力，也可以抵抗暴力，關鍵看武握在誰手中。也許教會宣傳的巫屠殺事件都是有事實依據的，但把這個當巫群的罪證就太不公平了。

娜娜瓦表僵了僵，低聲問，“您會絞死我嗎？”

“不，當然不會，上絞架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你不是，安娜小姐也不是，所以不用擔心這點。”

吸了口氣，點點頭，“我也不確定……老師說，巫是被魔鬼引后才擁有的邪魔之力，可，可我并沒有見過魔鬼啊？”

“你是何時發現自己變得與眾不同的？”

“大概一個禮拜前吧，”娜娜瓦嘟囔道，“我看到一只小鳥摔斷了，很想幫幫它。然后……覺到有什麼東西從我手中跑了出來。”

“有東西跑了出來？”羅蘭追問，“接著呢？”

“嗯……它忽然把小鳥包圍住，像團黏糊的水，”娜娜瓦斜著頭回想了下，“接著小鳥的就好了。”

難道的力量是治療類型的？羅蘭心里撲通猛跳了一下，他十分清楚這種能力意味著什麼——在沒有抗生素，沒有現代醫學，遇到創傷和染很可能直接死亡的年代，能快速愈合傷口簡直相當于多了條命。這種能力對推整個文明進展作用不大，但對個生命來說卻意義驚人。

他立刻走到門邊，讓守在外面的騎士找一只活來。要是能證明說的是真的，自己說不定就能借此改變邊陲鎮巫到無迫害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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