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鐵斧乘海鷗號返回籠山指揮所后，第一時間走進了參謀部辦公室。

“這趟行程怎麼樣？”伊正坐在紅木桌前，好整以暇地喝著紅茶。

明明這些天大家都忙得焦頭爛額，工作到凌晨也是常事，但依然保持著致的形象，仿佛力和時間天生就比別人要多出一截似的，這種本事即使是鐵斧也敬佩不已。

“士氣可用。”他簡短的回答道。

“那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北地珍珠微微一笑，“順便一提，就在昨天晚上，細沙城的守軍也撤出了防守區域。”

“那麼只剩下沉池灣了……”鐵斧向墻上的大地圖。

“我建議讓他們盡快撤離，并派出一支部隊前去接應，不必再等到防線出現破口時行。”

鐵斧點了點頭，他也認同這一判斷。如今由西向東聚集的魔鬼很可能已超過五萬，這一數目把沉池灣整個包圍起來都不問題，一旦大軍匯合，第一軍恐怕很難再找到適合撤退的時機。

既然他們的戰略目標一開始就不在一城一地之上，那麼為了保全軍隊而提早放棄沉池灣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決定。

自從敵人發起聲勢浩大的攻擊后，疏散行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原本維持城市運轉的居民和商人被率先轉送出城，之后是投效羅蘭的世家和貴族。此刻的城池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空殼，只要下達命令，守軍立刻就能起來。

“我……不太明白……”在一旁翻看著最新戰事報告的葛莎忽然喃喃道。

“出了什麼問題嗎？”鐵斧走到邊。

“傷亡數字和殲敵統計上的差距……足有三十倍之多，這是怎麼做到的？”由于四座城市在過去的一周里皆有迎敵，且報告都是分批送來，因此需要手匯總。為了防止錯算，將手中的算式反復檢查了數遍，得到的答案依然沒有變化。

據統計的結果，四座城市戰斗到現在共傷亡一千五百余人，消滅敵人的數量卻高達五萬，這已完全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了。

如果在聯合會時代，葛莎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認為這是故意作假、謊報軍功，但跟隨第一軍作戰過許多次，在多方核對的制度下出現這樣的問題可能不大。哪怕拋去一兩的誤差，仍不會改變其本質。

要知道第一軍在北伐沃土平原時，面對的魔鬼軍隊也才兩萬而已！那時他們依托著延綿數百公里的鐵路，建立起一個又一個堡壘，前后花費近一年時間，才取得了塔其拉之戰的勝利。

而這一回參謀部的策略僅僅是不斷撤退，就在八天時間里打出了兩倍于沃土平原的戰果？

盡管對如今的人類充滿信心，可這一結果仍令震撼不已。

葛莎本以為，這場大戰會打得焦灼難分才是。

“原來如此，”伊看完冰巫的統計后輕笑起來，“老實說，這個方案的效果稍稍超出了我的預期。不過這并非全部都是第一軍的功勞，魔鬼的配合也十分重要，大概那次伏擊讓海克佐德傷得不輕，讓它沒力再管控前線的細節了。”

“只是這個原因？”葛莎難以置信道。

“我知道你在疑什麼，”伊擺擺手，“看上去我們只是用幾次后撤就換回了如此戰果，作戰計劃簡單得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但實際上卻并不是這麼回事。你在聯合會時期常待在后方，不明白也正常——簡單來說，只有現在的第一軍，才能執行得了這個戰。”

“遠征塔其拉廢墟時的第一軍也不行？”

“至不會比現在做得更好。”北地珍珠解釋道，“撤退和潰敗往往只有一紙之隔，在承巨大力下依然能維持秩序，是這一點就極為困難，更別提有序撤離了。換作那些貴族軍隊，恐怕一哄而散都已是最好的表現。如果不是第一軍經過塔其拉夜襲戰的考驗，以及先前疏散小隊表現出的命令執行力度，我本不敢冒險將這一方案付諸實施。”

“另外新武的作用也很明顯——至在城市街巷中，他們在沒有要塞炮支援的況下，也能依靠通用機槍和野戰炮的火力與敵人抗衡。而火最大的優勢就是距離，一旦能讓整個軍隊起來，始終把優勢握在手中，取得這一戰果也是順理章的事了。”

說到這里伊頓了頓，“不過我們失去了外圍防線亦是事實，所以接下來才是整個計劃的關鍵。魔鬼一旦拿下四城，必定會開始謀劃下一的進攻，而籠山既是屏障，又是太之輝的原料產地，因此以地換人的打法不可能一直用下去。必須在敵人恢復之前，進一步削減它們的力量。”

“紅霧……”葛莎低聲道。

“沒錯，這四城都已于紅霧區之外，魔鬼對補給線的依賴必定會大幅增加，線重現也是很有可能的事。而目前的戰線幾乎橫整個狼心，我不認為它們能顧及得面面俱到。”

“在儲霧塔建立起來之前，魔鬼能依靠的便是相當于小型方尖碑的堡壘型畸和人力運輸了。”鐵斧補充道，“之前它們從側翼發起的進攻全部是從畸開始，不過據閃電和麥茜的觀察，在折損了大量狂魔后，它們對畸的保護已大不如前。另外進攻四座城池時，魔鬼正面主力的補給線全部沒在紅霧區中，但接下來它將會暴在第一軍的目下。”

“問題是這意味著我們需要主出擊。”葛莎遲疑道，“堡壘型畸可以自主移，本也不怎麼懼怕空騎士的掃，想要擊毀它們只能派出地面部隊。但我們能看到敵人，敵人也能看到我們，就算對畸的保護有所下降，它們大可臨時派出增援——算上一來一回的路程，我們很可能會失去距離上的優勢。倘若被魔鬼追上的話……”

在毫無遮掩的遭遇戰中，第一軍就算能擊退魔鬼，自也必然會損失慘重。

“所以速度便是一切，”伊揚起角，“只要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完反擊就行了。”

然而要怎樣才能做到這點？葛莎將目投向地圖，試圖找出一條從籠山到四城的捷徑。兩地之間要說路倒有不，其中既有以前的商道，也有后來為了加速撤離而修建的質馬路。它們遍布在四城與籠山間，宛若一張蛛網。

不過這些道路并沒有短距離的能力。先不說第一軍本沒有騎兵部隊，就算有大量馬匹，能不能追上堡壘型畸還兩說。何況輕騎能攜帶的火力有限，并不適合對付那些型巨大的怪。

“當然不是現在，”北地珍珠像是看出了的不解，“這個計劃還缺一個關鍵因素，等它就位后，所有條件才算備。不過按照計劃，你很快就能看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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