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視頻，車廂那些曖昧的音樂頓時消失。

長指了疲累的眉骨，蔣驍再次睜開眼，給趙書撥了個電話。

響了兩聲，那頭很快接通:“蔣總。”

蔣驍語氣平淡地吩咐:“明天聯系《月滿西樓》片方，刪除主角所有吻戲……實在不可刪除部分，借位，或者找替。改好后，我可再追加兩千萬投資。”

趙書那頭怔了怔，悻悻問道:“蔣總，這要是讓謝小姐知道了？”

蔣驍語調沉下:“你辦不好，我讓別人辦。”

趙書心里咯噔一下，連忙答應:“蔣總放心，我會和那邊好好通，保證不會讓謝小姐知道是您的吩咐。”

蔣驍嗯了聲，正準備掛電話，趙書忍不住多問了句:“蔣總，你要是喜歡謝小姐，得主些。”

背地里搞這些作，那是治標不治本。

電影你能用資本刪劇，那以后謝小姐談、結婚了，你能怎麼辦？大鬧婚禮，沖進新人的婚房，不讓他們親？

這些話趙書只心里想想，說是不敢說的，何況他剛才多的那一句說出口，下一秒就后悔了。

就在他恨不得自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嗓音:“誰說我喜歡？”

趙書:“..........”

這長了眼睛都看得出來吧？

似乎隔著電話信號聽到他的腹誹，蔣驍肅聲道:“我將當妹妹看待，無論是給買禮，還是刪這種不必要的親戲。”

趙書心想這不是自欺欺人嘛，上連連應著:“是，是我誤會了，還請蔣總別怪，我下次再也不說了。”

蔣驍沉默著掛斷電話。

著窗外不停倒退的繁華夜景，他想，換做謝明聿知道妹妹會有這些親吻戲，應該也會片方刪除。

他不過是以哥哥的份，不被別的男人占便宜罷了。

***

一周后，謝青頤前腳從滬城電視臺簽完男團選秀綜藝《superstar88》合同，后腳就收到《月滿西樓》修改后的新劇本。

乍一看好像沒什麼，仔細再看，主角的親戲份克制了不。

“編劇老師考慮之后，覺得這一段的戲份用一種斂細膩的方式會更恰當，也更適合狄漢秋和蘇寒煙之間的。”牧導在電話里這般解釋著，又笑著安:“改并不大，不影響你背臺詞的。”

謝青頤拿錢辦事，尊重劇本，既然編劇和導演都這樣說了，自然也沒異議。

只是掛斷電話后，忍不住皺起眉。

那天晚上借著三分醉意調戲了蔣驍，今天劇本就改掉了吻戲，未免有點巧合。

是吃醋了，還是被戲弄得生氣了？

又或者，這真就是一個巧合？

沒有證據，胡猜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給蔣驍發了條消息——

diane:「大哭/大哭/大哭/」

三個小黃人表發過去，那頭很快有了回復。

william:「怎麼了？」

今天倒是回復得快。

謝青頤想著，輕敲屏幕:「剛收到新劇本，親戲份和吻戲刪了好多！不開心.jpg」

william:「………」

william:「你想有這種戲份？」

diane:「也不是說想，但對象是薄老師欸！如果初吻是跟他的話，驗應該會不錯？」

william:「………」

又是久久的“正在輸中”，最后歸于平靜。

謝青頤忍不住猜測起對面的表。

板著臉，皺著眉？

他會想什麼呢？覺得這樣太矜持麼？

可他本來就知道不是什麼溫斯文的乖孩。

就在謝青頤以為這段對話結束了，手機忽的一震，是條新的消息——

william:「這些涉及你私事，我幫不到你。」

謝青頤眉頭蹙了蹙，小聲咕噥:“什麼幫不到，明明能幫，不想幫而已。”

然而，那天晚上的話，大白天清醒狀況，是絕對不會再說一遍了。

謝青頤回道:「沒事，你幫不到，我可以找別人幫忙。微笑/」

錯過仙是你的損失！！！

消息剛發過去不久，群里歐冒了泡:「下周日回n城的飛機，走之前組個局吧。」

阿玖:「ok，下周日行程我空出來。」

diane:「這麼快又要回m國了？」

diane:「行，我下周也空出時間，地點你們定，我到時候直接去。」

hao:「還有我其他幾位玩得好的朋友，沒問題吧？」

阿玖:「我沒問題。」

diane:「可以，人多也熱鬧點。」

這邊一個局約好，蔣驍那邊還沒回復，謝青頤想，這次對話大概真的結束了。

正巧保姆車也開到了機場，這兩天得往h城參加個奢侈品活，有忙的。

***

京市，翎集團。

大氣典雅的中式風格辦公室里，蔣越神冷淡地看向沙發對面坐著的年輕男人:“滬城梁家你看不上，港城葉家你也看不上，京市程家可是一等一的豪門大戶，正苗紅，連這也看不上……你到底想挑哪樣的？”

蔣驍垂眸，盯著青瓷茶盞水面漂浮的葉片，聲音聽不出任何緒:“不勞爸費心。”

蔣越冷哼:“這沒外人，你不必跟我打腔。”

蔣驍:“.......”

蔣越道:“你心里怎麼想的，我清楚，你也清楚。你該知道，誰都可以，唯獨謝家沒可能。”

蔣驍沉眸:“我知道。”

“你知道是一回事，可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蔣越漫不經心撥了下腕間的佛珠，不不慢道:“人吶，最難克服的就是私。你能克制住不去找一時，能克制住一輩子麼？你不能。其實你心里還存著一期吧？期有一天，你能和在一起……”

他停住話語，不聲覷著男人冷白英俊的側。

單論值，這小子的臉的確能孩們尖癡迷。

他將他母親的優點都長了去。

尤其那雙綠眼眸，雖然沒有他母親的碧綠通，但專注看人時，總著一種令人沉迷墜落的深。

就像多年前，lasvegas紙醉金迷的夜晚，便是用那雙綠眼睛無辜又嫵地看向他……

思緒飄忽又拉回，眼前年輕俊的男人依舊沉默著。

蔣越定神道:“找個人結婚吧，只要你結了婚，就算你心里還抱有幻想，月亮那子，絕不會當小三，更不愿意接一個二婚的男人。從此，你們也只能是兄妹。”

他想斷了他最后一僥幸。

父子倆都很清楚，辦公室里的氣氛越發凝重抑。

一陣沉默后，蔣驍抬眸，神堅決:“我沒辦法娶別的人。”

如果不是，婚姻于他毫無意義。

蔣越深深凝視著這雙墨綠的眼睛，從中讀出一種無聲的抵抗與堅定，但那更里的神卻又那麼悉。

良久，他嘆息:“你還真是像極了你母親。”

蔣驍眉心一，下一刻，就聽父親繼續道:“那樣麗，又那樣……”

愚蠢。

他將這兩個字沒于齒，淺啜一口茶水:“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想結婚，那我也不再你。不過——”

稍作停頓，他掀起眼皮直視前方:“你最好打消一切不該有的念頭，不然我不介意將你的份公之于眾。你那樣喜歡，不希和你一起為旁人口中的談資笑柄吧？”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對面年輕人的面龐愈發冷肅。

蔣越心里發出一聲冷嘲。

看吧，這個兒子，像了他，又不像他。

，這種東西，實在可笑至極。

它讓一個本該完無缺的人，變個患得患失、失去判斷的蠢貨。

“行了，你出去吧。”

蔣越擺手，出個不冷不淡的笑:“反正我這，再活個二十年也沒問題。二十年后，月亮的孩子都能喊我爺爺了，到時候你如果還沒死心，我閉眼了也管不著。”

蔣驍緩緩站起，神沒有毫波:“爸，我去忙了。”

腳步聲被門板隔離在外，辦公室很快歸于安靜。

蔣越著那扇閉的門扉，黑沉沉眼里閃過一抹懊悔。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心將這小子帶回國。

*

歐昊攢的局在7°club，一群年輕人在包廂里唱歌、喝酒、玩游戲，男男都有——

年輕公子哥是歐昊的朋友，生是他們帶來的妹子。

一瓶酒每人分了點，很快就見了底，包廂的氣氛也熱烈起來。

有朋友見歐昊一個人坐著，拍了拍他的肩:“一個人坐著多沒意思，我讓我朋友兩個閨來？的閨都長得不錯，白貌大長。”

“不用。”歐昊看了眼手機里那條「在路上了」，搖頭道:“我兩個朋友等會兒過來。”

“朋友來就來唄，又不影響妹子。”

歐昊還想再說，包廂門就被推開。

打頭走進來的是一頭利落短發的秦玖，掃了圈包廂，視線落在歐昊的臉上，朝他點頭示意，又轉過臉，對門外說了聲:“進吧。”

一黑連配淺灰針織開衫的謝青頤這才走了進來。

摘下口罩和墨鏡，包廂除了眉開眼笑的歐昊，其余人都一副驚訝的表，眼珠子直勾勾落在上。

這其中，有知道真實份的，詫異于謝家小公主竟然會來今天的局。

也有不知道真實份的，驚愕于大明星竟然和歐公子有？

當然，既然能參加這個局，大家對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都有分寸。

“阿玖，月亮，你們來了。”

歐昊起，指著邊沙發空位:“坐這邊。”

其余人也自靠邊讓位，好奇地看向新來的兩位，尤其是那位看起來就很矯的謝青頤。

謝青頤和秦玖一起座，歐昊又給們簡單介紹下其他人。

雙方打過招呼，也沒多聊。

謝青頤才從機場趕回來，肚子還著，拿簽子從果盤里叉起一片西瓜就往里送。

“西瓜糖分高，你不是要減麼？”秦玖提醒著。

謝青頤舉著塊西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吐槽:“你好嚴苛哦，秦總。”

歐昊點頭附和:“一塊西瓜而已，月亮已經這麼瘦了，還減什麼？”

“藝人上鏡胖十斤，馬上要上個男團綜藝，作為導師有個開場熱舞，那舞可是量定制的，要是胖了穿不下多尷尬。”

秦玖拿過謝青頤手中的西瓜，給抓了把藍莓:“慢慢吃。”

謝青頤故作嘆息:“唉，小姐的子，打工的命。”

歐昊悄悄與謝青頤道:“你要想吃西瓜，等會兒我想辦法支開阿玖，你隨便吃。”

謝青頤挑眉笑:“那倒不必。”

幾人又說笑一陣，忽然有人提議:“干說話多沒意思，不如趁著今天人多，來玩游戲吧？”

酒桌上的游戲，無非就那麼幾種，中最經典的莫過于真心話大冒險。

見到有人拿出這副牌，謝青頤都沒忍住翻個白眼。

這都多年了，怎麼還在玩這玩意。

換做平時，肯定不參與了，可今天是歐昊的送別局。

看在歐的面子上，謝青頤也坐在桌邊，決定佛系參與一下。

游戲很快開始，前面幾把倒還好，都是別人到懲罰，在旁邊吃瓜看戲還覺得蠻有意思。

直到輸了。

謝青頤:“……？”

這什麼破爛手氣。

一臉無語地將牌丟在桌上。

邊人齊刷刷看向，帶著幾分熱切。

畢竟是今晚局上最神、最耀眼、最吸引注目的那位，無論是大冒險還是真心話，都他們期待。

“月亮，你選哪個啊？”

歐昊也一臉雀躍，今天這組牌他特地選的版，每張卡牌都與有關。

局上還有一堆陌生人，謝青頤必然不會選真心話:“大冒險吧。”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將大冒險的卡池遞上。

謝青頤:“……”

紅微抿，手隨意了張——

「打電話給一位異，說喜歡你。」

拿著卡池的人大聲念出懲罰，桌上眾人都興了。

“我去，謝小姐手氣不錯啊，一就這麼刺激。”

“哈哈哈快打，快打！”

“……”

謝青頤角微，淡聲道:“不打，我喝酒。”

說著，毫不猶豫，唰唰唰干掉三杯酒。

“喝酒多沒意思啊……”

“唉，好了好了，酒都喝了，咱們繼續。”

失歸失，但謝青頤喝酒認罰，眾人也無話可說。

這樣又玩了兩，謝青頤再次輸了。

這次依舊選了大冒險，再次卡——

「打電話給一位異，說喜歡你。」

當邊人再次念出卡面懲罰，莫說謝青頤了，就連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

“這堆卡里，到底幾張這個卡啊？”

謝青頤皺眉，拿過卡池就想檢查。

旁人也沒攔著，將卡池遞給:“今天剛買一套，不至于重復吧？”

說著，抬手隨便抓了幾張，卡面都不帶重復。

可見的確是謝青頤的手氣問題。

眼見謝青頤又掃過桌上酒杯，歐昊忙湊到耳邊:“月亮，你給我打，就不用喝酒了。”

謝青頤看他一眼，覺得這法子可行。

然而旁邊的人看他們嘀嘀咕咕，一下拆穿他們的小心思:“桌上的人除外，玩游戲可不帶作弊。”

歐昊:“……”

這些損友是白癡嗎，今天他們來是做什麼的，忘了嗎！

謝青頤:“……”

倒是一旁的秦玖忽的想到什麼，賊兮兮地湊到謝青頤邊:“你不是想知道薄清澤對你的覺嗎，趁這個機會，打電話問問唄？要是況不對，我們立刻給你起哄解圍，你也不尷尬。”

這話勾得謝青頤有些蠢蠢。

要趁著這游戲，試探他麼？

見瑩白臉龐出猶豫，周邊的吃瓜人紛紛起哄:“打吧打吧，反正是玩游戲呢。”

“就是啊，第一回你喝酒躲掉了，第二回又到了，看來這牌跟你有緣。”

“打吧，打完了咱們好開下一局。”

一聲又一聲的慫恿里，謝青頤拿出手機，默默翻到列表里那個號碼。

備注是個emoji表:一個狐貍頭。

電話嘟嘟嘟響起。

響了三聲，那頭才接起，傳來一道沉金冷玉般的嗓音:“喂。”

是個男聲，而且聽聲音就覺得是個帥哥！

除了臉微僵的歐昊，以及目瞪口呆有些懷疑人生的秦玖，在場的人都出興的表。

謝青頤微抿著，出聲道:“是我。”

“我知道。打電話有什麼事？”

四周保持著絕對的靜謐，在一雙雙含著熱忱的目里，謝青頤聽到自己的心臟聒噪不休。

咚咚咚——

仿佛要從腔跳出來一般。

那邊見遲遲沒出聲，又喚一聲:“月亮？”

他的聲音是那麼近，震著耳。

“我有件事跟你說……”

謝青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哥哥，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