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集的話問出口，床上的子忙開口求饒。

“孫大人，我們真的不知曉，”子哭出聲來，“當晚趙大人只是從我家門口經過，向父兄討了一碗水。”

“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

孫集面容平靜，就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管事嘆了口氣，揮揮手，下人立即上前捉住了子的手腳。

子不肯就范，也顧不得恥，直接掙扎起來，然而孫家下人見慣了這種事，往那子脖頸上一掐，就將人拖下了床。

宛如那不是一條命，而是一個無用的什。

“綁在父兄面前，”孫集道，“再給他們一個時辰的功夫，再不肯說，一起丟出去。”

丟出去自然不是放了，而是將人殺了。

孫集找趙景云花了不的功夫，逐漸沒有了耐心，趙景云如果沒有這些百姓的維護，哪里能藏得這麼嚴實？

即便今天置的人家真的不知曉趙景云下落，那也一樣得死，沒有用的人，留著做什麼？

喝了杯茶，孫集神清氣爽地去了書房。

那里已經有親信在等著他。

“大人，”親信稟告道，“我們的人從岷縣送回消息，沒發現有什麼異，岷縣那邊的員已經來洮州了。”

孫集點點頭，趙景言送信給他，趙景云要去蘭州求援軍，只要他防著蘭州那邊有靜，岷縣附近沒有兵馬調，他就不用擔憂。

親信道:“岷縣的商賈我們也讓人盯著，‘福記’定然在其中，不會讓他們鬧出什麼差錯。”

“不要驚了他們，”孫集道，“還得慢慢來。”

親信有些不太明白:“您為何如此在意這‘福記’？莫非覺得‘福記’背后另有人？”

孫集一笑:“我能隨便將戰馬賣給一個商賈？你們查回的那些消息，我暗中又向人探聽過，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也八九不離十，‘福記’與馮家有關。”

親信終于明白了孫集的深謀遠慮。

孫集顯然心很好。

他現在是知州，又搭上了馮家，只要這戰馬的生意穩妥，很快馮家就會丟掉“福記”這個幌子來與他來往，他就算是在朝中站穩了腳。

孫集道:“要不是我當年選錯了路，何至于在洮州蹉跎這麼多年。”

親信應聲:“是豫王府誤您，當年您想要報效豫王，誰知道豫王過世了，豫小王爺又……有眼無珠，不肯用您。

可您已經有了親近豫王府的意思，自然被太后娘娘和小皇帝的人排，以至于讓您多年在洮州一再壁，要不是這些年您轉向馮家靠近，也不會拿到知州之位。”

孫集眼睛中閃過一鷙，不過很快他一笑:“豫小王爺不過就是個不懂事的莽夫。本來大好的前程，全都被他親手斷送了。也虧了他沒瞧上我，否則我早就跟著他那條船沉了。”

說完這些，孫集又想到自己當年想要投奔豫王府的初衷。

“當今圣上尚且年就匆忙登基，無法握住權柄，偏偏當今太后又不是他親生母親，這母子兩個還有得爭。”

“我原本想著這對母子不安穩，于是轉投豫王府，誰知道豫王爺生病過世了，豫小王爺看著聰明，其實輒腦子不清楚。”

“太后的馮家和豫王府本來水火不容，可太后卻看傷了豫小王爺，想要將馮家許配給他，如果豫小王爺答應，與馮家就了姻親，將來小皇帝不中用，江山還不是他的？誰知道他卻拒絕了。”

“如此，太后豈能容他？”

“古往今來，誰會因為一個子葬送前程？馮家如何不能娶？眼下沒有誰比馮家更適合做這個豫王妃。”

“在婦人上跌跟頭，要麼是無能之輩，要麼是昏聵之主。”

親信贊地點頭:“大人說的是。”

孫集一向不將婦人看在眼中，他家中妾室不，外面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喜歡就弄來，忤逆就殺了。

孔家大小姐他都能隨便弄死，更何況旁人。

不過這些事在他為知州之前都小心遮掩著，眼下卻不同了，洮州是他的地方，他無需那般小心。

等他將搭上馮家，將戰馬送出去，再解決了趙景云，

“這兩天我就會去岷縣，”孫集道，“洮州這邊幫我看了。”

親信應聲。

孫集自然不會自己前去，他早就吩咐副將將人馬駐扎在岷縣附近，如果岷縣有點風吹草，那些人馬足可以解決。

“大人，”親信道，“衙署收到消息，武衛軍的聶雙被調來洮州任職。”

“不用擔憂，”孫集道，“現在的武衛軍，早就不是過去的武衛軍，等聶雙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將這邊的一切置干凈。”

沒有了蕭煜，武衛軍本就沒什麼可怕。

聶雙也像一條喪家之犬，即便發現異樣，也沒人可商量，靠聶雙自己能做的了什麼？

……

此時的聶雙正在邸店。

宋太爺見過隋已之后留在了秦家，還要繼續與秦通判說之后的事宜，趙泱則回到邸店報信。

將秦家發生的種種挑挑揀揀說給大家聽。

聶雙聽到隋已被抓，雖然不肯招認更多，但畢竟提起了孫集，這就賴不掉了。

“還真是隋已。”聶雙念叨著，他也不是不肯相信，實在讓人想不到，孫集買賣戰馬，追殺趙景云的這些事，居然是這些搬遷的百姓打聽到的。

他們不但打聽到了，還借著秦家的手抓到了人。

中間沒有出半點的差錯。

而且……

聶雙盯著趙泱，趙家郎剛剛與他說了兩句話，意思是秦家想讓代替隋已與孫集見面。為了讓家里人安心，趙家郎不準備將這樁事給大家。

聶雙卻有點恍惚，這怎麼行呢？

這得多兇險，趙家郎到底清不清楚？

時玖看了一眼聶雙，就知曉他在想些什麼，聶雙一定覺得，趙泱不小心卷這件事之中，不知會是什麼結果。

實則聶雙不知曉，這一切都是趙泱親手安排的。

這也不怪聶雙，尋常人沒有這樣的膽子。

時玖也去思量趙泱，不知道是不是被系統慣壞了，當然還有聶雙，如果聶雙不前來，趙泱也不敢琢磨這些。

所以這里也有聶雙的責任。

如果聶雙不能看護好趙泱……

聶雙不知為何，上無端地冒出些冷汗來。

聶雙沒說話，趙學禮皺起眉頭看兒:“你說要還跟著聶大人去給孫集帶來的馬匹下藥？”

趙泱點點頭:“鄭先生給了我藥方，肯定能用上。”

“你才學了幾日？”楊老太皺眉，“隨便拿個方子就能用？”

趙泱理直氣壯地看著:“，鄭先生說了，孫有天分，就像您一樣，從小沒見過多銀錢，卻能給咱攢下不。”

楊老太一噎，這話說的，讓沒辦法辯駁。

趙泱接著道:“宋太爺也說，這法子可行。”

楊老太算是發現了，每次遇到事，這里面一準兒有宋太爺的事，這往后每次孫去宋太爺哪兒，都得看著，仔細瞧瞧宋太爺都教孫些什麼。

羅真娘擔憂兒:“這要是被人發現可咋辦？”

趙學禮、趙學景都跟著點頭。

楊老太則去看小孫，小孫臉上沒半點著急和害怕，顯然早就有主意了。

趙泱道:“聶大人會暗中跟著，如果有什麼靜，聶大人會救我。”

聶雙發現自己突然被提及，也顧不得說話，就點了點頭，他是要護著趙家郎，但趙家人不知道，除了給馬匹下藥，趙家郎還要去見孫集。

怎麼辦？他要不要說出來？他好想懷大人，懷大人在這里，是不是就能給他出出主意？

羅真娘仍舊擔憂，但又說不過兒。

楊老太想了想道:“要啥時候去啊？”

趙泱道:“看樣子這兩天就能有靜。先生的意思，讓你們先離開岷州，萬一出了事，恐怕聶雙大人顧不過來。”

讓他們走？

楊老太皺起眉頭，他們就這樣將小孫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