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郜沉默了半晌，突然目落在趙泱上。

趙泱大方地迎過去，不擔心秦家大爺會發現從始到終都是在裝神弄鬼。反正不承認，別人也找不到證據。

不過秦家大爺現在的模樣，委實讓人心里不太好。

秦郜思量半晌還是問出口:“我來其實有事想要問趙家小姐，還是宋太爺讓我來的。”

趙泱暗自嘆氣，都能想到宋太爺那得意洋洋的神，弄出來的麻煩，就丟給來解決。

趙泱笑著道:“秦家大爺請說。”

不知是因為趙家人的熱絡，還是因為那碗熱水，秦家大爺只覺得上暖和了不。

秦郜道:“趙家小姐與孫集見面的時候，有沒有聽到孫集提起孔家小姐？”

孫集被抓之后，他去見過孫集，詢問婉兒的事，誰知那孫集只是一臉得意地笑。當年婉兒尸被他們燒了，后來他去衙署里尋尸，孫家才給指了個墳塋。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墳里面埋的到底是不是婉兒。

他想將孔家人的墳都遷到一起，至在那邊他們一家人能團聚。

趙泱只聽孫集提了一句，不知曉是不是說的孔大小姐，而且孫集說的并不是什麼好話，無非是說孔家小姐想要向他報仇，最終沒能事。

也沒必要告知秦家大爺。

趙泱搖頭:“沒有。”

秦郜出失的神，他也知道趙家郎不會知曉什麼，他就是走投無路來試試罷了。

“秦家大爺，”趙泱勸說，“您要看開些，眼下孫集被抓，您也準備好了證據狀告孫集，定能為孔家人冤。”

孔家的事秦郜與宋太爺仔細說過，趙泱知曉也不足為奇。

秦郜點點頭，不過臉上那悲傷的神卻沒有緩和，他又喝了兩口水，這才起告辭:“那我就不叨擾了，你們盡管放心在這里住，還有什麼需要的，就跟管事說，依我看還得等些日子才能啟程去洮州。”

這十六戶人，總要等到趙大人前來才是。

秦郜向眾人行禮告辭，趙學禮等人本要送出去，卻被趙泱使了眼攔下，快步走向秦郜。

“秦家大爺，”趙泱在院子里住秦郜，“您有什麼事，能不能說一說？”

秦郜張開又閉上:“沒什麼。”那些話說了也沒人相信。

趙泱道:“是不是與您得知孫集和隋已買賣戰馬的那些消息有關？”

秦郜一怔，不知趙家郎是如何猜到的。

趙泱忙道:“我只是聽先生說，當時您突然與先生說，知曉孫集和隋已要見面，這樁事有些奇怪，按理說‘福記’行事很謹慎，隋已的行蹤應該沒那麼容易泄，先生追問您的時候，您又不肯細說。”

原來如此，秦郜明白過來，原來宋太爺早就懷疑了。有關隋已的消息，是婉兒托夢告訴他的，他自然不能說給別人聽。

趙泱接著道:“我們有些事也瞞著秦家大爺。”

秦郜略微有些驚訝。

趙泱道:“其實我們來岷縣是因為半路上遇到了趙大人的管事，所以我們早就知曉孫集要加害趙大人，來這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先生只認識秦大人，去秦家也是想要探探秦大人口風，看看秦大人是否能救趙大人，誰知道秦大爺卻找上門來，要對付孫集，先生和我們也就順勢幫忙。其實這樁事我們沒想要瞞著秦大爺，可……”

趙泱沒說完話，秦郜點點頭:“我明白，你們是擔心我爹會臨陣倒戈，知曉*之后，說不得要去孫集那里告保命，你們不說是對的，換做是我，我也信不過我爹。”

趙泱向秦郜行禮:“總歸這件事是我們先對不住秦家大爺。”

“別這麼說，”秦郜深吸一口氣，“這本來就是我爹應該做的，是他沒做好，你們前來，算是救了我們秦家。”

趙泱話說到這里，沒必要再解釋了:“我們沒什麼瞞秦家大爺的了，不知道秦家大爺是不是還有話想說？”

想要別人說出，就連自己的說出來。

同理，想要別人真誠以待，自己也得先做到。

秦郜這次沒有再拒絕，而是目微遠道:“如果我說，隋已那些消息，都是孔家小姐托夢告訴我的，你信不信？”

趙泱沒有遲疑:“我信。”這世上應該沒有誰比更信的了。

秦郜落在趙泱臉上的目一定，鼻子竟然有些發酸:“你……真的信？”

趙泱應聲:“真的。不過秦大爺在衙署這樣說，定不會有人相信。”

秦郜面苦:“是，不會有人相信。”

趙泱道:“您是不是覺得委屈了孔大小姐？這件事應該有孔大小姐一份功勞。”

秦郜點點頭。

趙泱思量片刻道:“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秦大爺覺得怎麼樣？”

秦郜仔細地聽著，經過了孫集這件事，他覺得趙家郎委實聰明，之前父親說什麼愚鈍的弟子，本就是看走了眼。

他相信趙家郎定有好法子。

趙泱道:“朝堂上自然要有證據，公文上不能將一切歸咎于鬼神，但坊間就不會這樣了，您可以將實話說給坊間人聽。比起那些一板一眼的公文，我覺得更多人愿意相信，有有義的孔大小姐，夜里托夢，助衙署懲治孫集。”

“將來您為孔大小姐立個牌位，說不得還會有百姓愿意前去送香火，也算是告孔大小姐在天之靈。”

秦郜看著趙泱，仔細想趙泱這番話，臉上漸漸浮起了笑容，他鄭重地向彎腰，眼睛中滿是淚水:“我替婉兒謝謝趙家郎。”

“您不要謝我，”趙泱忙躲開，“這些都是秦大爺您為孔大小姐做的。斯人已逝，大爺以后還要往前看。”

秦郜眼淚順著眼角淌下來，他草草點頭，再次向趙泱道謝，然后大步離開。

走的時候，腳步比來時輕盈了許多。

趙泱看著秦郜的背影，不知說什麼才好，只希秦郜能放下。

“人都走了，”腦海中時玖的聲音傳來，“不用再看了吧？”

趙泱道:“勸一勸我也放心，總歸是我利用了秦大爺。”

時玖淡淡地道:“勸的夠多了，能不能走出來是他的事，多說無益。各人有各人的路，難不你還要替他去選擇不？”

趙泱不知時玖的怨氣從何而來:“都說清楚了，日后也不會再提。”

那就好。時玖心里說一句，免得秦郜聽多了，凡事都來找趙泱討主意，眼下就有這樣的苗頭，他自然要多提醒。

“聶大人說，趙景言被拿下，兩日之后就要被押來岷縣了，”趙泱說著有些歡喜，“終于可以跟他收魅力值了。”

將趙景言的魅力值收一波，如果還差一些不夠1000點，可以用財富值去轉換。

總之，覺得眼下升級系統是關鍵。

“嗯。”時玖應了一聲。

他看了看自己的生命值。

生命值:248點。

比他用之前還要多一些。他也有所覺，等到生命值250，魅力值1000時，他真的就能離這里。

……

往岷縣的路上。

趙景言被綁在馬背上趕路，直到現在他還沒明白，他到底從什麼時候被懷疑。

當抓捕他的兵馬將他圍住，邊的丁榮眼睛中出憤怒、怨恨的目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被騙了。

蘭州本沒有援軍。

趙景言還想要掙扎，卻聽丁榮說:“你跟大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聽得清清楚楚，還有孫集……呸，趙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畜生。

“你勾結孫集的人，在城門口等著抓我的時候。我其實就躺在驢車上，大搖大擺地在你面前進城、出城。虧你還上前查看了我的傷口，卻沒有認出我來。”

聽著丁榮這些話，趙景言還是沒想清楚，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直到進岷縣這一日，他在人群中瞧見了一個人。

那個客棧中，遇到的郎。

郎站在人群中，還像之前一樣，沖他一笑，出臉頰上兩個酒窩。

趙景言豁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