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泱向后退的腳不得不收了回來。

覺得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不過就是將人撞倒了，而且那人在地上掙扎了一下，是沒能起來。

“我……我來扶您。”

趙泱也顧不得別的了，只好上前去拉那人的手臂，想要讓那人借著的力氣站起，當然也并非全心全意幫忙，還帶著幾分戒備。

另一只手的拇指扣了食指上的戒指，只要輕輕一按，就會有鋒利的刀片彈出來。萬一這人是故意裝模作樣，其實心懷歹意，就得立即手。

就是因為這樣心有旁騖，當到覺到向下拉扯的力氣太大的時候，沒能反應過來，一下子了手，讓人剛剛離地的屁，又再次坐回了地上。

趙泱訝異地垂頭看去，只見青年皺眉頭，眼睛低垂，雖然看不到他的目，卻能猜到他此時此刻應該有些惱怒。

被人三番兩次這樣……任誰都氣順不了。

就這片刻功夫，他額頭上已經有了汗珠，他的臉瓷白，抿起的上沒有毫。

這模樣是裝不出來的。

趙泱的手從戒指刀上挪開。

這人應該是生了病癥，想必能走到這里已是不易，突然被這麼一推，腳下自然站不穩。

愧疚之油然而生，趙泱再次手，青年竟然道:“去喊別人來吧！”

還是那讓覺得略微悉的聲音，是馬車里那人沒錯了。

趙泱這次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將他扶起來:“要不然，再試試看。”能覺到，方才已經要功了，只要再多付出些力氣。

灶房地上冰冷，撞倒了人，若是再讓他坐在這里……那就更加對不住。

青年沒有拒絕。

“馬上就好。”

趙泱這次雙手都放在青年手臂上，兩個人同時施力，青年這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不過猶豫過度用力，抓的有些，好在這樣的形下，誰也不會想到別的。

幸好不遠有個杌子，趙泱將青年攙扶過去坐好。

“你怎麼樣？”趙泱道，“有沒有磕到哪里？”

直到現在，趙泱才有功夫仔細瞧他，作為一個男子，這人似是長得過于好看了些，兩道英氣的眉，目清澈，仿佛能映著的影子。

筆的鼻梁下，不薄不厚，抿著時，角本是略微上揚的，卻看不出半點的笑意。

可見平日里是個不茍言笑的子，臉上的神，更是有著超越他年齡的肅穆。

若是他稍稍松懈些，那就像哪家的富貴公子了。

灶坑里暖融的火，映在青年的上，趙泱掃了一眼，剛好瞧見青年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不微微一怔。

那疤痕著實不太明顯，只不過那地方，讓忽然想起了小啞。

小時候，與小啞經常蹲在灶坑前，幫著燒火，等著烙好的野菜餅。

兩個人拉著手，生怕誰丟下誰似的，等到烙出來第一張野菜餅，總會分給他倆，滾熱的餅，一邊往里送，一邊吹氣。

兩個人邊吃邊笑。

野菜餅就是那會兒吃起來最香甜。

已經好久沒這樣過了，小啞不知道有沒有將忘了。

“主家。”

一個聲音傳來，廚娘快步走進灶房:“您怎麼會到這里來？”

廚娘這樣一喊，趙泱的猜測被證實了，這果然是王家公子。

王懷叮囑他們不要去院打擾，卻沒想到這位王公子自己走出來了。

趙泱悄悄向旁邊挪了兩步，離那青年遠了些，大戶人家規矩多，在家中隨意慣了，看在別人眼中，多有些不妥。

蕭煜一直看著灶火，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才挪開目道:“屋子里待的悶，出來走一走，覺得有些冷，就來到這里。”

他是有點冷，主要邊太過安靜了。

趙泱心領神會，怪不得王家公子會在灶房，原來是想要進來烤火，不湊巧遇到了。

“這，”廚娘剛想勸說主家回去歇著，卻看到了主家長袍上的臟污，“您上，這是……”

趙泱正要向廚娘說明，沒想到那青年先開口道:“剛剛沒走穩摔了一跤，多虧這位郎幫忙才能起。”

廚娘自然不疑有他，笑著向趙泱施禮:“多謝趙家郎了。”

趙泱不知該不該解釋，看向青年時，青年似是略微點了點頭。

廚娘道:“那我現在送您回去。”

“不用了，”蕭煜淡淡地道，“我在這里烤烤火，晚一點，王懷會來尋我。”

廚娘只好答應:“灶房又臟又嗆，您多擔待，覺得難了，就喊奴婢一聲。”

蕭煜不再說話，廚娘道:“那奴婢去忙了。”

趙泱也向“王公子”行了禮，追著廚娘走開了。

兩個人走出灶房，廚娘才低聲道:“我們這位主家不太說話，郎不要介意。”也是王府的老人，一直跟著陳媽媽侍奉主子，這次主子好起來，心里別說多歡喜了。

家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待人太冷淡，之前陳媽媽吩咐，多多照應著趙家郎，不知曉原因，也沒有深問，哪會想到主子能跟趙家郎在一起……

被這樣一打岔，廚娘都忘記該做些什麼了。

“我幫您吧！”趙泱不去泥爐上的吃食，大戶人家通常信不過旁人，手為好，但可以幫忙清理不用的雜。

廚娘低聲道謝:“你這郎心地真的好，方才真要謝謝您。”

趙泱道:“其實是我不小心撞了王公子。”

“啊！”廚娘倒是沒想到，不過很快一笑，“我家主子說沒有，那就是沒有，您也別放在心上。”

這莊子上的人倒是好的。

趙泱的子就是這樣，別人對越好，反而愈覺得對不住了，回想起剛剛那一撞，是不是用的力氣太大了些。

“我這餅似是烙的不太好。”廚娘從灶房里出來，不有些嘆氣。

廚娘掰下來一塊放在里，然后又遞給趙泱:“郎也幫我嘗嘗看。”

趙泱道:“我吃著好，與我阿烙的有些像，不過我們不放這麼好的面，野菜倒是差不多。”

餅烙的又又香，委實不錯，只是趙泱有些奇怪，這麼富貴的人家，為何要做野菜餅來吃？

廚娘道:“主子吃這樣的野菜餅，時不時就會讓我做。”

蕭煜聽著灶房外說話的聲音，不由地牽了牽角。

又過了一會兒，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趙泱走到灶房外:“王公子，您怎麼樣了？”

來與他說話了。

蕭煜道:“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著實對不住您，”趙泱道，“我本該謝謝您，讓我們尋了這樣一個活計，能賺不銀錢，沒想到……”

蕭煜道:“你想謝就謝吧！”

趙泱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王公子說這麼一句，一時愣在那里。

蕭煜沒有聽到趙泱的回應:“你不想謝了？”

“不是，”趙泱道，“自然想。”

但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就讓你阿做些野菜餅給我，”蕭煜道，“你家中吃那種就好。”

看來與廚娘說話，被王家公子聽到了，這好像不是什麼難做的事，不過他確定要吃？

蕭煜道:“明日你帶過來就好。”

趙泱只得應承，這是王家莊子，又將話說了出來，也不能就這樣收回去。

蕭煜說完，喊了一聲:“王……懷。”

話音剛落，趙泱就瞧見一個人影走過來，當真是那王懷。

王懷向趙泱一笑，立即抬腳進了門，片刻后，他攙扶著蕭煜走出來。

趙泱看去，主仆兩個走得很慢，那王家公子仿佛沒什麼氣力，也不知道這王公子到底得的什麼病？

一直到天將黑時，趙學禮和趙泱才帶著十六戶人離開。

今天收獲不小，王家莊子每日都給結銀錢，大家揣著熱乎乎的銅錢，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不過就是漿洗裳，跟在家干活一樣，這就賺了幾十文錢，莊子主家也好，還給我們飯食。”

“知曉的是給咱們活兒干，不知道還當是報恩吶。”

大家小聲說著話。

趙泱著自己的手背，那道疤跟小啞當時有些像，不過小啞的更嚴重些，但經過這些年想必也淡了。

不知道王公子他頭上有沒有傷……

不對，在想些什麼？小啞是個娃，王公子雖然生得極好看，可他是男子啊！

(本章完)